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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下去。”
头顶传来司湛辰淡薄地嗓音,虽然只有三个字居然让沈泽淼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连滚带爬地消失在父子二人的视线中。
“沈泽淼的投诚,虽不是雪中送炭,却是锦上添花。看来这六年的牢狱之灾让他独长一双慧眼,终于明白谁才是能保护他的人。”
司慕容虽然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没有解释的必要,而且近来他一再拖延的态度让他很不满,但今天他却是<a href="http://www.xiaoyanwenxue.com/files/article/html/35/35955/7448957.html" target="_blank">第一</a>次见到他如此失控震怒,这一切来得突然,却全然不觉得他失了心智,反而让他察觉到儿子身上那种让人无法抗拒和抵挡的气势,竟让他也真切感受到了那么一瞬间的惊心动魄。
“计划并没有按照事先约定的轨迹发展,典伊的处境将会很危险!不过……”司湛辰喝了口水,透明的杯身印出他修长有力的指,关节青白尖锐,他凝视着父亲的眼,叹道:“政治资金,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司慕容浅笑几声,摆了摆手,说:“这应该归功于我的儿媳妇典伊,才对!”
闻言,司湛辰的面容在夜场灯下一半清晰一半阴沉,水杯在指间仿佛下一秒就会扭曲崩裂。
“钱,原本并不肮脏,只是拥有钱的人无法守住对钱的健康观念,而变成了丑陋的贪欲。这个时候,法律恰恰能体现出它的价值,但是如果法律受金钱的支配,政治受到金钱的抨击,人心受到金钱的收买,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丑陋的贪欲和人性的毁灭,还有……对平民百姓人权和生活的践踏!”司慕容望着自己的儿子,皱纹叠起的眼角画满了沧桑,他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彻底铲除DR背后的政治勾结和经济链是你我,父子俩人共同的政治理想!当然!我并不否认自己的私欲,但是,在政治斗争中胜负之后才是对错!七年前,没有一次打跨DR,是因为当时的我只想过用法律的途径来解决,却忽略了金钱的,结果让沈泽淼成了替罪羔羊,这次,绝对不允许失败!”
“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尽早结束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去相信父亲利用沈泽淼只是机缘巧合,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典伊深陷困境,逼得自己不得不接受他的提议,逼得自己不得不作出……伤害她和自己的事。
“希望你这回是真的想通了。”司慕容将手中的球杆重新递回到他手中,看他的眼角渐渐浮现笑意,说:“最后四个洞,你来吧!”
夜风凉爽,司湛辰没有从停车场直接坐电梯上32楼,而是步行到小区花园中,抬头望向楼顶那仍亮着的灯光,目光一暗。
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内一片黑暗寂静,门厅的灯染亮卧室里的一角梳妆台,镜子里的典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熟了。
司湛辰向里瞥了眼,拉开领带,以最快地速度洗漱好钻进被窝,双腿夹住她依旧冰凉的脚,典伊动了一下,头枕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整个人像只小虾米窝在他怀里,仍是装睡。
司湛辰另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背,指腹在她针扎凸起的手背上来回磨蹭,轻声说:“刚从医院回来就熬夜,看来真该专门找个人看着你。”
“没有。”典伊嘴里嘟囔着拧呲了一下,摆明了不想搭理他,现在倒好,一心就想着怎么快点睡着。
“好,好,好……快睡吧。”司湛辰连声叹着气,就是拿她没办法。
<a href="http://www.xiaoyanwenxue.com/files/article/html/35/35955/7466041.html" target="_blank">第二</a>天一大早典伊就被他从床上拉起来,连人带着被子被摁在洗手台上,被他催着刷了牙洗了脸。
典伊灵醒过来后乖乖吃完饭桌上他为自己准备的营养早餐,刚站起身准备去更衣间换衣服上班就被司湛辰又摁回到凳子上。
“这几天先不上班,好好在家休息。”
眸子转动几下,典伊觉得司湛辰说得有理,还是先避避风头,静观其变吧。
“那我就去再睡会儿。”
双臂撑着桌边,典伊刚准备站起来<a href="http://www.xiaoyanwenxue.com/files/article/html/35/35955/7470163.html" target="_blank">第三</a>次被司湛辰摁回到凳子上。
“医生说,工作强度大也不能代替锻炼身体,你就是因为这几个月作息时间没有规律,缺乏锻炼才会低血糖晕倒的!”司湛辰怕她不听,故意板着脸说:“一会儿就跟我出去打会儿网球,中午再去老中医那里给你开一副药,还有!管住自己的嘴,吃清淡点!”
一大早没有没脑地就来这么一堆话,典伊就纳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抬眼斜着打量他,总感到身体困乏的她本想反驳几句,却还是在森然的气场下把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旁敲侧击地问了句:“最近总是阴天,你的腿会疼吗?”
典伊从小就一个人过,自立自强的她很少会关心别人,司湛辰怎么都意料不到从她那里来之不易地关心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的?!
他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特别在意典伊对他的看法,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只要典伊的目光驻足在他的腿上,或是无意中掀开被子,他都会刻意地掩盖住自己受伤的地方不让她看。露台上的户外游泳池自从朝鲜回来他没游过一次。即使就像是现在穿着长裤,他都会很不自然地把裤腿往下拉拉。
“那……”典伊看他这样,那打着钢钉的腿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不自觉眼眶红了一圈,这回算是彻底老实了,拉着他的手撒娇似得晃了几下,说:“咱们现在就去。”
钱柜会所因成功举办世界经理人峰会而名声大噪,从一座带着点神秘感的贵族私人会所一下跳脱成为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场所。
无论白天黑夜门庭若市,会所最东边的一个兰墨园里却是天壤之别。墨兰细枝随风轻摆,淅淅飒飒的雨露洒在黑色的花瓣上,屋内压抑地安静。
略带苍老地声音响起:“找到沈泽淼了吗?”
“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典庭海忙放下茶杯,分析道:“消失得太没有道理,按理来说那么多钱都是连着的编码号,如果想要脱手,不会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典正坤的气色看起来比前几天好了些,唇瓣也不是那么发乌了:“是啊!这起码说明一点。他现在不缺钱,换句话说,他身后一定有人!这种事,他一个人可没胆量干出来!”
“会是谁呢?”典庭海蹙起眉心,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最大的嫌疑原该是典伊,可她在知道沈泽淼失踪后急得住了院。但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知道政治资金的人少之甚少,关键还在沈泽淼身上!”典正坤将目光转向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清水嘉映身上,问:“七年前还有谁知道内幕?”
清水嘉映摇了摇头,仿佛真是一副被典家揪住小辫子而一副惴惴不安、小心谨慎的样子。
典庭海一直打量着他等待下文,7年前她刚进入DR,虽然知道那件惊天动地事,但对其中盘根错节的内幕却不大清楚,可知道得越少,反而让人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她脑中灵机一现,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个人!?就是七年前策动那场揭发DR内幕的黑手。”
清水嘉映眼中闪过一道光,忽又暗下去。
花白却依旧浓密的眉毛高高挑起,茶杯里的雾在那里染上一层薄雾,典正坤吹了吹浮绿抿了口,淡淡说道:“也许……真是他。”
水墨丹青下的牡丹绘在墙上,典伊踩着轻步坐在仿古样式的屋子里,不到几分钟就有几个人影透过格子窗上的青纱染上几道深色匆匆而过,又过了两分钟另一个人影刚一出现,典伊轻喊了一声,那人停在原地,不动了。
“没听见我说话吗?”典伊连头都没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藤椅上,说:“进来吧。”
雕花木门吱啦一声,清水嘉映跨过门栏走了进来。
“典总,有什么事吗?”
“嘉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典伊冷着脸,对他的临阵倒戈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肚量:“我给过你机会,给过你新的人生,以及清水家族新的起点。可是你却背叛了我!那么……清水先生,不会再有下次!”
清水嘉映内心纠结,他对典伊是绝对一百二十分地希望可以帮到她,更是一百二十分的歉意,然而……不是她开出的条件不够优越,不是不够诱惑,只是……他必须要为身后的家族负责,要为家族找到一个坚实可靠的靠山!
“政治资金被沈泽淼侵吞了,现在所有人都找不到他,DR为了掩盖住这次的失误,已经从其它子公司账目上挪用大量资金来填补缺口,他们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想那沈泽淼一脸怂样儿,居然会干出这么有胆魄的事儿,真是让典伊大感意外,但意外中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可是,清水嘉映对她的态度却更是让她琢磨不定,他所作出的任何决定都应是基于对家族的负责,如果说以前他投靠她,再倒戈爷爷都是为了家族利益,那现在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