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大姐”接着又道:“那时候小姐还没有出生,你们也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帝的行宫的附近,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站在外面,只听得大帝的行宫之中,本来不断的传来那个神秘女人的大声怒驾,到后来,却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而那个神秘的女人,在听大帝说完话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她说到这里,突地沉声道:“这件事,在我肚子里隐藏了许多年,我现在既然说了出来,你们可万万不能说给别人听,否则……否则,我不但没命,你们可能也得受到祸害。”
林峰暗叹一声:“这事非同小可,若让化外之帝得知有人知晓这个秘密,的确极有可能灭口……”
只听得车内的少女伸出纤纤玉手,齐声发誓道:“大姐,你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出来。”
林峰不禁暗笑道:“你们也真是傻得可以,现在这个秘密,已经外泄,发誓还能有什么用呢?”
但她们又那知林峰的存在,只听大姐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接道:“我当时真想进去偷看一下,但是却始终没有这个胆子,过了许久,才听得大帝在里面叫我,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害怕,只怕大帝已经知道我在外面偷听,要处罚我了,可是又不敢不进去。”
此刻她说话的声音,极轻、极弱,再加耳边的风声,林峰若非耳力特异,又在凝神而听,休想再听到一句话。
车内的少女惊叹了一会,忍不住插口问道,“大帝叫你进去干什么?”
“大姐”幽幽长叹了一声,接道:“我当时真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的,可进去一看,哪知大帝却还在和那神秘女人谈着话,一点愤怒的样子都没有,脸上甚至还有笑容,我从小就被大帝带回天宫,从来也没有看过他老人家那样笑过。
更想不到他会和一个女人如此低三下气的笑着说话,当时见了这情形,真是奇怪得说不出话来。”
她话说到一半,车内的几名少女,已一起惊讶地低呼起来,等到她话说完,这些少女一个个都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你真的……真的看到这样个情景?”
“大姐”却不回答,只是接着又道:“我心里虽然奇怪,但是在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大帝见了我,就叫我去唤些甲卫来,我心更奇怪,唤些甲卫来做什么?”
“我满肚惊讶地把甲卫唤了过来,大帝又吩咐我,叫我守在门外,任何人来了,都叫我挡住他们,不准他们进来,那神秘的女人笑嬉嬉地望着我,像是很得意的样子,我心里本来对这神秘的女人女敬又畏,但那时却不知怎地,突然对她讨厌起来。”
她长长透了口气,又道:“后来大帝让我出来,我就在宫外一直等,等到脚都站麻了,那神秘女人还没有出来,房间里不时传出她的娇嗔笑声,但是那笑声越来越低,到后来,内宫中竟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心里在想,他们在做什么呢?”
说到最后几字,她语声拖得极长,长长语声一顿,车内中便也没有了声音,这些少女的心中,像是也都在想着:“他们在内宫中干什么?”
这问题的答案,也许大家都知道,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附在车上的林峰,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禁思潮翻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细在心中思忖了一遍,想到那神秘的女,可能就是万兽宫中的人,弄不好,还可能是化外之帝按插在兽帝身边的间谍。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恍然大悟:“难道化外之帝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如此畏惧,只是那个神秘的女人抓住了他的弱点,因此才花言巧语将那个神秘的女人给骗过了。
看来这化外之帝的野心,真是令人难测,他如此做法,定是为了日后好对兽帝采取行动,以扩大的自己的权柄……”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林峰纵是极笨之人,也已听出这化外之帝与兽帝之间,虽然是有着如何不同寻常的关系,但两人并不是真心相交,只是他若非亲耳听到,他便再也不会相信这冷酷的大魔头——化外之帝,一生之中,竟还有着这么一段事迹。
只听这大姐又自叹道:“这些年以来,我暗中留心,那神秘女人不过多久,便会上山一次,她上山的时候,你们也许有时也看到过,但是我知道,你们再也不会想到他和大帝……
唉,她下山的时候,我偷偷看到过几次,总是带着一个玉瓶,而玉瓶中,总是装着大帝亲自炼制的夺魂散,我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女人要这些控制人心的东西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去做好事……”
车内沉寂许久,此刻竟又响起,有一个顽皮点的少女,竟自笑道:“大姐,我猜出来了,那个神秘的女人,可能就是兽帝的宠妃,叫做灵妙儿的?”
飞车渐渐减缓了速度,已低空飞入了一个无人的山区,这里山峰临立,白雾飘茫,山路既窄,又崎岖……
御车者,显然也有不同凡俗的身手,在这狭窄、崎岖,而且渐渐山峰临立的山区穿梭,是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林峰虽然早已猜出这大姐的口中的神秘女人,必定就是万兽宫中的人,但也想不到会是兽帝的宠妃,此刻听了这少女说了出来,心中也不禁为之一跳。
只听这大姐冷哼一声,道:“你真聪明,难道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了吗?哼……我真从来没有见过比你再笨的人,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今天的话说出去……”
那个有些顽皮的少女立刻抢着道:“大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这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真教人想不到,大帝会做这样的事情,连化外之帝都这样,看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话,林峰心中一阵苦笑,这说话的妮子,可是要棒子,打翻一船人了,他林峰虽然不能说是个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个坏人吧!
他心中感叹着,转目而望,脚下树木苍郁,临立的山峰也越来越少,他知道天目山,已是太远了。
一切猜测,一切等待,也即将有所结束,在这结束将要到来,却未到来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紧张而兴奋的,车内久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他暗忖道:“这些少女此刻回到天目山,只怕又要变得谨慎与胆小了!”
飞车逐渐远去,化为一个黑点,浸浴在暗夜之林中,四周像水一般的静寂……哪知就在这静寂的森林之中,突地响起一声断喝:“停下!”
林峰但觉耳旁“嗡”然一声,空间一阵震动,四周山脉,都似乎被这两字震的嗡嗡作响,两字不断的回响,在山雏脉之中飘荡着。
御车者突然一惊,呼哨一声,勒住飞马,四匹习马昂首长嘶,飞车方自停住……
车内娄声娇叱,车门乍启,四、五条纤细的白影,像闪电般窜了出来,冷斥道:“是谁?”
沉寂之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这些小丫头,难道都傻了不成,有人附在你们的车子之上,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声音尖细高亢,在空中听来,满含森冷之意。
林峰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行藏已露,闪目望去,只是那四、五名少女飘在半空之中,似乎都被这突来的声音,惊的愕住了。
树林之中,一道冷笑之声骤起,另一个粗豪宏亮的声音,一字一字他说道:“躲在车上的小兄弟,若还不出来,我们可以对你不客气了?”
林峰星眉一轩,双掌微按车身,身形突地冲天而起,飘飘落于车顶上,目光四扫,朗声说道:“躲在树林地洞里的老家伙,你们也该出来了吧?”
白衣少女连声娇叱,转身望向林峰,似乎都要掠向车顶,将他围起来,哪知林木中又是一声冷叱道:“住手!”叱声方住,黑暗的森林之中,竟缓缓走出两个冷笑,又诡异的人。
这两人一个瘦如枯木,一身鳞峋瘦骨,却穿着一件宽大的袈裟,腰畔斜挂一个骷髅头,骤眼望去,有如具干尸,全身上下,竞找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
另一个,却肥如黑猪,一身肥肉之上,穿的竟是一件又紧又短的披风,头上发丝蓬乱,生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野猪,身后也斜挂着的一柄骨剑,剑身幽光闪烁,看上去,还真让人心生寒意。
这两人不但体态不同,神态各异,冷笑的声音,也是一个尖细,一个洪亮,这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笑声,让人见了不由自主的会从心底泛起一阵难受的感觉……
林峰目光动处,心中也不禁为之泛起一阵难以描述的难受之意,只觉这两人行容之怪诡,真是前未谓见,普天之下再也难以找出这样的组合了。
那些白衣少女一见这二人的身形,却齐娇唤一声,躬下腰去,神态之间,竟像是对这两个怪人极为恭敬。
这两人冷笑连连,眼角上翻,却似乎根本没有见到这些少女一样,一步晃到车前,抬头向林峰望去,那个肥如猪的家伙冷笑了一声,侧首向那瘦如苦枝的人说道:“原来这个小伙子还挺英俊的,臭和尚,你大概又要犯色戒了吧……”
言罢一阵黑笑,笑声之中,满含淫邪猥亵之意,那“色戒”二字,更是用得不堪……
林峰聪明绝顶,那会不了解他言中之意,心中不禁勃然大怒,剑眉一轩,俯首厉叱一声,朗声喝道:“你们两个老家伙,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说到这些,他语声一顿,这才想起,好像是自己闯入了别人的地盘,而这种话,好像说反了!
果然,却见那个瘦如枯枝的家伙,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掌,缓缓摇了两摇,像是在阻止林峰的说话,用眯成一缝的三角怪眼,望着林峰,慢条斯理、阴阳怪气道:
“你这小家伙,说起话来,怎就没个礼了,明明是你鬼鬼祟祟的藏在人家的车上,却又怎他说起人家鬼鬼祟祟了。”他微一伸手,向林峰招了两招,尖声尖气地接着道:
“下来!下来!老夫倒要问问你,你躲在人家车上,想对这些女孩子非礼呢?还是想与老夫温存一番……”
林峰忍不住起了疙瘩,冷喝道:“老家伙,闭嘴。”
那些白衣少女一起伸手掩住樱唇,像是忍俊不住的样子。
林峰这一声冷喝,虽然喝断了这人的话,却仍然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无论如何,你这个好色的小伙子爬在人家女孩子的车后,总没有安着好心,若换了以往,就凭你这点,老夫就该将你一棒杀了你。
但老夫自皈依我帝以来,心肠已比以前软得多了,怎忍心将你一个如此英俊的小后生,在还没有享到人生乐趣之前,就冤枉送了命……”
胖的如同一个圆球般的人突地一声怪笑,哈哈大笑道:“我说你这色和尚又要犯色戒了,是也不是?好,好,看在你的面上,我不杀他就是……”
这一胖一瘦说起话来,就像是已将林峰的生死之事,捏在掌心一样,林峰不由心中一阵冷笑,方待出手,哪知那个瘦如枯柴的人,突然怪眼一翻,目光凛然向另一人瞪了一眼,冷冷说道:“你这老家伙怎么越老越不正经,哪还像个为人尊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