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如颜的所料,第二日一大早,林老爷,林夫人带着林信,便亲自来到沈如颜所在的厢房商量合作事宜。
程文轩一大早就起床了,骑着马说是去四处走走。燕儿就忙着端茶递水伺候众人。
“昨天湘儿把事情都和我们说了,且不说你们沈家的价钱公道,就凭着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们也合该帮一把的。”懒
林老爷毕竟是在商场上多年的老人了,比出入茅庐的林信还是有信誉得多,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见林信那眼中的怨恨眼神和满脸的憋屈,想必是受了一顿不小的训斥才对。
“世人常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伯父在这个紧急关头能够答应合作,无疑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如颜言重了,唉,我们湘儿的事,还得烦你多操操心了。”
慕容承宣的名号,早已经蜚声大江南北。朝中哪个大臣不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慕容承宣身边去的啊,凭着他经世纬略之才华,富可敌国之财富。能嫁给他,和慕容山庄结为姻亲,那可真的就是钓到了一个金龟婿了。
早在京城的时候,林家二老就有意撮合林湘和慕容承宣,只是碍于林湘那个火爆性子,生怕一不小心,逆了她的意。不仅不能被慕容承宣看上,反弄得他不悦了,可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眼见着林湘对慕容承宣有意思,这二老自然是高兴了,这不一大早,就和沈如颜过来谈生意来了。虫
林家二老想拿下慕容承宣这块香饽饽的心思,沈如颜是没察觉了,不管是经过什么过程,不管两老是怎么想的,只要结果是她要的就行了。
沈如颜笑着点点头,只说道。
“我把湘儿当亲妹妹看待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伯父伯母尽管放心,如颜会交代哲翰的。”
见沈如颜下了但书,两老也放心了许多。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了。唯有林信,一个人闷闷地窝在椅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不久,有仆人进来将林信和林老爷叫出去了,房中就剩下沈如颜和林夫人两人了。燕儿端了一副新沏好的茶进来,放在两人的面前,知道两人定有事要谈,复又端着托盘走出去了。
“颜儿,你让哲翰放我们林家一条生路吧。”
见没了外人,林夫人也不必要端那些假惺惺地长辈架子了,她放软口气,几乎是在恳求着沈如颜。
沈如颜就是沈哲翰的消息,他们是不知道的,林信和林城虽然早就知道,但是林信碍于林城有过交代,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所以林夫人这才来求沈如颜。
沈家二少是出了名的冷漠,她在商场上的铁腕手段,让很多人都吃不消。两家去谈拢婚事的时候。林老爷也曾经探过沈老爷的口风,当下沈老爷便说了,他那个二儿子做生意,他向来是不插手的。他的劝,沈哲翰也不会听。唯有沈如颜的话,沈哲翰还会放在心上。
所以林夫人这才特意留了下来,希望沈如颜能够帮忙在沈哲翰面前求情,放林府一条生路。
“伯母,何出此言?颜儿受不起。”
沈如颜是真的惶恐起来了,她在生意场上处事的态度是强硬了一些,但还不至于逼得要了人命吧。况且,她自认从未招惹过林家。
想到这儿,沈如颜的脑海里浮上了林信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神,和林信最近针对着她和沈家的种种。
事情不对头!
她以前怎么就没察觉出来呢。
林信虽然一肚子的坏水,但是也知道好歹,从来不与沈家交恶。两家的生意,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青城,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才保持的世交的关系至今。记得几年前,林信回来祭祖的时候,还带了好多价值不菲的礼物,逗得她爹直夸他知礼数,有前途。
林信一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针对沈家,她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多想原因,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诡异。
现在林夫人又这副模样,这让沈如颜心中的疑虑更加大了。
“唉,生意场上的事,你有所不知啊。”
林夫人还以为沈如颜是不了解生意场上的事,所以不知内情,故将沈家绸缎庄和药铺开到了京城之后,林家生意惨淡,逼得他们不得不回来的事,大略地说了一通。
京城的生意,一直都是由凝香坊的红娘在打理,她向来都不怎么过问的,毕竟她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就像胭脂一样,她只负责供货就行了。
只是没想到,会挤掉林家的生意。
其实生意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像这种情况随便一抓就是一大堆。以她对红娘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在背后放暗箭的人。林家的生意会淡下来,无非是因为绸缎质量和速度赶不上她们沈家绸缎庄。
林家的蚕丝的确很有名,有这种蚕丝制作出来的绸缎,当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初,沈如颜了解到想要在蚕丝方面下功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就在选材上面动脑筋,动物的羽毛,草木的茎秆。她基本上把所有的东西都尝试着用了一个遍。再加上她花重金合并了两家镇上有了百年历史的老店,通过他们上乘的织布技术和沈家绸缎庄别出心裁的创意,才制造出了那么多的精品。
当初她在学做生意的时候,曾经跟着大哥去过林家的绸缎庄。林家的弊端,她在那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固步自封,不知进取。
这就是林家会一步步走向败落的原因,林家的蚕丝也算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的确很好,但是,无论是养蚕的配方,缫丝的技术,都还是按着百年前的方子来的。
她最近才从西域引进来一匹能吐出彩色丝线的天蚕。而林家还守着那几只百年前繁育下来的蚕种,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别人见都见不得。
就算她沈家绸缎庄不出现在京城,也会有李家,孙家的出现啊。在那个冰冷的战场,是没有任何人情可讲的。
只是,想归想,但是真的能够这么做吗?她爹既然能够将她说出来,想必也是想帮林家的吧,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真的让两家交恶了,的确是百害而无一益啊。
可是,她总不能为了一个林家,就撤掉在京城的生意吧,现在又有贡品要上供,撤掉了京城的绸缎庄,这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