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道:“既然如此,那魅影家族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先将保皇党除了,这样做虽然也有些风险,但也好过让他们藏在暗处,图谋着暗算我们的诡计。”
这时却见拓跋灵回头轻笑道:“四哥,你太小瞧爷爷了,说到打架,爷爷或许还是不最厉害的,但说到玩阴谋诡计,谁又斗得过咱们爷爷,别人暗算我们之时,却是早就让爷爷将计就计了!”
林峰眉头一皱,讶然道:“这么说,整件事的不龙去脉,老头子都一清二楚呢?”
那白须老人点头道:“要不老王爷怎么可能先一步将我们安放到暗狱之中,以保四王子的安全,其实就皇室也是疑心整此事,是故有意先让你待斩,没有立即行刑,也是想从旁窥伺。
若魅影家族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敢领兵劫狱,他们便可顺藤摸瓜,等找到足够理由,便会号天下万民讨伐魅影家族,只是他们唯一没料到的,或许就是这铁壁后的秘道了。”
林峰听得心惊,只恨自身大意,竟成了双方利用的棋子,这种让人摆布的感觉,真是太他娘的难受了,同时对这种黑暗的政治感到深深的厌恶,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他,不由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拓跋灵笑笑,道:“去了便知。”说罢躬身前行,林峰只好尾随,这条秘道又窄又长,曲折难行,抑且多有岔路,令人莫辨方向,走了七八里,前方路尽,出现一面墙壁。
拓跋灵在墙上摸索一阵,向前一推,墙壁应手翻转,墙后是数级台阶,缘阶而上,又是一道暗门,等到拓跋灵推门之时,一股湿冷河风灌将近来。
林峰钻出门外,惊觉自己身处在一座山角之下、河畔之旁,头顶树林密布,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阵阵冷风吹来,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拓跋灵击掌三次,便见一艘小船从黑暗的河水中钻将出来,停在岸边,船上立着一人,蓑衣斗笠,悄无声息。
这时只见那白发老人拱手道:“某人就送到这里,四王子、小姐保重。”
林峰忙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那白须老人轻笑道:“今日救出了四王子,老王爷对老夫的恩情,老夫已偿还,浪迹天涯,无拘无束的生活,才老夫最向望的,今日一别,日后恐无再会之期,待老夫向拓拔门问好!”言罢,已飘然而去。
拓跋灵正欲挽留,林峰突然上前阻止她道:“让他去吧,他已为魅影家族付出太多了,希望老头子也莫要责备他。”
拓跋灵叹道:“四哥变得越来越心软了。”说完,携着林峰的手上了船,那蓑衣人摇橹击水,顺流而下,行出里许,林峰回头望去,那座山峰已湮没在夜色之中,再也不见。
河风阵阵,迎风吹来,两岸初时灯光阑珊,渐渐繁密烂漫,胜如星河,香楼炽亮处,不时传来琴瑟萧管,男女笑语,河面上游舫飘然来去,舫中灯烛随风摇曳,流光如织。
那蓑衣人忽地停橹,恭声道:“请四王子上岸。”林峰一瞧,船边乃是一排石阶,当即告辞,踏阶而上,蓦地眼前一亮,出现一座壮丽大宅,富丽辉煌,人声喧哗,诧异间,身边黑暗里钻出一个黑卫,低声道:“四王子到了吗?”
林峰懵懂点头,那人道:“让随小人来。”说罢快步在前,林峰与拓跋嫌随他身后,绕墙而走,来到一道侧门前。
那人敲开门,门内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衣着华丽,淡施薄粉,虽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在,她开口先笑,脆生道:“吾儿终于回来了,让娘好生操心!”素手一招,道:“来让娘好好看看。”
林峰微微一怔间,只得慢慢走了过去。
这时在这美妇的身后,身着紫色裘袍,长须飘飘,一脸威严的拓拔门也走了过来,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铠甲,剑眉星目的青年将军;看来这应该是拓跋无涯的那位哥哥拓跋天了。
看到这些名义上的父母和兄妹,林峰的脚步不觉慢了下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他们是拓跋无涯最亲的亲人,但对于林峰来说却和陌生人无疑。
“四弟,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过来。”那个青年人看得远处林峰慢腾腾的行来不由皱眉,言语中颇为急切。
林峰暗叹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装下去了,凭空多了便宜的父母兄妹,这让本是孤儿的林峰心里一阵别扭。
快步行入房内,林峰朝自己的爹娘亲行了一礼,可拓跋无涯的娘看着由于几天没有梳洗而头发凌乱,面容污迹斑斑的林峰时,却是眼睛一红,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你这臭小子,经过这一次可得到教训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乱来,这几天你受苦了吧。”美妇踮起脚尖用衣袖擦试着林峰的脸,泪眼中满是浓浓的慈爱。
林峰如被雷击一般愣愣站着一动不动,他从小孤苦,多少年来为社团刀里来火里去,每次受了伤只能默默躲在暗处自己的伤口,哪有人如此这般关怀他。
“娘亲。”林峰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感动,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亲情吗?果真让人暖到人的心窝里。
“好了,你们娘俩别磨蹭了,时间不多了,吾儿,你过来。”拓拔门有些不耐烦道。
林峰走到拓拔门的面前,道:“爹有什么吩咐?”
拓拔门朝四周打量了一眼,才道:“现在还没到魅影家族与皇室的对立的时候,所以我尽管派人救出了你,但你却再也不能在帝都露面了,以免招人话诟,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打从出来之时,林峰就料到会有这么个结果,所以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且这样的生活,他确实也不想在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