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个程昭容,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侄女的份上,我才懒得去理她呢。二嫂,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如果不是不喜欢他,程昭容也不用见着他就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他怎么闹她都一概不理,只管打坐念经。他在程昭容那里碰了不少软钉子,就连他母亲都在劝他不要三天两头往佛堂里跑。懒
程文灵倒也不是那般清闲,只是因为知道程昭容的身世可怜。他本来就稚气未脱,还怀着孩子的童心,见这个小侄女这般可怜,他也就生出了恻隐之心,生怕她一个人住在佛堂,闷着了。这才三天两头往那边跑,想陪她玩,给她解闷。
谁知,这人竟是这般的不领情!
想起程昭容,程文灵就怒从心中起。只恨不得冲上去刨开她那个榆木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这般,真真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如颜笑着坐正身子,望着程文灵的满脸怒容,只觉得好笑。
“既然想和人交朋友,就得有点耐心啊,你看看你自己,还没几下子,就撅着气跑到我这儿来了。男子汉大丈夫,得拿出气量来。”
对程昭容,沈如颜是怜其身世,却也恼其出身。如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佛童,她也就能欣然接受,可偏偏她是程文轩的孩子。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想到这一层,她对程昭容就无法敞开心扉。但每次还是忍不住让燕儿或是程文灵去陪陪她,毕竟,她也算得上是这个身份的受害者了。虫
对这个女儿,程文轩似乎不怎么上心,她搬回来之后,他也就去看过一面,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再没去过了。杜尔芙更是过分,压根就没当程昭容是她的女儿,就放佛府中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在尼姑庵生活多年,程昭容的性子早就被磨平了,她不会撒娇,也不会像程文灵那样蹦蹦跳跳。对所有人都是一概的冷然,自然是赢不了家中老人的欢心。这个像是参透了世事,冷眼旁观她的父母对她的冷淡与漠然。在高处睥睨着这人世间可笑的离合悲欢。
她从未见过她笑,也从不见她哭。她身边的侍女,是她特意去外面买的新人,没有受过什么礼仪教训。直接就派过去给她的,与她是一样的年龄。因为出自山野之家,又没受过教训,所以着小丫鬟和燕儿一样,最是爱闹的,可是跟在她身边短短的几天,竟然也安静了不少。
她本来是想让那小丫鬟去帮程昭容打开心结,让她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嬉笑欢闹。可是谁也没想到,程昭容竟然能将那般爱玩闹的性子都收回来。对这个名义上该算是她‘女儿’的孩子,沈如颜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竟也拿不定主意了。
程文灵闷在那里,没有说话。他也想拿出气量来,可也得人家领情啊。
就在沈如颜正在想着该怎么解开程文灵这个心结的时候,程文轩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着天气,许是要下雪了。”
程文轩一边搓着手,一边走进门来,见到了程文灵,先是一愣,然后才问着。
“文灵也在啊,这几日倒是往二哥这边跑得勤快啊。”
见着程文轩,程文灵就想起了程昭容,平日里两兄弟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但是自从程昭容住进来之后,程文灵就觉得程文轩对自己的女儿太过分了。也没向他行礼,只向沈如颜道了一声别,就掀开帘子,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外边风大,芸香,去送送四少爷。”
本来在房间里忙着女工活的芸香听到沈如颜的叫唤,忙应了一声,就跟着出了门,送程文灵去了。
“文灵这是怎么了?”
程文灵虽然顽皮了一些,但该尽的礼数,他可是从未少过,对他也从没有向现在这般不尊重过,禁不住向沈如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还不是在心疼他的那个小侄女,好歹是两父女,你对她比对陌生人还疏远,也难怪他一个小孩子都看不过去,要来打抱不平了。”
他和杜尔芙因为孩子成亲的事,她多少也是有耳闻的。纵然他再怎么不欢迎这个孩子,但一切的错误都是他造成的,他凭什么让一个孩子承受所有的罪过?!
想到这儿,沈如颜对程文轩更没好脸色了,站起身,准备进内房去换身衣服,长袖却被程文轩扯住了。
“如颜,时机还未成熟,有很多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程文轩的话语中,带着恳求的味道。他在恳求沈如颜理解她,恳求沈如颜陪着他。
“我想象中的那种人?二爷,您多虑了。”
程文轩一下子惊住了,他可以忍受沈如颜误会他,可以忍受沈如颜讨厌他,但就是没想到沈如颜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他的余地。
沈如颜正想挣脱程文轩离开的时候,燕儿抱着一个暖手炉走了进来。
“小姐,这炉子已经暖了,可以用了。”
燕儿没想到程文轩也在这儿,正准备给沈如颜送暖手炉来。
“我不冷,给二爷用吧。他可比我要冷得多。”
燕儿点点头,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顺从地将暖手炉递到程文轩面前。
若是没有前面的那段插曲,程文轩定会为沈如颜的‘关心’而高兴,但是现在他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二爷?”
见程文轩还不接暖炉,燕儿正觉得奇怪呢。他已经站起身来,盯着沈如颜好大一会儿,终究还是败给她倔强的神情。只长叹了一声,便掀开门帘走出去了。
“小姐,二爷这又是怎么了。”
燕儿不明所以,只觉得程文轩的火发得莫名其妙。沈如颜紧闭着朱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外面被冷风刮得哗哗作响的常青树,许久才说了句‘累了’,便径自走进了内房。
唉,燕儿看着这两个又在闹别扭的夫妻,心中一阵叹息。
这才好了几天啊,又开始了,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