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无尘讶然转身,与林峰正面相对。
无尘老道的面相古迈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只看其肤色的晶莹哲白,便知他一身修为已达化境。
他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林峰在打量他时,他亦用神地审视林峰,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
不知如何,就在这时,林峰心中突然涌起对方可亲可近的感觉,感觉到这里,林峰心下骇然而醒,更深信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的太多,刚才的眼神相触,竟差点让对像控制住了心神!
看到林峰这般容易就摆脱了自己的心神琐控,无尘仰望苍穹之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小家伙你可知道自己的心神修为已臻练虚武圣的仙家至境,欠的只是火候了!”
林峰不解道:“甚么叫心神修为?”
无尘再平视林峰,神情肃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五行者修练长生不死之术,分两路,其中一路是指心神的修炼,另一路则是力量的炼修,力量的修炼一般来说,共分四个阶段,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武圣。
其中过程怎都说不清楚,要知人的潜力无论如何庞大,总有尽头极限,所以这力量的修炼也是指肉身的修练,可心神的修炼,修的却是如何与充盈于宇宙之间的仙道相结合;故能超脱肉身,达至入圣破道的化境。”
林峰满脸疑惑道:“这样说来,是不是许多修炼门派的修炼功法都只有力量与肉身的修炼之法,却无心神的修炼之法,所以才无法堪破长生之秘,十二生肖经之所以长堪破长生之秘,似乎打一开始就是道长说的心神修炼。”
无尘苦笑摇头道:“生肖门的修炼之法是贫道没法明白的事,现在该怎样解决这事呢?因眼前形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贫道对你的轰杀,因为贫道修炼的《邪道录》也只一门专攻肉身的修炼功法。”
林峰微笑道:“坦白说,我虽然师出生肖门,但所修炼的功法却绝不是十二生肖经之一,不过,就算我真是修炼的十二生肖经,也绝不会将此功法交出来,因为像十二生肖经这等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谁有本事,便该属谁,若要拿宝,就凭真本领来索取吧!”
无尘哈哈笑道:“你很像贫道年青时的性子,好吧!我再不管此事了!你好自为之。”接着长笑而去,转瞬不见。
看到无尘去得这般容易,林峰心下一怔,顿时满是疑惑,他跃落到地面,正欲离开,却又遇到了一个熟人,只见尘飞早已站在一条小道旁恭候着他。
自从他步入这活佛门来,事事都透着诡异,上前与尘飞打了一个招呼,在尘飞的带领下,进入了到尘飞的坐禅之地,第一眼便瞥见木子像尊卧佛般躺在一角闲睡,摇头失笑道:“这小子真是个乐天派,惹得我也记起自己多久没睡过觉!”
尘飞关上大门,示意林峰坐下,神色凝重地道:“坐下再说。”
坐好后,林峰环目四顾,疑惑道:“这么大的地方,就是你一个人住么?”
尘飞应道:“木子这家伙家中有得是灵石,在五行界,灵石可令人愿意做很多事。”
林峰这才注意到尘飞的脸色,奇道:“你的神情为何如此沉重,是听到刚才那无尘老道的话吗?一看便知那便是你们活佛门请来的道门前辈!”
尘飞冷笑道:“今趟你偏偏看走了眼,此人并非有道之人,而是声名狼迹妖道,数百年前曾横行北海五行界,无恶不作,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声望仅次于幽冥宫中的人!
这妖道不但不是我活佛门请来的贵客,而是不请自来的盗贼,这妖道不是遇到了什么辣手的对头,让对方伤了他的心神,他不知从那得知佛门的舍利的能量可以治疗心神上的创伤,便想前来盗取。
可此事却惊动了我活佛门久不出世的秋弈神僧老祖,这妖道与秋弈神僧老祖大拼了一场,落了下风,这才一直潜藏在活佛门,侍机再动,可圣殿舍利不容有失,所以秋弈神僧老祖才亲自镇守到了圣殿中!
可谁知,这时师叔你却贸然闯入了活佛门,那妖道定是隐在暗中看出了师叔的师门功法可以助他治疗心神创伤,所以才现身向你逼要的!
幸好你今日是在活佛门中,又恰巧木子对我说了师叔的事,使得我及时请秋弈神僧发动神识搜查,惊动了无尘妖道,否则刚才你定给他杀了。”
林峰倒抽一口凉气,又大奇道:“幽冥宫的事我到是略知一,二,可这无尘妖道,你怎能如此清楚他的来历,我却从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尘飞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关于魔门的事,你说是谁告诉我的呢?我们身为佛门子弟,与那些魔门中人,是天生的对头,勾心斗角,自然要熟知对头的底细。”
林峰呆了半晌,皱眉道:“这妖道真厉害,连半分邪气与魔力都没透出来,他娘的,差点就让他给阴了。”
尘飞道:“若非我从师门前辈那知道魔道中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又看到他的相貌,识得他的气息,贸然遇上,也会像你般给他骗倒,只从这点,便可知此人修为之高,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林峰沉吟道:“他是否真能背着来挡我十招呢?”
尘飞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以师叔你现在独有的攻击手段,连老祖秋弈神僧都不行,他只是想诈出你的行功法门,现在反被师叔你错有错着的骗了,最后一番话表面好听,骨子里却是推波助澜,希望师叔和活佛门结下怨仇,卑鄙之极。”
林峰苦笑道:“五行界中,还有甚么像无尘老道这类的妖道高手反,不若你一并说出来给我听,让我心中有个准备。”
尘飞赔以苦笑道:“师叔你真当我是五行界的百科全书么?这五行界何其之大,形形色色的人物,多如过江之鲤,这一时半伙,那说得过来,那时遇到再说吧!”
林峰叹道:“我倒有个消息提供,传闻五海魔门正准备联手对付南海修界几个门派,此事真发生在活佛门,这又是一场不易对付的硬仗,所以当战事发生时,这英雄好汉的事,就让别人去做吧,你们得早些研究如何落荒逃命!”
尘飞哑然失笑道:“难道师叔你认为在现今的情势下,仍可以轻易离开活佛门?你留心听一下,外面静如鬼域,连打更的夜僧都不知都到那里去了!”
林峰奇道:“难道有人将这里封锁了?”
尘飞晒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幸好师叔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活佛门的人,而且还是佗子辈弟子,更是与现任活佛门的门主有着师兄弟之称的情缘,想来活佛门的长老们应该不会过分为难师叔你的。”
林峰伸了一下腰,不在意道:“听你这样说来,那就是没事了!”他瞧了木子一眼后,微笑道:“我是否该向木子学习,好好睡上一觉,可真是好久都没睡过觉了,快要差点忘记这睡觉是怎么一回事了!”
尘飞点头道:“既然师叔有这提议,那也合我意……”说到这里,突然又大皱眉头道:“唉!看来是睡不成了,已经有人来了!这是否也过早了一点呢?”
说到这里,尘飞长身而起,朝与木子隔了约三丈的另一角走去,边伸懒腰道:“看来是佗门主派人来找师叔了,这事已不容我们出面了,所以有甚么事只能由师叔你出头应付了。”
林峰瞧着尘飞上床闭目,顿时苦笑道:“你们真够朋友,怎么说咱也是你们的师叔不是,你们这两个小子恁是没一点尊师重道的觉悟。”
言罢,林峰开门走了出去,整个活佛门侍僧耸立,气象森肃。
林峰一出来,那些侍僧就散了开来,任他自行朝禅院的入口处走去,当他来到主持禅院的区域,走过一条长而陡峭的石阶时,令人有登天的感觉。
林峰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想起一身的绝学,心中暗叹一口气,自己本只想寻个地方潜修,却没想到一下子就捣出这么多事情来,强行收摄心神,他拾级登阶。
这时“当!当!当!”悠扬的钟声,从空气中飘送过来。
林峰心头一片平静,纵目欣赏活佛门四周峰峦奇秀、林木茂密的山景,暗忖此寺座落此山之顶,自有一定的道理。
仰首上望,可见从林木间透出来的佛塔和钟楼。
由于看了玉虚散人的心得,对阵法上的建筑之学他已有很好的基础,逐能以内大家的眼光观赏。
不一会,石阶已尽,林峰抵达第二重山门。
只见门上方额书有“有缘相逢”四字,两边则镌刻对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林峰嘴角飘出一丝苦笑,心想五行者个个都是名利客,一朝踏入,就就是终生梦迷,想在苦海挣扎回头,那是难上加难。
再轻叹了一口后,步入山门。
一声佛号,来自身后,接着有人道:“施主大驾光临活佛门,不知所为何事?”
林峰头也不回的道:“只想求得一潜修之地!”
殿中的和尚用眼神打量他半晌,好一会才道:“施主请!”其中一个年轻的和尚领头步出殿门。
林峰心想又会这么顺利的,忙随他去了。
随在这小和尚的身后,一路朝后院的方向深进。
沿途不时遇上僧侣,但人人对他视如不见,像正沉醉于本身清净无为的宗教生活里。
经过那座在阳光下金碧辉煌的圣殿后,小和尚左转进入一条两旁植有竹树,古意盎然的石板道。
两旁僧舍掩映在竹材之间,朴素简单,与殿堂的华美又截然回异,不过在松上白灰泥后,又自有一股不施脂粉般的自然美态,林峰正细意感受禅院里那种深幽致远、平和宁静的气氛时!
景色一变,房舍渐稀,代之是苍松翠柏,层岩嶙峋,沿着石路前行,可看到右壁凿上“佛道”二字,两边石崖逐渐高起,山道收窄,两旁石壁是依矮崖形势雕凿的诸佛坐像,均神态悠然,栩栩如生。
林峰看得心中惊异时,佛道忽尽,眼前豁然开朗。
在这禅院西端处,一座上刻“主持院”的巍峨大殿建于崖沿处,形势险要至极点。
林峰大感不妥,问道:“这该是贵院主持佗和尚大师的居所吧!”
小和尚若无其事地答道:“施主欲要在活佛门潜修,自须由本院主持定夺,何需奇怪?”
林峰早知不会那么容易在这里潜修,只能心中暗叹,随他登阶入院。
主持院共分前中后三进,入门处是个空广的接待室,没有任何家具,只在两壁挂有画像,看来该是活佛门历代主持的肖像。
小和尚嘱咐林峰在此等候,自己则穿门进入内间去。
林峰闲着无事,正好浏览壁上的肖像画,画像虽形相各异,肥瘦不同,但绘着无不为其刻意经营,画得人人宝相庄严,佛光普照,容貌慈和,一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模样。
他正看得出神,小和尚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道:“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敝寺主持在中院恭候辰施主,请!”
林峰转过身来,见小和尚全无领咱的意思,只好施礼道谢,自行进入中庭。
可刚一进门,只听“砰!”一声,门要在身后自行关上。
深广达十丈,高三丈的空间,只有四面空壁。
佗和尚盘膝面壁结迦跌坐,背向着他。
这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佗和尚顿时透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