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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清儿,这位大秦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此时正脸色煞白地紧盯着手中的信笺,微微颤抖的手像是预告着某种不幸的到来。优易小说
雪白的纸上只寥寥写了一句话,成郡王墨言溪因病于三日前,殁。
像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孙清儿仿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才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竟有了风烛残年的光景,原本保养得体的容颜也变得黯淡无光。
站在一旁的玉华姑姑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目光有些怜爱地看着孙清儿,轻声劝道:“娘娘,节哀顺变,切莫伤了身子,否则王爷在九泉之下也难心安啊”。
孙清儿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嘴里嗫嚅道:“这怎么可能?溪儿怎会因病亡故,他去汉南不足两月。况且,汉南地广物丰,本非苦寒之地,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客死异乡,简直是岂有此理!”
声音越说越大,尤其是最后一句竟似饱含了极大的怨毒和忿恨之意,为什么死的不是墨晟悠那个杂种?
乔郁书那个贱人,在世的时候抢走了先帝全部的宠爱,而她生的贱种儿子,现在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孙清儿心中又恨又妒,这对母子简直就是自己命里的灾星,一定是墨晟悠不好,也许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才设计害死了自己的溪儿。
此仇,恨比天高,非报不可,她定要将那贱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优易小说
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孙清儿闭目半响,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凄厉,仿若厉鬼索魂,饶是随侍几十年的玉华姑姑看了,也不免有些心惊。
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孙清儿哑声说道:“玉华,快些去趟郡王府,就说哀家现在就要见郡王妃,命她速速进宫”。*非常文学*
侯娉婷是被下人唤醒的,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不快,这都什么时辰了?三更天,这太后干嘛在这个时候传召?
刚跨入铅华殿,就看见孙清儿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脸色憔悴不堪,呆呆地望着烛火发呆。
按捺下心中的疑虑,侯娉婷像往常一般行礼请安,但过了半响,却未曾听到任何动静,有些不耐抬起头,顿时呆住了。
只见孙清儿两鬓竟然已经斑白,眼角处也显露出了皱纹的痕迹,原本光滑细嫩的肌肤也变得有些凹凸不平,色泽黯淡,与平日里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太后娘娘相去甚远。
侯娉婷心中有些踌躇,她素来是知道孙清儿手腕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变成了这幅模样,一个女人连自己最珍视的容貌都顾不上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过了良久,孙清儿仿佛才清醒过来,见到侯娉婷还跪在地上,连声叫道:“都是死的么?怎么让王妃跪那么久?快快扶起”。
侯娉婷落座后,刚要开口询问,只听孙清儿说道:“都退下罢,我跟王妃,咱们娘俩说说话”。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侯娉婷有些焦急地看着孙清儿,深夜急召定然不是仅仅为了唠嗑这么简单,莫不是……。优易小说
果然,只听见孙清儿问道:“婷儿,哀家也不妨直说了,可怜的孩子,成亲还不足半年,溪儿他就,就……”。
侯娉婷闻言,脸色顿时煞白,颤声问道:“王爷他,究竟如何?不是说跟皇上去了汉南么”?
孙清儿凄凉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厉色,低声说道:“刚才哀家收到汉南的八百里加急公文,说是溪儿,他,他于三月前,殁了,算算日子,怕是棺木也快运抵晏冲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泣不成声。
侯娉婷眼前一黑,顿时跌倒在地,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自己还是初雪的时候,墨言溪将白色的木槿花戴在自己头上,那潇洒俊雅的风姿,放荡不羁的表情。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从此,海阔天高,魂萦梦绕……。
还有,当他穿着大红喜服挑落自己盖头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里虽有疏离,但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共度一生的人。
成亲后,虽然他没碰过她,但是,却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这个自己最挚爱的男人,除了爱,他什么都给了她……,以至于让她日日心痛,夜夜难眠,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她在他身边,咫尺之遥,触手可及。
现在,老天居然连这点奢望都带走了,侯娉婷心中顿时一片茫然,这漫长的人生路,她还要怎么才能走下去?
心中阵阵发苦,侯娉婷知道,墨言溪娶她并非贪图自己是侯远孝的女儿,而是因为母命难为,况且他是王爷,横竖都要成亲的,还不如娶一个母亲喜欢的人,既然自己不能如愿以偿了,就当是尽孝吧。
他心心念念的始终只有水重若,纵然自己有倾世之姿,也是枉然。
但是,现在,这个让自己毅然离开水重若,认为可以终生相付的男人居然就这么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侯娉婷心口一痛,“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孙清儿见状,皱了皱眉,“王妃可要当心身子,王爷的仇不可不报”。
侯娉婷闻言,心中一冷,孙清儿果然是心狠手辣的人,适才自己悲伤过度而吐血,她居然连问都没有问候一声。
凉薄至此,可笑自己,居然还真的以为她因丧子之痛而悲愤欲绝了,如今看来,孙清儿必然是另有所图。
只听见孙清儿继续说道:“溪儿死的蹊跷,定然与墨晟悠那个杂种有关,怕是皇贵妃也脱不了干系”。
想起水重若,侯娉婷的身子微不可见地一僵,也许从心里,她并不想将旧主当做敌人,况且水重若比起眼前这假仁假义的嘴脸,还是要好看上许多。
“王妃,你立刻派人请你父亲带兵进京,一旦墨晟悠回宫,事情就不好办了”。
侯娉婷的脸上有些不豫,这个女人,就算儿子死了也磨灭不了她贪婪狠毒的心,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争权夺利的事情,她可不想充当棋子。
孙清儿见她这般,不由提高声音,厉声说道:“王妃究竟还在犹豫什么?溪儿定是给那个贱种害死的,如今他已在回京的路上,一旦他与刘展风的军队会和,我们就是瓮中之鳖,都活不了”。
叹了口气,“虽然,现在哀家还没有跟他撕破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已成水火之势,前情旧账一并清算,如果不先下手为强,怕是真没有活路了”。
侯娉婷半响无语,王爷真的是被水重若害死的吗?眼里还有一丝挣扎,孙清儿突然大叫道:“王妃,难道你不想为王爷报仇吗?”
咬了咬牙,一跺脚,侯娉婷弯腰给孙清儿行了个礼,沉声说道:“请太后娘娘放心,儿臣这就去找父亲,定要为王爷讨个公道”。
看着侯娉婷离去的背影,孙清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狞笑,有丝得意,有些狠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轻轻地拍了拍手,眼前凭空出现一个诡异的身影,孙清儿头也没有回,直接吩咐道:“快去查查,皇上什么时候回宫”。
墨晟悠,哀家就要看看,这次还有谁能够救你?
既然,苑花草都毒不死你,那哀家就是血洗宫廷,乾坤颠倒,也要将你这个贱种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窗外,高空寒月,原本雪色清亮,但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暗红色的光芒,也许这也正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很快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