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更新时间:20130306
“王爷莫慌,此必是诚意到了!”
李贞尚在茫然不知所以之际,陈无霜却已是大笑了起来,一派欣然状地一击掌,满脸笑容地下了定论。
“嗯?先生此言何意?”
陈无霜说得倒是肯定无比,可李贞却依旧是满头的雾水,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解个中之意味,没奈何,只好出言追问道。
“王爷放心好了,太子殿下此来必是有好处相许,王爷只管去接了不妨!”
陈无霜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随口解释道。
“那孤……”
李显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背后保不准便藏着甚玄机,李贞可是吃过不少苦头了的,自不敢掉以轻心,这一见陈无霜说得如此之轻松,心底里难免犯起了叨咕。
“王爷只管放宽心,一切好处先接着,应诺则大可不急,回头再细细议了去便是,让太子殿下等急了可不是耍的。”
陈无霜自是清楚李贞在担心些甚子,不过么,却并不在意,只是笑着催促了李贞一句道。
“也罢,孤且先去看看,回头再议好了。”
李贞想了想,也觉得不给实际承诺的话,李显纵使有再多的阴谋,也一样难有甚施展的余地,自也就放心了下来,没再多犹豫,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大步向前院府门行了去。
太子出行,规模自是浩大得紧,千余护军,数百宦官、宫女随行,旌旗遮天蔽日,好不壮观,生生将半拉子大街都遮断了去,至于越王府门前么,更是人头济济,王府各色人等跪满了一地,李冲等几名王子则满脸堆笑地陪侍在李显的身侧,说着些讨喜的寒暄之话题,而李显却只是淡淡地笑着,十句回不到一句,似乎心思颇重。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未克远迎,死罪,死罪!”
就在李冲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李显闲聊之际,却见李贞疾步从府门里抢了出来,几大步行到李显的身前,纳头便拜。
“八叔不必多礼,本宫乃不速之客也,惊扰了八叔,实是惶恐。”
尽管心里头其实是十二万分地不待见李贞,可表面功夫却还是得做足的,李显自是不会失了礼数,笑呵呵地上前半步,虚虚地抬了下手,致歉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殿下能来,寒舍当真蓬荜生辉,实是老臣之荣幸也。”
李贞尽管心中一样有着不少的心思在,可却绝不会带到脸上来,而是笑容满面地客套个不休,但却绝口不问李显之来意,摆明了架势是要李显自个儿来开这么个口。
“八叔客气了,本宫此来是有一事要与八叔好生计议一二,且不知八叔意下如何哉?”
李显自是看得懂李贞的意思,心中歪腻难免,不过么,却也没怎么在意,这便由着李贞的意思道出了此来的主题。
“好,那好,殿下您里面请!”
李贞虽已知晓李显要与自己商量的事必定是相位之争无疑,可真当李显当面说起时,心弦还是不禁为之一颤,缩在大袖子里的手也因之哆嗦了几下,好在城府深,倒也很快便稳住了神,谦逊无比地躬身一让,将李显让进了府门,一路说笑着来到了二房厅堂上,各自落了座之后,自有一帮王府下人们奉上了新砌好的香茶,而后各自退了下去,偌大的厅堂上只留宾主二人独自奏对。
“本宫若是没记错,八叔今日该是当值大明宫罢?”
眼瞅着李贞老神在在地端坐在下首,一派坐等李显奉送大礼之做派,李显不禁有些子又好气又好笑,这便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道。
“啊,是,是,老臣突感头昏,遂告了假,提前回了,呵呵,让殿下见笑了,见笑了。”
当值时溜号说起来可是渎职,尤其是被李显这个太子爷抓了现行,认真计较了去,当真不是耍的,饶是李贞城府深,可被李显冷不丁这么一问,额头上立马见了汗,却不敢伸手去擦上一下,只能是躬了下身子,满脸子赔笑地掩饰道。
“头晕么?八叔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身子骨要紧,有病终归得赶紧看了才是,可须本宫帮着传了太医来?”
李显此番前来确实是来送礼的,这礼还当真不轻,饶是李显心胸开阔,却也一样不免肉疼得紧,正因为此,心下的不爽难免便多了些,怎么看李贞都不顺眼,这一逮着了机会,不好生作弄一下李贞,又更待何时。
“有劳殿下挂心了,老臣休息了片刻,如今已是好多了,呵呵,好多了。”
李贞压根儿就没病,就算有,那也只是心病而已,自是用不着请太医前来,这事儿他自己清楚,李显当然也不会不知道,毫无疑问,李显此言不过是在调侃罢了,奈何君臣分际摆在那儿,李贞心中纵使再歪腻,却也没他发作的余地,只能是谄笑着含糊应答道。
“嗯,那就好,八叔乃是社稷之栋梁,万不可操劳过度了去,须得多注意休息才好。”
抓住机会调侃李贞一把,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忿也就差不多了,毕竟此番来越王府可是有正事要谈的,李显也不想将彼此的关系闹得过僵,这便呵呵一笑,随口叮咛了几句,便算是将李贞溜号的事儿轻轻揭了过去。
“殿下所言,老臣自当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眼瞅着李显没再纠缠溜号一事,李贞不安的心总算是消停了下来,赶忙陪笑地应承了下来。
“八叔记得便好,唔,今日八叔也在大明宫,想来该是知晓李相被贬去虞州之事了罢?”
与李贞这等老狐狸绕弯子是件很令人伤脑筋的事情,李显显然不打算这么做,闲聊一过,便已是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了正题。
“此事,唔,此事老臣略有耳闻,只是并不知晓详情。”
一谈到正事,李贞脸上的尴尬之色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一脸的漠然,回答的话语里满是敷衍与警惕之意,很显然,在李显露出底牌之前,李贞是绝对不打算在此事上作出哪怕是丁点的表态。
“李相一生唯谨慎,为官四十载,素来少有行差踏错之时,当真是勤勉之楷模,惜乎临到老了,却被儿女所误,当真令人扼腕啊。”
李显没理会李贞的敷衍与含糊,宛若自说自话般地感慨着,一派真为李敬玄的去职伤感之状。
“殿下说的是,自古便有种说法,这儿女都是前世的债主,今生可是讨债来了,满天下也不知多少人被儿女所累,实是令人感慨莫名的。”
李显要感慨,李贞纵使不想听,也只能听着,不单得听着,还得跟着附和上几声,这也是君臣分际所应有之礼仪,当然了,口不应心自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
“呵呵,儿女是讨债之人,八叔这比喻倒是恰当得紧啊,我等为人父者,皆是欠债之辈,活该受后辈之催磨,很有趣的说法。”
李显倒是没料到李贞会冒出这么个说法来,颇觉新鲜之余,也不禁为之莞尔。
“这都是故老相传的闲话,终归是有些道理罢,真真假假却也难说得清,但搏殿下一乐罢了。”
李贞先前那番话只是顺一说罢了,可一见李显对此颇感兴趣,自也乐得跟着附和上几句。
“嗯,乐也乐过了,闲话少叙,直说了罢,本宫此来为的便是李相空出来的缺,不知八叔对此有甚想法么?”
李显面色陡然一肃,满脸认真状地看着李贞,不加掩饰地来了个单刀直入。
“这个……,此非臣下所能参预之事也,老臣自不敢有甚想法,还请太子殿下海涵则个。”
被李显这么冷不丁地一问,李贞的思维实在是有些子转换不过来,登时便是一愣,下意识地便躬起了身子,紧赶着出言推脱道。
“八叔过谦了,您身为太子太师,又是当朝宰辅,议政本就是八叔该有之责,今中书令既已出缺,八叔可有人选要荐否?”
李显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李贞在那儿没完没了地打太极拳,这便一摆手,示意李贞不必多礼,口中却是没半点的放松,进一步逼问道。
“老臣对此并无看法,也确是无人要荐,一切自该由陛下与娘娘圣裁,老臣断然不会有丝毫之疑意。”
一听李显这个问题问得如此之尖锐,李贞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心慌意乱之下,赶紧出言表态道。
“八叔不必紧张若此,您之忠心不止父皇与母后信得过,本宫也是一样,这么说罢,本宫此番前来寻八叔,便是有一人选要荐,八叔若是觉得可行,不妨一起联了本章好了。”
该扯的都已扯够了,李显也不想再多废话,这便现面色肃然地现出了真章。
“这个,啊,这个,还请太子殿下明言,老臣也好有个计较。”
李贞可没打算轻易上了李显的“贼船”,自是不打算联甚本章的,只是又不敢当着李显的面说出太过的拒绝之言,这便眼珠子转了转,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句道。
“嗯,不瞒八叔,本宫觉得御史大夫高智周才具出众,资历也够,或该是任中书令之不二人选,不知八叔以为如何哉?”
李显没理会李贞的敷衍之言,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啊……”
一听李显提出了这么个人选,李贞登时便傻愣在了当场,双眼圆睁,嘴张得老大而不自知,已然是彻底失去了常态……^^無彈窗閱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