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俱乐部
“我说……”顾小小一屁股坐在司湛辰身边,软着身子往他怀里钻,长指挽勾起领带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你很少沾这么浓的酒气啊。”
长腿交叠,司湛辰上半身斜靠在沙发里,单手撑着额头,双眼紧闭,没理她。
顾小小对waiter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桌上的烈酒撤下去,换些度数低的上来。
她把他的手硬是拽下来,除了典伊也只有她敢这么做,她半跪在沙发上为他按摩太阳穴,感到他浑身僵硬的肌肉,想来一定是难受极了,忍着肚子里的酸水,说:“既然放心不下,就回去吧。”
她的手劲不轻不重,刚刚合适,司湛辰的头痛很快就得到了缓解,但他并不迷恋,不一会就坐起来,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很不经意的动作,顾小小却已看在眼里。
“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一夜了,真不打算回去?”顾小小倒满两杯酒,一个给他,一个给自己:“她……不是乖乖待在家吗?”
一开始是他给她打电话,打到典伊的电话都没电了,就在这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磨光了他面对她所有的勇气,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他甚至开始幼稚地幻想,希望时间就停了在这个时刻,典伊在家里等他,而他……一直都走在回家的路上。家里有她亲手做的饭,虽然不好吃,但他一定会把菜都吃光,仿佛有了这样的期盼,他的心里就会好受点。
他抬手又看了眼表盘,上面的绿点显示在一个地方不动。
“你的贴身警卫员冯磊24小时守在楼下,她现在很安全的。”顾小小推着杯底,把啤酒给他灌下去,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既然没想好,就不回去了。不过……明天一大早起,我可就不留你了。”
“这些酒太淡了。”司湛辰仍是不接话,盯着杯底的冰块,神色更加黯淡,他想起典伊最喜欢喝伏特加,他也想品品其中的辛辣滋味,不知道会不会贴近他此刻心中的感觉呢。
“去,拿瓶伏特加来。”
顾小小脸色微变,但又不敢抗拒他的命令,但凭她在夜场上左右逢源的功力,她还是小心挑起话题说:“你看,那边还有这边,多少美女对你趋之若鹜呢?我去找几个乖巧的,今晚陪你喝酒?”
闻言,司湛辰扯唇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你应该知道,我不……”
“先别急着拒绝!”顾小小出声打断他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特别是他和典伊在一起以后,恐怕也只有典伊,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的,他心里怎么还有能放下别人的位置。
“我可是受全场美女的拜托呢?别让她们失望,好吗?”
长指拖着杯身,琉璃般的冰块在里面旋转融化,司湛辰仍是盯着酒杯并不搭话,还好!他也没有再提起让顾小小拿酒的事。
“还是叫几位来陪你吧,就算不过夜,不喝酒,也让她们陪你聊聊天啊。”顾小小站起身挑开珠帘,凹凸有致的身影在光晕的晃动中尽显妩媚,她又回身瞅着他,柔声劝道:“这样……漫漫长夜才能过得快点,不是吗?”
这次……司湛辰没有拒绝。
钥匙在孔里只转动了半圈,门就打开了,司湛辰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腿走了进去,落地窗外的清晨,灰蒙蒙的,屋里悄无声息,待瞥见茶几上的首饰盒。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慌张起来,大步过去打开盒子,在看到猫眼石戒指果真嵌在里面的时候,他无力地退后数步,长眉紧蹙在一起,睫毛上已经挂上了薄薄地一层湿气。
她走了,毫不留恋地走了,没有这个戒指她可以轻易躲过冯磊的监视,这里有大观世界的卫星定位系统,是他在她身上的眼睛。
“咔……”一个轻微的响动从卧室里传了出来,司湛辰难掩喜色地大步冲了上去,和里面出来的人直直撞上。
典伊捂着被撞痛的鼻子闷哼一声,退后几步,不自然地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扯出一个很难看的假笑,说:“怎么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司湛辰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眼睛死死盯在她身后拖着的行礼箱上,问:“你要去哪?”
“本来想和你好好道别的,连续两天做了一桌子的菜,最后都是我一个人吃完的。”典伊一直在笑,努力地洒脱:“你应该知道的,我很懒!今天不……不想再做饭了。你看,我也没有生你的气,就这样好聚好散,可以吗?反正……”
话还没说完,司湛辰就已经粗暴地吻住了她,不顾她的挣扎,紧锁她在怀里,撬开她的贝齿,唇齿相缠,没有激情,只有盲目地索取和占有。
她睁眼望着天花板,没有愤怒地咬他的舌头,也没有推开他,因为这些对她来说太苍白无力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这样的她让司湛辰更是心慌。他扳过了她的脸,要她看着他。典伊却倔强地偏过头,清冷一笑:“不用这样,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典伊别这样。”她每说一句,就如她亲手将一把利刀插在他心上,这让他痛苦难当,但他不能退让一步,即使……他根本就无法回避他对她犯下的罪,他不奢求她会原谅自己,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请你让开吧,就当是为彼此保留点脸面。”拉着行李箱的手微微一松后又紧紧攥住,她推来他往前艰难地向门口挪步:“司湛辰,我们不该像普通情侣分手那样声嘶力竭,这样不符合我们的身份!”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司湛辰反手拉住她提行李箱的手腕,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表情痛苦地极尽哀求:“求你不要走!我无法接受你离开我!”
相比司湛辰的不冷静,典伊反倒洒脱地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她喊了声他的名字,像个陌生人:
“司湛辰,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不是来问你的意见的!”
说完,她使劲全力扯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别走!”司湛辰大喊一声,拉住她的行礼箱,下一秒,箱子不堪拉扯,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那把西格P-210手枪从里面滑了出来。
一地的狼狈,让努力维持着冷静的典伊渐渐失去耐性,心中仅存的那么点镇定正被他不依不饶地态度下燃烧殆尽,她抬手拨开挡眼的长发,决绝地松开手中的行李箱拉杆,净身一人大步走向门口,刚挨上门把的手就立刻被他的手覆盖住。
“别走!DR还是你的!”父亲的承诺绝不会食言,这是他可以挽留住她唯一的依托。
闻言,典伊冷笑一声,他不说还好,一提到DR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她转身冲他大声质问:“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如果我不乖乖听话,你就要从我手中抢走DR?!”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湛辰不堪被她误会,他将她锁在自己的臂膀和门之间的空间里:“典伊,现在这个时候,只有我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就算需要,也绝对不是你这种人面兽心的野兽!”撂下这句话,典伊转身扭动门把借着一股从身体深处爆发的蛮力,硬是将门拉开一条缝。
一声巨响,司湛辰一把摁住门,门扇再次合上。
这次的典伊没有吓到蹲在地上,做缩头乌龟,这次……她一拳挥出猛击他的胃部。
当司湛辰因为突至的剧痛而后退的同时,一声闷闷地痛苦呻吟从他口中溢出,脸色煞白的他反应迅速地挡住了她企图再次攻击自己腿部的脚,双臂困住她张牙舞爪的手,把她往墙壁上推,用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禁锢住她。
“司湛辰,别让我瞧不起你!”典伊大喊一声扭动着头,躲闪着来自于他的侵蚀,他充满占有欲的吻只会是世间最毒的魅/药!她不想再被蒙蔽,再被伤害,她冷言嘲讽他,践踏他高傲的自尊:“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恶心!”
见她这样毫不掩饰地厌恶自己,司湛辰的眼中闪过明显的受伤,他明明可以还手,明明可以通过武力来硬留住她,哪怕是把她软禁起来,或是卑鄙地用药物来控制她,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愿再伤害他,但他更无法潇洒脱地放她走,因为……早在爱上她,愿意为她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已经将埋藏在身体里与生俱来地那些骄傲的自尊彻底连根拔起了!
困住她的手臂渐渐松开,下一秒当司湛辰发现她还想逃开的时候,他扑过去想再次抓住她!
“你别过来!”见他还要纠缠不放,典伊一个错身躲过顺势捡起地上的西格P-210手枪,指着他的眉心,打开保险栓,已经失去理智的她,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流着泪问他:“你说,如果现在就把你杀了,司慕容是会立刻把DR给毁了?还是会方寸大乱?!”
司湛辰缓缓靠近她,随着他的动作手枪从他的眉心向下移至他的胸膛,他握住她颤抖的手,让枪口抵住自己的心脏上,他手中的力道很轻柔,就像每次他抚摸她头发时的温暖,他深深凝视着她,通红的眼散发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那你就开枪吧……打死这颗为你而跳动的心!”
“……恶心!”典伊大喊一声,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我典伊等着,看你们司家能把DR怎么从我手中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