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里。
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察觉到身边有人,对方见他醒了,探头过来,“%#!&%¥……”
突然凑近的人脸吓了刘沛一跳,不是昏迷前看到的野人,而是五官为人类少年,头顶竖立着一对三角形兽耳,紫发披肩遮盖的小脸上绘有同色刺青,鬼魅惑人的精怪。
发着绿光的瞳孔看的人心里发颤,伤处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这不是梦也不是什么狗屁穿越,身体和衣服都没变化。
刘沛再胆大也被吓到,“大……大仙……”嗓子嘶哑,语不成声。
剧情如此急转直下,由丛林冒险跳到聊斋志异,内心暴躁的犹如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谁能告诉他!活蹦乱跳可爱可亲的野人和威武男去哪了!!!!!
冲击大到他口干舌燥嗓子疼手臂疼,额头和手心冷汗直冒。
这时,一只盛满清水的竹筒适时呈在眼前,没能力收妖的刘沛破罐子破摔,在精怪帮助下喝光味道清甜的泉水。
期间,两人的交流除了眼神就是动作,发挥出奥斯卡影帝的实力演绎出什么叫做深度挖掘的内心戏。
生平第一次演默剧,过于劳心劳力的他在暂时没感到恶意以及交流失败套不出情报的心力交瘁下,“咕——”身体机能发出抗议——饿了。
一人一妖瞪大眼睛比大小,瞪了半天还是不见田螺姑娘——贤惠的可以结婚的精怪——变出吃的来,许久,田螺兄只来回张望洞口,满脸担忧、焦急,可惜仍不挪窝变吃的去。
对此他即欣慰又苦恼,欣慰这只妖没打吃他的主意,喂饱了养得水灵灵再下手那是家畜待遇;苦恼手臂的伤没有得到进一步治疗,痛得整只手臂一抽一抽的。
大背包不知道哪去了,想自给自足都没办法。
突然洞外传来如同擂鼓般巨大的脚步声,精怪眼睛一亮,欢喜的往洞口跑,屁•股上的尾巴兴奋地左摇右摆。
看到这一幕,刘沛瞬间纠结成一团,既不是道士又不是书生的普通人,马上要面对一群妖怪,鸭梨大得吃不下有没有!
【为了阅读方便,()内是当地语言,兽人名不是笔误,后文会交代】
(米t,我们回来了,一切都还好吗?)说话之人便是刘沛昏迷前见到的那名野人,犹如练过狮子吼的男中音震得洞内的刘沛眼冒金星,(他醒了?)
(金m叔叔,他醒了,精神不错就是饿了。你们回来的正好,正发愁去哪给他弄吃的。)
金姆回头吩咐身后的人,(柯e,将我们路上摘的野果拿进去。臭小子,表情给我柔和点,别吓着他。)
柯尔沉默的用干净树叶包些果子往洞内走去,对金姆的告诫充耳不闻。
(不解风情的小子!)
(金m叔叔,干嘛不让我去!)米特一脸焦急,怎么能一个愣小子抢在他前面去照顾美丽的雌性,他的味道比春玲花的香味更好闻。
(哈哈,你还没成年就想找雌性了?)金姆打趣米特。
(金m叔叔!我下个满月成人了,仪式也会举行!)米特大声抗议。
(所以才安排你照顾他。)金姆严肃着脸,语气冷酷无情。
他们这一支打猎的队伍由4个成年兽人带领9个8岁以上的小孩组成。分出2个成年人和4个小孩送猎物——两只剑齿虎——回部落,其他人负责处理送那名勇士回归兽神仪式后的后续,只能留下一人照顾他。即将成年的米特是最佳人选,既有能力保护雌性又不会对雌性有实质性骚•扰。
米特不甘心,憋得脖子都红了,金姆蒲扇般的手掌拍拍米特的肩膀,大手一挥,(走吧,看看我们猎到的食物。)
米特垂着头默默跟上。
两人远离洞口,到一平地上和同伴一起为午饭做准备,刘沛遍寻不着的背包孤零零摆放在干柴旁。
(你和他交谈了,问出什么没有?)
(他似乎对我的外貌很吃惊,一直保持戒备,看来他和他的‘艾达’是成年后才结合的,两人之间还没有小兽人。)米特叙述对刘沛的观察和分析,(而且他的语言我听不懂,看样子,他是从很远的地方迁移来这,不是我们这附近的雌性。)
说到这,米特难掩激动,(金姆叔叔,这是不是代表我们部落会多一个雌性?)在场的兽人纷纷竖起耳朵,听得专心。
(哈哈,小子,他的艾达可是独自杀了两只剑齿虎的勇士,你得加油。)金姆鼓励这些眼睛发光的小兽人,抢夺雌性是每个兽人的本能,何况这一个雌性的味道又如此的吸引兽人。
米特泄气的垂下肩膀,在场的几个小兽人目光闪动。
洞内,身为话题主角的刘沛紧靠山壁,无奈的看着一只银发精怪正一步一步的接近他。个子更小,长相更稚嫩,相当于人类11、2岁儿童的银发精怪走到近处,放下叶子包着的野果,(雌性,吃。)
“多谢。”刘沛不懂当地语言但他懂肢体语言,毫不客气的捡了果子就吃,用态度和动作书写出极富豪气的两个大字——光棍!
套句他老妈对他的评价——即使明天是世纪末日,照样吃得香睡得着,争做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
所以现在面对坐在一旁的银发妖怪肆意打量他的目光,刘沛无压力啃果子,胃口很好的将野果全部吃完,用眼神示意银发妖怪收拾吃剩的果核。
手臂的伤只吃了两颗消炎药和简单包扎,得不到进一步治疗,只好努力让自己吃饱睡足保持体力多撑一刻。满足食欲的刘沛躺回铺在干树叶的兽皮上,背对洞口渐渐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颠簸向前行走,睁开重如千斤的眼皮,隐约看见前方那壮硕的人影,亲切的兽皮裙下没有那玄幻的毛茸茸尾巴。
背着自己的温热肉•体让他安心,远离精怪和重回人群使他心下一松,闭上眼,真正睡个踏实。
再次醒过来,周边环境由野外变成了简陋的茅草屋。身体清爽,染血的衣物换成了原始的兽皮衣裙,手臂上的伤势也被人好好照理,没见过的薄而扁平的植物根茎绕了三圈固定住草药,凉凉的药糊缓解了痛楚。
直到现在才有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之前的酸软感褪去,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屋外挪,此时此刻特别想看见没兽耳没尾巴没刺青和他一样的人类。打电话联系到救援后,立刻离开这见鬼的森林,再也不来。
快到门口时,门帘刷地一声被掀开,屋外的人走得很急,两人差点撞上。
(你没事吧,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回去!)来人是个黑发黑眼模样清秀的少年,见他能站起来,先是欣喜,接着是担忧,然后转为责备。
一长串叽里呱啦的外星语迎面砸来,刘沛是一个音节也听不懂却能从笑容和语气里感到善意。
少年见刘沛没反应,直接上前把他压回去,两人个头一样高,行动起来并不困难。
“嗨,你会说普通话吗?你们的语言我听不懂。”刘沛毫不抗拒顺着少年重新躺下。
(我说的是艾布特语,你也听不懂吗?)少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刘沛。
刘沛不死心,放慢了语速问:“你们这有懂普通话的吗?族长,村长,和外界有来往的人,他们总懂吧?”
少年表情茫然,片刻,回头朝屋外喊道(金姆叔叔。)
(小安吉,怎么了?)金姆大步流星的进到屋里,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哦,他醒了啊。安吉,不是让你别单独接触他吗?又不听话。)
(他是雌性,而且他受伤了,伤害不了我)安吉撇嘴,顿了顿,才道:(金姆叔叔,你说他不是我们这附近的,我用艾布特语,他也听不懂。)
艾布特语是他们这一族信奉的兽神流传下来的语言,也是最古老的语言。随着族群数量的增多和迁移,现在只有大部落的巫才精通这种语言,而雌性对这种语言至少也能听懂一半。
因为在雌性的成年式上巫会用这种语言教导xing知识和古老文化,仪式得持续三个月才算完成。
(看来他是小部落的雌性,跟着他的艾达来我们这。)
安吉点头同意,(金姆叔叔,我可没时间教他说话。)
(不用你,一会我就给找两个小兽人给你打下手,老不听叔叔的话。)金姆板着脸教训道。
(教他说话就好,才不要他们帮忙,笨手笨脚的。)安吉皱眉,转身跑到刘沛身边查看伤口。
金姆跟着身后摇头叹气。
刘沛一直在观察两人的表情,见这个救他的野人一进屋先是担心地看了眼少年,随后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心里总觉得野人态度不对劲。
(伤口没恶化,他的身体很健康也没发热。)安吉重新又给刘沛上了一次药,做好一切,食指指着自己,对刘沛笑道:“我,安吉,安,吉。”
刘沛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教他,试探性地喊着少年的名字,“恩吉。”
“安吉,安,吉。再说一次。”安吉笑容柔和,温声鼓励对方。
“安吉。”刘沛反手指向自己:“我叫刘沛,刘,沛。”
安吉连说了好几遍,音才发准。回头笑嘻嘻地介绍金姆,刘沛知道了救他的野人名字——金姆。
金姆在刘沛喊他名字时,神情肃穆,郑重地递过两根长如匕首的动物獠牙。
刘沛呆了,在安吉的连比带划下明白这是大老虎的獠牙,可能因为是他杀了那只老虎,所以这些野人将獠牙当做战利品给他,想明白这或许是他们的风俗后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可惜事实真相与刘沛的猜测相去甚远,风俗是存在的,但刘沛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战斗力,而是威武男拼掉性命杀死了两只难缠的猎物,因为战况惨烈,导致刘沛这个雌性——被保护者也受了伤。
在认定刘沛雌性的身份后,金姆他们完全没想过刘沛独自一人行走丛林的可能,更主要是他的身上戴着宣告已和雄性结为伴侣的信物,所以他们很自然地将他和威武男联系在一起。
按照习俗,金姆他们在给威武男做完回归兽神的仪式,另一只老虎便是酬谢,其余的战利品得留给遗孀——刘沛。
刘沛浑然不知自己被打上“丧偶”标签,握着那两根獠牙思考之前因为紧张和害怕忽略掉的真相:现在的老虎哪里会有这么长的獠牙!这根本不是什么野生老虎基因突变!
眼瞎的他竟然没认出那是在电影《冰河世纪》里出现而现代已经灭绝的剑齿虎啊啊啊啊!!!!!
当初因为妹妹喜欢电影里那只剑齿虎,他还特别研究过,像他手里这种长如匕首的尖牙,是属于学名叫做刃齿虎的。
已经灭绝的刃齿虎……传说里才出现的精怪……
他深深地埋下头,大脑一片空白,心一直往下坠。
安吉和金姆见刘沛沉默不语,误以为他低落的情绪是为了威武男的离开,双方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屋外走去,把空间留给刘沛。
到了门口,刘沛回神唤住金姆,“金姆,他,”晃了晃手里的獠牙,“你们也救了他,对吗?”
金姆大概猜到他的问题,边仰头双手交叉向天空行礼边语带沉重的说:“你的艾达,已经回到了兽神身边。”
他们这一族向来遵从自然规律坦然面对生死,逃避生死的行为是他们最看不起的。
隐约猜到这个结局,最终他还是没救成他。沉默了一会,刘沛用没受伤的手比划出大背包的形状,“能把我的包还我吗?”
金姆楞了下,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明白刘沛的意思。
“哦,那算了。”刘沛心里发凉,面上却露出适当的失望,摆出一副需要独处的姿态。
等两人离开屋内,脚步声渐渐远去,立刻翻身起来悄声来到门帘后,透过缝隙察看外界。
刷的一下,帘子被掀开。
“怎么又起来了?快躺回去,别把我的药蹭没了,真不省心。”安吉怒气冲冲又把他按回地上,跟着身后的金姆神情难测。
“睡觉!”安吉恶狠狠地瞪了眼不老实的刘沛。
刘沛闭上眼睛,寻思自己现在处境,语言不通不是大问题,选择远离人群的冷僻旅游路线常遇见这种情况,呆的时间长了,他往往就会说简单的当地语言,时日短,靠肢体动作沟通也能活得很好。
通过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看出了金姆对他的戒备。而且之前,他清晰记得那次途中醒来,走在前方的野人身上就有他的登山包,刚才借机问金姆却推说不知道。
再加上两人对他的关注太紧密,稍有动静立马察看,让他不能不多想,虽然获救了却不知是福是祸。
特别是看到异常简陋的房屋、设施、摆设,推测出衣住行处于原始社会的村落是个与世隔绝,与社会脱节的形态。
而世外之地大多是非常排外的。有些地方甚至为了保护村子的隐蔽性,会采取要么杀死外来者要么留下来终老在此等激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