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主柳眉陡竖,正要驳斥,却听二长老大声道:“不错,神玉大会原名为天宫换月,此仍老祖所定,我们不可不遵。”三长老、二护法也齐齐点头道:“大长老言之有理。”
大宫主面沉如水,沉默半晌,方才淡然道:“诸位说得是,算是本宫失言了,此时当为天宫换月,八部同聚……”说罢叹一口气,续道:“家父英年早逝,留下我与明月,家妹年幼,本宫迫不得已,以及笄之年执掌神玉宫。
本想于宫中找到真正的八部传人,然后再让与他,谁料八部传人之中所必会的八部神通已失传四部,这些年来,神玉宫各任宫主虽然竭尽全力搜寻,但终是没有消息。”
她想起亡父,眼眶不由一热,几乎落下泪来,缓声道:“当日宫中群龙无首,本宫不得已重领宫主之事,时至今日,已有十余年,天幸我神玉宫血脉不绝,人才辈出,今日只要谁会八部之法,本宫拟将宫主之位让于那人,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说着将目光慢慢扫过场上。
林峰恍然大悟:“原来天宫换月,就是破旧立新、更换宫主的意思。”想到大宫主以一介女流,掌管着这么一个门派,也真是颇为不易了。
大宫主见场中寂然无声,便道:“黑子倒转玉鉴,重罢我手。”
黑子应声上前,捧出神玉鉴,屈膝拜倒,雨灵接过神玉鉴,然后再将手中神玉鉴捧到大宫主手中,大宫主倒转玉柄,沉声道:“这神玉鉴乃是宫主信物,神玉倒持,权柄在握,握此神玉,便是神玉宫第一百二十代宫主,从今往后,号令群伦。”
偿中略一默然,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宫主正要伸手把握玉柄,忽听有人高声叫道:“且慢!”
众人均是一惊,掉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紫服、面容英爽的男子越众而出,朗笑道:“在下神玉宫二宫主柳无神,窃以为宫主再次重新当此宫主之位,大为不妥。”
大宫主一皱眉,脸上腾起一股淡淡青气,收回神玉鉴,道:“二宫主以为有何不妥了?”她美目中精光灼灼,直逼柳无神。
柳无神却不为所动,微微笑道:“第一,大宫主大逆不孝!”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人一片哗然,大宫主更是一愣,冷笑道:“这话也能乱说么?柳无神,你虽为神玉宫二宫主,但此事若不说个明白,可要受宫规处置!”
柳无神笑道:“在下不敢,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宫主已是待嫁之年,可至今仍没有诞下一子,用来沿继神玉宫的血脉,若你不幸去世,谁可继承神玉宫的道统?”
大宫主忍无可忍,厉声高叫道:“柳无神,你虽然是神玉宫的二宫主,但当着本宫的面说这等无礼混帐之话,不嫌过份放肆了么?”
柳无神笑道:“宫主万勿误会,在下也是为神玉宫的前途着想,要知神玉宫内藏天下灵矿秘录,外有丹房器殿,宫中子弟没有百万,也有数十万,倘若群龙无首,丹房、器殿与自家性命倒是小事,宫内灵矿秘录若是有所闪失,我等有何面目却见神玉宫的列祖列宗?”
大宫主瞧了柳无神一眼,冷笑道:“此事本宫自有安排,不劳你二宫主关心,你若无他事,便请退下。”
柳无神微微一笑,却不见后退,口中道:“在下还未说完呢!”
大宫主眉头一蹙,厉声道:“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无神笑而不语,大宫主脸上却阴晴不定,寻思道:“此人平日在宫中行事,甚为低调,怎么今日突然变得如此张狂?难道有所倚仗,真想变天不成?”
她越想越疑,瞧了柳宗生一眼,柳宗生乃是柳无神的亲爷爷,大宫主原盼他出面阻止,岂料柳宗生手拈长须,神色冷漠,对眼前情形仿若不见。
她不由得心头怒起,却又不便失了风度,冷眼打量柳无神,淡然道:“好吧,你有事就请说!”
柳无神拱手笑道:“谢过宫主,据宫规所定,入选宫主之人须得修为、阵法、八部神通皆在众人之上,方可继位,不知是也不是?”
大宫主还未答话,三长老已然接口道:“不错!是有这个规矩,那是当年神玉老祖亲自定下的,但自从八部神通失传后,近几百年来,皆是由天部子弟一脉相传,故而这个规矩久未提起了。”
大宫主听他说的都是实情,无法反驳,只得道:“二长老所言甚是。”
柳无神笑道:“好,既然有这个规矩,那么,大宫主现在更担不得宫主之位了。”
大宫主面色越发阴沉,盯着他道:“这又是为何?”语气中已蕴有怒意。
柳无神目视大宫主,笑道:“只因无论修为、阵法、八部通神,大宫主现在皆算不得神玉宫第一。”
大宫主接口道:“不错,我的功力比起四大长老是略略差些,但宫规早已言明,但凡宫内长老,但不得争夺宫主之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柳无神一手按腰,蓦地纵声长笑,笑声雄浑无匹,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大宫主心头微凛,扬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柳无神神色一凝,朗声道:“所谓道无常道,法无定法!宫主只在天脉子弟众人里算来算去,却不知神玉宫数十万之众,并非全都是天部传人!”众人闻此语,均是面面相觑,好不诧异。
大宫主看了柳无神半晌,不怒反笑道:“如此说来,柳二宫主自忖胜得过本宫了?”
柳无神笑道:“宫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