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迟见着他如此的模样,唇角牵开冷冷的笑意,“周慕白,你以为我乐意帮你吗?我是见不得你折磨我妹,四年呢,她就无怨无悔的等着你,要死要活的,实话就跟你撂,我真是见不得你爹那副嘴脸,让人恶心的要命,我更不看好你们俩在一块,要不是她稀罕你,非你不可,我巴不得你们就完蛋了。”
周慕白身子有些虚软的靠在车身上,“车祸”两个字,让他惊魂未定,心口更是疼的没了知觉,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出了车祸?
陆隽迟瞧着他心灰意冷的模样,心里不禁咒骂,妈的,就是一群疯子,拎着他的衣领一把扯过他,车门一开就把他塞进副驾驶室里。
看着他忽然没了主心骨失魂落魄的模样,陆隽迟算是手下留情,再打他,湛暮暖比削了他才怪。
白色的路虎,油门踩到底,风一样就出去了。
周慕白修长的指节泛白,声音颤抖:“她……”他如今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呼吸到胃里的空气都叫嚣着切割着他的器脏,疼的难受。
陆隽迟冷哼,“死不了,死了的话,你觉得你有命跟我嗑?”看着周慕白那怂样,他不知是该怎么说,又生气又好笑的。
周太子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低调,出了名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那清贵模样让人看着就欠扁,什么时候,就痛痛快快的让人给扁了,话没说一句话,就那么生生挨着一拳。
周慕白是好手,虽没跟他似的被扔到部队待上几年,这打起架来,想是没输过吧,今儿就这么着,还真是给足了他陆隽迟面子了。
车子停到陆家老宅子里,停机坪上,轰轰的声音,周慕白下了车,抬手抿了抿唇角的血,没说话。
陆隽迟就看了他一眼上了直升机,周慕白也跟上,陆老爷子坐在座位上,看着周慕白冷冷哼了一声,没给个好脸。
“爷爷……”周慕白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嗓子,陆城耷拉着脸,如今想打死了他的心都有。
“陆隽迟,怎么跟你说的,不打断他的肋骨别把他带过来,就这么着把人带来了,你在特种部队待的那两年算是白混了,还是这小子的皮太厚了?”
“爷爷,这真有个好歹,小楚儿一哭一闹的,您心肝不得又疼了啊,再说,他这两头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有纰漏不是,他护着楚儿,宠着她,您不也是看在眼里,他这前脚刚到,后脚出了事儿,他是天大的本事也预料不到不是?”陆隽迟虽不高兴,也不得不给替他说话。
陆城现在不光冷哼了一声,不忘给他一记冷眼。
只是冷眼没过多久,陆老爷子就叹了口气,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其实,也够难为你的了。”
周慕白只是皱着眉一门心思都放在他那宝贝身上,“人,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陆城总算是缓和了下身子,“真想给我站岗啊,你好像不够格,就这么几个位置,坐吧。”
周慕白松了一口气,挨着陆隽迟坐下。
就坐着,两个人也不说话。
陆隽迟看了他英俊的脸一眼,说实在,老爷子是相当喜欢周慕白这小子的,且不说他疼着暖暖,见一回,是喜欢一回,虽然没给过好脸,只是这心里欢喜的很。
周慕白早些年在京城就小有成就,他刚回国,老爷子没少拿着他跟周慕白比较,都是政治家庭出来的从商的,没出几年,周慕白那小子就混的个风生水起的,他呢,事业刚刚起步。
只是,从商归从商,周慕白事业再大,也保不齐他爹花心思去掐着他的生意资源,再插进他拥有的人脉,公司他父亲也要分一杯羹……他周慕白什么人,虽人那是他亲爹,也不肯一直这么卑躬屈膝着,出了那事儿以后,他处心积虑又不漏声色想把所有事业脱离父亲的势力范围,这十多年的事业在这短短的几年里打算全部瞒天过海,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他忙着事业,还得防着他父亲别伤害暖暖,想必也是分身乏术吧。
虽周慕白什么都没说,他陆隽迟想知道些事儿,也不难。
“你打算怎么办?”陆隽迟冷冷开口。
周慕白没说话,“事儿怎么出的?”
陆隽迟挑着眉,“下午没上班,车子送去保养了,刹车失灵了,撞到护栏上,绿化带上的一棵树都让给撞断了,并未有人员伤亡,只是紧跟其后的几辆车倒了霉,暮暖撞伤了头,出了点血,没别的大毛病。”
陆隽迟耐足了性子说完,这事儿,他是说一次火一次。
周慕白默了良久,那好看的脸紧绷着,有些吓人,陆隽迟道觉得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
“爷爷……”
陆城懒懒的应了声,周慕白抿着唇,说道:“爷爷,再给
我几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我还得求您件事儿,找人好生看着她点,您的话,她是听的。”
老爷子哼哼了两声,也没应声,他自个的孙女,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宝贝,用得着这小子来出主意。
“把你爹搞定了,就什么事儿都好说,要你搞不定,我把他搞定。“陆老爷子发话了。
周慕白抿着唇,一旦老爷子出手,像是他父亲要被立案调查,停止在中央的所有职务吧。
直升机停在医院的空地上,轰轰的声音,让陆辰远皱紧了眉头,从院长室出来,傅锐就敛着眉,“老爷子来了。”
陆辰远冷笑,“显摆什么啊,来一趟医院就用直升机,有什么好炫耀的啊,有本事开个火箭来,那才有看头。”
傅锐轻咳一声,“这不是暖暖住院,人也急了吗!”
“他有什么好急的?他有不是医生!”虽口气不善,倒也下去接人。
见了周慕白,陆辰远也耷拉着脸,瞥他一眼,就朝住院部走去。
病房门口闻珊跟一凡踌躇不安的,顾劭阳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闻珊也跟着坐在他身边没说话。
“劭阳,你别担心,医生说了,暖暖没事儿,就是睡了,阿姨在里面呢,要不,咱们就先回去吧。”尚一凡其实很少见着顾劭阳这么严肃的神情,赤红着眼,眼底透着锐利的光,恨不得要杀人。
他就坐在那不说话,看了尚一凡一眼,有几分嘲讽的笑了笑。
在接到电话,说暮暖出了车祸,他像是疯了一样就飙车过来了,见着头上包着那一层一层的,他就恨不得杀了周慕白。
“哥,要不,你先回去吧!”闻珊也劝。
“小珊,别人不知道暮暮儿对我多重要,你还不知道吗?嗯?我爱她啊,见不得她有半点的不好,怕她心里难受,怕她不舒坦,我从来都不说我喜欢她,我爱她,只要她好,我顾劭阳怎么着都成,可是周慕白呢……一次一次的伤她,虽不是直接下手,却每次闹的她痛苦不堪……”
闻珊抿着唇,心里也不好受。
“我爱她,我好好护着,疼着,守着,周慕白呢,他凭什么让暮暮儿一次又一次的受伤!”顾劭阳抿着唇,好看的脸上尽是心疼,那双眼睛透着晦暗沉痛的光,声音却愤愤不平。
“你们找不到暮暮儿找不着的那将近一年里,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她最苦最难不吃不喝的日子里,我就差给她跪下了,我顾劭阳我犯得着吗……我辛辛苦苦的让她开心,让她笑,就是觉得她吃得苦太多,受的累太多,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周慕白一出现,就她死去活来的!”
一行人刚出电梯,就听到顾劭阳喃喃自语。
看着周慕白,顾劭阳站起身,去势汹汹就将周慕白摁在墙上,“周慕白,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怎么糟践她,啊?我问你,你凭什么这么糟践她,我不管你的离开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曾经有大半年的时间说不出话啊,你知不知道她为了找你,险些让人给糟蹋了啊,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少天不吃不喝的,医生都没了法儿,只得给她数营养液啊,周慕白……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一次一次的就伤她啊,啊——”
顾劭阳越说越激动,抡起的拳头也不含糊,全数招呼在他身上。
周慕白也不还手,顾劭阳气喘吁吁的,“她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哪,我请问你,你在哪?她哭着找你的时候,你在哪?我问你,你在哪?!”
“哥——”闻珊看着周慕白的唇角滴答着血,吓坏了,人却被陆隽迟一把拉住。
这算账时候,当事人愿意受着,这外人也不好插手。
“你不知道在哪,这么多年,是我陪在她身边,给她找医生,哄着她,抱着她,你呢,什么都没做,却一次一次的惹她哭,我不求她能回报我什么,我只要她好好的,哪怕你回来了,她选的你,我顾劭阳都没觉得心里不舒坦,我就觉得,你对她好,别让她再受半丝委屈,我觉得什么都值了……可是,周慕白……我把那个破破碎碎的湛暮暖给拼凑起来,你好好对她也行啊,今儿怎么样了,怎么又进医院了啊——你护不了她,你现在招惹她干嘛啊,不行,你就他妈的滚蛋!”顾劭阳红着眼,眼里布满了杀气,拳头一下一下的又招呼上了。
周慕白只是忍着,也不说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拳头像不是落在他身上。
眼见着顾劭阳这没完了,周慕白也不喊疼,陆隽迟看不下去,这么下去,人还不得给打死啊。
闻珊哭着,挣脱陆隽迟的钳制,“哥,你再打把人给打死了啊,别打了。”
顾劭阳听而不闻,闻珊抱住他的腰,“哥,你要把人给打死了,暖暖还不得怨你一辈子啊。”
那拳头就生生僵在半空中,顾劭阳喘着气,倒退了一步。
周慕白身子沿着墙壁滑到地上,脚边上一大滩的血。
湛暮云拉开病房的门,看着长长廊道里挤满了人,“你们有完没完,她好不容易睡着,想怎么着啊?”
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见着陆老爷子的时候,湛暮云只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人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一凡,你这怀着身子的,让闻珊陪你回去吧,劭阳刚刚出差回来,也早些回家休息着吧,隽迟,慕白这一身伤的,先去上药。”
“妈,我先去看看他。”周慕白撑起身子,就捂着下腹进了病房,看看大理石地面上那斑驳的血迹。
陆老爷子,见着那侧喘着气的小伙子多看了两眼,那小子还真不错。
“安排我们个地儿住吧。”老爷子也发了话,虽然是焦急的就这么来了,睡了,也不能把病人给吵醒,明天一早再来探望,也无妨!
“那个,家里地方多的很,要不就回家住吧。”湛暮云敛着眉,开口。
陆城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回去路上,湛暮云挽着丈夫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陆辰远十分了解自己的妻子,这小动作,肯定是有想法。
“上次,暖暖回来吃饭,跟我说起,黄秀菊找她聊过,这不,正好想起这事儿来了,跟你说说。”
陆辰远挑了下眉,停下脚步看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她看着丈夫如此的神情,抿了抿唇,“我想去找她谈谈!”
“不行!”想也没想,人就直接拒绝。
“陆辰远,那是你小情人儿好不好,这不就是了吗,咱姑娘跟周慕白结婚了,她心里想是使着坏呢,得不到你,也不让咱姑娘安生,我去找她谈谈,什么事儿,都是咱们那一辈儿的,碍不着孩子什么事儿!”
“我说,不准去!”
“我非得去不可!”她也跟他呛上了,陆辰远脸色不悦,“你别为这事儿跟我闹,我说不准去。”
湛暮云不乐意了,“陆辰远,你有意思没有,你说不准去,现在咱姑娘出事儿了,你不吱声了,事儿不说清楚,还指不定以后出什么事儿呢!不去见黄秀菊,总得见见周华吧,两个孩子愿意在一块,周慕白显然是不能向他妥协了,这总得让一边松口吧。”
“这口是松不了了,要松,早能松了,咱只能再一旁不动声色的帮衬着,当初,我不赞同咱们姑娘以什么陆家小孙女的身份出现,你以为能镇得住周华,事情怎么样,适得其反吧。”
湛暮云动动唇,虽说那事儿,是她跟儿子出的主意,可是……
“行了,回去吧。”圈住她的肩膀,上了车。
病房里,周慕白站在床沿,修长的手颤抖的抚上她有些苍白的脸颊,若不是顾劭阳开口,他不知道,她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为他,他恨不得让顾劭阳那时候打死他算了。
那样,他心里还好受一点。
周慕白红着眼,轻轻俯下身子,嘶声呼唤着:“宝贝,对不起!”
吐出的话,颤抖不已。
暮暖睡着了,便爱做梦,她有做梦了。
梦到一个男人提着行李进了他的家,她住的房子不算小,两室两厅,还有个书房。
两个卧室,其中一个是偶尔闻珊跟尚一凡来住的,在男人进门的一瞬间,她将他堵在门口,“等下,周副总,我现在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他挑了下眉,问:“狼在哪?”
“先把房租交了,当时谈好的价儿,管吃管住,押金就先不用交了,咱们一公司量你也不敢怎么着!”
家里多一个人,她再不能穿着长T恤光着腿在家里转来转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每天都会教她一些东西。
迷迷糊糊的,她又梦到,客厅的沙发上,他圈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用力的吻着她,她很配合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急切的吻。
“别闹了,再闹,你会后悔的!”喘息间,她听闻他嘶哑的警告。
她红着脸,却能感觉到腿间那火热的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她,那是第一次,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他对她的欲.望。
梦有些乱了,她头有些疼,她有梦到床上一个温雅的男人抱着她,声音嘶哑无奈,“暮暮儿,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那声音有些心力交瘁,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并不说话,不点头。
太多太多的事情在脑海中像放映机似的,一遍一遍的不停,最后梦听到了,他有孩子的事儿上,她想继续做梦,看看梦中的结局,只是她翻了个身儿,就醒了,睁着眼睛,呆呆望着某一处,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头有些疼,出了不少汗。
床侧的黑影,让她吓了一跳,扭开灯,那一瞬,暮暖真的吓着了,那衣服上脸上全是血。
心情平复,她看着周慕白,“你,你怎么了?”
“摔得!”他站在床侧,闷闷的说。
暮暖头有些难受,叹了口气,“过来。”
他坐到床上,细细看着她,暮暖命令道:“周慕白抱我。“他依言,将她抱在怀里,眼里却是无尽的痛与歉意。
她的身子有几处有些疼,从他怀里抬起头,继续命令:“周慕白吻我!”
周慕白不动了,就看着她,许久才吻了吻她,道:“宝贝,对不起,我……”
对于他的道歉,暮暖充耳不闻,小手只是轻轻抚摸着他青紫红肿的脸,继而温柔又半带命令道:”周慕白要我!”
“你身上有伤。”他极为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暮暖心里说不出的心酸无助,窝在他的怀里,现在知道心疼他了,早干嘛了?
周慕白不说话,“宝贝,跟我说说,你的事儿吧?”
暮暖听闻,一口咬住他的唇,虽她身子虚弱,倒不至于虚弱到连接个吻的力气都没有,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闭上眼睛,“过去了,不想说!”
周慕白温柔的吻着她没血色的唇,一点一点的着,力道极轻,极为小心翼翼又极为温柔,“宝贝……我对不起你,我该让顾劭阳打死我!”
【哇呀咧,送花花啊,月票啊,咱们顾少爷是不是很有魄力呢,周总自知理亏,不还手,大家是不是有点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