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失声道:“看公子装束,想亦是武者,当知道邪王门,在方圆千里之内,是绝不好招惹的。”
林峰淡淡道:“这样的弱小势力,我也没有那个闲情去理会他们,老丈,附近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老渔夫哈哈一笑道:“这你可问对人,在这北冥大河中,就一个落脚之地,那是一处建立在河中的客栈,就算是住在这附近的人,也有许多人不知晓,老朽是去年打鱼,迷了道,才恰巧发现那里的,公子要不要去那里。”
林峰微笑道:“既然有此等好去处,我怎么不去。”
老渔夫笑得脸上的皱纹,堆挤起来,连眼也给适藏起来了,伸手在船尾来了个大摇摆,正要调转船头,忽地发觉林峰露出倾听的神态。
老渔脸上神色一怔,又有些奇怪,往四周望去。
浓雾,像一面看不见的高墙,将他们封闭在另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看不见任何东西。
也听不到任何特别的声音。
林峰却突然道:“有船来了,速度还很快,噢!不好!”
老渔夫一呆,过了半晌,才听到“霍霍”震响,那是满帆颤动的响声。
老渔夫一生活在水上,撑舟经验丰富,长橹立时快速摇动,往一旁避去。
小舟平顺地滑行了二十多尺。
蓦地,左方一艘巨舟,怪兽般破雾而出。
这艘船的船身,比一般的船高上至少十倍,所以由小舟往上望去,便像望上高起的崖岸般,可望不可即。
巨舟上几十幅帆,张得满满地,瞬息间,迫至小舟右侧三十多尺的近距离,眼看要撞上。
老渔大惊失色,待要弃船而逃,已来不及了。
舟未至,浪涌到。
小舟像暴风中的小叶,被浪锋抛起。
林峰冷哼一声,待小舟升至最高点时,脚下运功,小舟顺着浪花,往一旁滑去,霎时间,移离了巨舟的航道,足有四十丈多远的距离。
这一下,并非纯靠脚劲,更重要是对水性的熟悉,顺其势而行,他从小出身于洞庭湖畔,对水性的熟悉,天下难有过其左右者,要是他林峰所剩的船,也给人撞翻,传将出去,将会成天下笑柄。
同一时间,巨舟剧震,竟奇迹似地往小舟滑出的相反方向驶去。
林峰心中大奇,究竟是谁家好手在操纵这巨舟。
要知操舟之道,是一门高深学问,各有流派,此巨舟能在满帆全速的急航里,突然改变航道,已超出了一般好手的境界,所以连林峰这堪称水道大师的人,也不由心中大讶。
林峰一边力聚下盘,忽轻忽紧地顺应着舟底翻腾的涌流,另一方面眼光往巨舟扫去,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标志。
恰在此时。
舱身的一扇窗,打了开来,窗帘拉开。
一张蒙面的俏脸出现在窗里,美目往外,望向林峰。
两人目光交迎在一起。
那对美目见林峰相貌,先露出冷漠的神色,但旋即美目一亮,爆闪出奇异的神采。
林峰却是神情疑惑,不知此女,为何有此神情。
这时,巨舟一弯再弯,回到原来的航道,往死亡水谷直驶而去。
老渔夫产立于船尾,出着粗气,拍着脸胸口,一阵怪叫道:“老天有眼,老爷有眼!”
林峰却依然望着遥去的巨舟,心里涌起了诸多疑惑,难道此女以前见过自己,要不然,为何有此等表情。
可是偏偏无法瞧见窗内玉人的容颜,教他遗憾不已。
老渔夫见他没了声音,以为他仍是惊魂未定,安慰道:“公子!没事了。”
这老渔夫为人不错,令林峰好惑大生,自离开魅影家族,来这里执行任务后,他和其他人的说话,加起来也不够十句,但有七、八句。倒是和这老渔夫说的。
闻言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年头,谋生不容易,尤其还是个老人,便道:“老丈!你这艘小船卖也不卖,我给你三百枚金币,你会接受吗?”
老渔夫一呆道:“我这小船,最多只值十来枚银币,三百枚金币,足够我花一辈子了,公子,你是否想清楚了?何况这小舟叉旧叉烂,你买来也没有用吧!”
林峰嘿嘿一笑道:“成交了!这小舟虽然又旧叉烂,但只要它能载我往死亡水谷去,便完成了它存在的使命。”
老渔夫心中大讶,正要劝说,林峰却已将钱交到了他的手中,直接送老渔夫上了岸。
和老渔夫分开后,林峰重新驱,驶入了北冥大河,进入了死亡水谷。
在死亡水谷,一个浮于水上的客栈之中。
林峰坐在朝着水岸窗前的一张桌子旁,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愈积愈浓的水雾,在这里望下去,可见到泊在岸边那艘,刚向老渔失买回来的破旧小艇,正随着微波荡漾着。
水魂楼,是死亡水谷内,唯一的酒楼,所以这里的生意,颇为兴旺。
林峰也没想到死亡水谷,如此宽广,他在浓雾游淌了数个时辰,不单找不到那艘巨舟,连邪王门的人,也没有碰上一个,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大长老只对自己说过,这里有一项适合自己的任务,却没具体说是什么任务,这些日子以来,林峰没少为此事,犯迷糊,不知大长老打着什么哑迷。
想到这里,一杯酒灌入喉里,火辣直滚入腹内,林峰叹道:“好酒!”
窗外的雾,毫无散去的意向。
这时,还未到吃饭时间,但整个酒楼上百张桌子,却坐满了人,而且这些人,都不简单,竟然都是清一色的武者。
又一脚步声,从楼梯传上来,一重一轻。
重的脚步,像擂豉般敲在木梯上,轻的似有若无,但总能令你听到,轻轻重重,形成一种非常奇异的节奏。
楼上的客人和店小二,都露出注意的神色,眼光移往楼梯上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