杯中的酒殷红如血,轻摇酒杯,沈梦兰细细的品了一口,滋味醇厚隽永,当真是回味穷。.
沈梦兰优雅的将酒杯放下,微微眯着眼睛,她的心情很好。
她自小在上流社会长大,自诩为是上流社会的公主,可实际上她从小过得并不乐,也没有多少自信。
她初到楚江的时候,是步步维艰,虽然号称是楚江最大民营企业的董事长,实际上她一直很被动,尤其是和官员打交道,她处于完全的劣势。
但是现在,一切都扭转过来了。
她眯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荆江市长徐兵。
就是这个徐兵,自诩有权有势,自我感觉良好,以前和他打交道,这家伙都是一双色眼,那模样好似恨不得将自己一口吞下去。
那个时候自己有求于人,虽然心中感觉恶心,还不得不委曲求全,和气虚与委蛇。
可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沈梦兰成了楚江的香馍馍,她的万海集团从开年开始,就捷报频传。
而楚江各市,经济陷入困境,谁不想能招商引资?
就像眼前的徐兵,他已经和屠刚谈了很多次了,对万海投资荆江的**表现得极为强烈。两人谈判未能达成共识,这不屁颠屁颠的跑省城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看着徐兵那一副故作坦诚,大方的模样,沈梦兰就忍不住好笑。
如果是以前,估计徐兵现在早端着酒杯,眯着眼睛凑过来没羞没躁的说起那些恶心的话来了,哪里会像今天这般老实?
沈梦兰觉得今天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尊严。
这个世界上,尊严是和实力挂钩的,万海集团不同往昔了,沈梦兰在别人眼中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
“沈总,今天屠总也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们荆江几家工厂的扩建问题。去年你我可是达成了协议的,你同意以一定的资金购买土地。当时我们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且已经开始了拆迁工作。
我们的诚意很足,可是你们在关键时刻却变了卦,这有失信誉吧!”徐兵侃侃说道。
沈梦兰微微蹙眉,瞅了一旁的屠刚道:“屠叔,是怎么回事?”
屠刚干咳一声,以一口极难听懂的普通话生硬的道:“梦兰,你们以前谈的事……我以前不知道。但是我到荆江实地考察了几次。由于我们去年设备和生产线的换代,目前我们几家分厂的产能完全能够匹配得上我们的营销。
现在我们资金有限,核心的资金一定要用到营销上面,这是你亲自定的方案,所以我觉得暂时是否扩充厂房并不迫切。
当然,徐市长一片好意,我也不能完全把话说死。所以如果条件特别合适,我们还是会充分尊重荆江的诚意的!”
徐兵脸色一变,暗骂一声老狐狸。
这个屠刚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他在和招商局谈投资的时候,张口闭口荆江不是万海集团唯一的选择,万海集团现在可选择投资的地方很多,荆江也不是最具有优势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话锋一转,竟然说什么投资扩厂不紧迫,这不是两面三刀是什么?
沈梦兰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屠刚不愧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臣,很会揣摩领导的心思,他这么说恰到好处,刚好可以给沈梦兰一个托词。
沈梦兰亲自给徐兵斟了一杯酒,非常惭愧的道:“徐市长,说句实在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惭愧。您一直如此照顾咱们万海集团,我们现在却因为自身经营的问题,不能够给您满意的结果。
您可能不知道,现在内外部环境变化太了,去年咱们万海集团还岌岌可危,可是今年却峰回路转,自过年以后,我们的产能一下扩充了三倍。
这对我们的周转资金和公司管理都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考验,今年从开年以来,我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一块,投资方面我就交给屠叔全权负责了!”
她微微顿了顿,道:“刚才屠叔说资金的问题,他说的是实情。现在找我们投资的地方太多,我们实际上需要投资的项目并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时候我们会很为难。
但是荆江的投资,我个人决心不变,我还是看好咱们荆江的未来。”
徐兵一喜,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沈梦兰,沈梦兰心中暗暗冷笑,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是时间方面,可能我们要考虑往后。今年年底我们会再考虑这件事,如果年底不成,可能还得往后再拖一拖!”
徐兵笑容瞬间定格了,沈梦兰这不等于没说吗?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变化就这么大,再拖一年又发生了变化,这事儿不是遥遥期了吗?
再说了,现在这个关键时候,徐兵正是需要出成绩露脸的时候。
这个事眼看就这么黄了,等到年底或者明年年初,陈京早就打得自己只有满地找牙的份儿了,说不定项目的负责人都变化了,如果那样,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
看到徐兵的那副模样,沈梦兰心中很意。
但是脸上却表现得愈发为难,她女人特有优势又发挥出来了,端起酒杯很诚恳的向徐兵敬酒。
她心中清楚,这些当官的都要面子,真要把他们得罪狠了,这些家伙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一个市长要和万海集团死磕,他手中的能量倒是够沈梦兰喝一壶的,这样的险她可不能冒。
一个漂亮的女人,诚意拳拳的敬酒,满脸的愧疚,任徐兵心中再窝火,这股火他也发泄不出来。
一杯酒喝完,徐兵沉吟了一下,道:“沈总,看来这个事儿你是真的很为难。行吧,这个事儿我会去向陈书记汇报。让他另选贤能。我暂时是只能到此之止了。”
沈梦兰深吸了一口气,故作疑惑的道:“徐市长,您不是政斧的一把手吗?这个事儿还需要跟陈京书记汇报?”
她咳了咳,故作不懂的道:“徐市长,你知道我是香港人,我一直就搞不懂内地的体制,怎么一会儿是市长,一会儿又是市委书记。政斧职能范围里的事儿,不就是您拍板就成吗?陈书记他啥都管吗?”
徐兵愣了愣,脸色一僵。
沈梦兰这个问题正问到他的痛处上,现在陈京很强调政斧职能,也从未要求徐兵在这些工作上面一定要向他汇报。
但是问题是现在徐兵搞不定,政斧内部几个副市长可都盯着这个项目呢!
他作为市长,长期把项目捂在手中又没有结果,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没办法,只能把难题往陈京那边丢,不过这样一来,经沈梦兰这么一说,徐兵就显得有些没地位了。
沈梦兰微微蹙眉,有些难为情的道:“徐市长,你我是朋友,也许这个问题我问得不恰当,您多多包涵。我知道官场上规矩多,我……我不懂,如果我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徐兵干笑一声,摇头道:“你没说错话。咱们内地是党领导一切,陈书记在咱们荆江威望很高,我们政斧的工作也是需要向他汇报的!”
沈梦兰看着徐兵那副窘迫的样子,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哈哈大笑一通。
徐兵也有今天?这个大色鬼,以前不是生气凛人,动辄就以权压人吗?今天在本姑娘面前怎么成了乖孩子了?
沈梦兰心中那种感简直是莫可名状。
她足足静静的享受了半分多钟,才恍然惊醒,她脑子里立刻想到了陈京。
她忽然想,自己有一朝一曰是不是也能让陈京在自己面前低头?陈京那家伙,最是自以为是,为人既暴力又霸道,如果……
她这个念头一起,内心就迅速的否定了。
陈京可不是徐兵能比的,两人不在水平线上,自己这辈子恐怕也只能生活在这个人的威压之下,绝难和这家伙抗衡。
这么一想,她刚才的一肚子兴奋全部烟消云散了,觉得有些索然味。
徐兵算什么?他不过是在内地,这样的人如果在香港,连上流社会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能把这样的人搞拈算什么?亏自己刚才还兴奋得了不得。
沈梦兰时刻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沈家的小姐,父亲是全港排名前十位的巨富,自己的眼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
她心里迅速转过数念头,道:“徐市长,我今天给你这个承诺吧。在荆江我就只认您徐市长,我可不管什么书记不书记的。我对您是抱有最大诚意的,我今天给您这个答复,也是我最坦诚的答复。
以后不管是谁再找我谈这事,我都不会理他们,哪怕是你们的陈京书记也不行!”
徐兵愣了愣,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沈梦兰这话一说,他心里舒服多了。刚刚的一点残留在内心深处的火气,都影踪了。
他甚至有些漂漂然,觉得这个女人自己是否还有戏。
但是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便迅速的消弭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女人,那是取死之道,哪怕内心再冲动,也得压抑住,千万千万乱来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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