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想了一夜,在‘算了,妞儿还小,慢慢教,一步步来’和‘乘胜追击,步步紧逼’之间选择了后者,媳妇不能惯着,惯一次就有二次,就跟孩子一样,越惯越来劲,越宠小性子越盛,再说他也真没啥可妥协的了,爱不给做,那是顾念她年龄小,那种事做早了伤身体,对以后要做他媳妇的人,宝贝点是应该,不给亲嘴,就说不过去了,纯素的日子,谁熬的住?所以,必须要亲嘴。
于是,他一早起来就直奔药房去了,“忠叔、忠婶,早上好啊,”
“怎么就你一人?他们两呢?”正在吃包子的忠伯问。
“两还睡着呢?我习惯早起,就先过来了,”
“小秦,吃早饭没,”忠婶问。
“没呢,昨天吃了婶子做的早饭,一直想着呢,”他说的是实话,忠婶做饭的确很好吃,江城以甜食为主,几乎什么菜都放点糖,但因着忠叔是青城人,忠婶将两城的菜式合一,既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辣,比外面餐馆好吃多了。
“那赶紧坐下来一起吃吧,”
“唉,”秦锦华笑着,挨着夕颜坐了下来,忠婶起身装了一碗粥放到他跟前,被这么一个比妈妈还贴心的人一日三餐外加两顿点心一顿夜宵地照顾着,母女两不会烧菜却非常挑嘴且习惯被人伺候的大小姐大太太做派,能理解。
“我饱了,”夕颜将手中吃了半拉拉的包子和粥往前一推,起身走人,正眼都没瞧秦老大一下,这得多大的气性啊,秦锦华恼的牙根处犯痒,又怕忠伯忠婶看出矛头,硬是忍着没追上去,待人上楼后,方才问忠伯,“还在生王叔的气?”
“囡囡刚还好好的,怎么说恼就恼了啊,”忠婶也犯嘀咕。
“咱家囡囡你还不知道,小丫头最是要面子,一准是觉得昨个他爸……被你们三瞧见了,面上过不去,”忠伯替夕颜解释道。
一嘴一个囡囡的,那叫一个宠,秦锦华听着都觉得牙酸,多大了还囡囡,囡囡的叫,被人老公听见了,得多醋啊。
吃完饭,夕颜还没下楼,秦锦华一个电呼将汪乔和朱清越叫了过来,待两人到后,他对忠伯说,“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我们上去开导一下她?总这么闷着也不是法子,事闷在心里还是个事,说出来,才叫真正解了,”
“你们上去吧,不过别一起去,一个个去,囡囡嫌吵,”
秦锦华笑,正中下怀,然后他极装逼地对另外两个说,“你们在客厅楼下等着,我先去,”
两人极严肃地点点头,然后秦锦华上楼了,就见夕颜窝在临窗的藤椅上看书,侧躺着,很悠然,很恬静,像个住在阁楼里的小公主,他走过去,轻声问,“还生气呢?”
“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出去,”夕颜恼了,急赤白脸地推搡他。
“嘘嘘,别把忠叔忠婶惊动了,他们可是为你担心着呢?”手指放到她的唇瓣中间,低声哄道,“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有问题咱们解决,有矛盾咱们可以商量,总闹气不好,伤的是你自个的身子,”
“我不想跟你好,你能放过我么?”
“你觉得呢?我要是能放下你,至于跟你纠缠到现在么?至于大老远地跑来找你吗?颜颜,你看这事儿咱们昨个已经说好了,你几次三番的反悔,是不是太没信誉可言了,再说,我有哪点不好,爷长的帅,不差钱,有文凭,会功夫,身强体壮,有力气,有脑子,爷哪点让你委屈了,你说说,你找那些竹竿似的小娃子,能有爷这安全感?”秦老大一本正经地说。
“你很好,可是我对你没感觉,”
“感觉能当饭吃么?父辈的那个时代,你翻过一座山,我越过一条河,二人见了面。男的不秃不瘸,女的不懒不馋,便凑在了一起,物质匮乏,愿望简单,一心喂饱孩子,供养老人,还不是美美满满地过一生,再说咱不是还有两年的培养期么?爱情是什么?来来去去反复着不就是3个字。我爱你,我恨你,对不起,有些东西,需要我们自己去体会的,这也是一个成长的经历,自己体会才会了解。美好、伤痛,别人再怎么描述,也是无法理解的,自己去体会,无非两种结局,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成功的结局也是两种,要么短暂的美好后是深深的痛楚,要么短暂的美好后是一辈子的幸福,失败的结局也是两种,要么是短暂的痛苦后是海阔天空的未来,要么是短暂的痛苦后是无法走出的痛苦,你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到时真过不到一块,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你,”
这年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夕颜也真没指望他会因为自己羞恼而放弃,所以,她其实是想为自己谋点谈判的筹码,“交往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几点要求,办不到,我就不跟你好,”
“你先说说看,”
“一,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交往,长辈们尤其不准说(如果两人分手,也不会给两家大人造成困扰),二,跟我交往的同时,你不许跟别的女人交往,逢场作戏也不行,违反其中任何一条,我们的关系都必须结束(男人的需要她也是知道的,两年不要,看他能忍得住,他女人缘不是很好么,总有一个能让他破戒的),三,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你不准强行亲我,尤其不能当着人前亲我,”
“那已经知道的呢?像乔乔,清越都是知情人,蟠子、威威他们也早知我的心意,至于第三条,我答应不强行亲你,也不会当人前亲你,但我每次索吻都遭你拒绝,这对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至少你拒绝我时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合理的我可以接受,不合理的,我是不是有权上述啊,”
夕颜皱眉,想想说,“知道的就算了,其他的不准说,拒绝你亲吻时,我会给你一个理由的,”
“好,我答应,”
“真的?”
秦锦华点头,看着丫头有些小窃喜的娇摸样,心里叹息,到底还是单纯啊,第一条,就是她不说,他也不会让家人知道的,他名声不好,基础没打好,就传出风去,不等着人来阻止的么?他又不傻!二么?他想说他秦老大上个女人不想让人知道,还真就不会有人知道,三么,他都能逼着她同意做他女朋友了,理由合不合理还不由他说的算。
不过,这事总算是落实了。
“那我现在能亲亲你么?”
“不行,我嘴巴还疼着呢,”
啧,真娇!
“我轻点,保证不弄疼你,就像这样,”轻轻地吻上她捂着嘴的小手手,“你看,不痛吧,一点都不痛,”
然后将她的手拿开,真的就在唇上轻轻一点,小羽毛划过湖水,痒痒的,打起一圈圈的涟漪,夕颜轻轻地打了个颤栗。
秦锦华捧着她的小脸,啄舔了两下,很快离开,“是不是不会痛,”
夕颜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觉得这样轻轻一吻,的确没有昨日来的激烈和疼痛,便也没拒绝,轻轻地“嗯”了声,然后,秦锦华笑了,你看,是不是由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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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你后妈来了,”汪乔在楼下喊道。
两人下去时,就见孟敏带着十二岁的王煜韬以及她妈她姐她弟妹守在药房外,见他们出来,孟敏急吼吼地问道,“你昨天都跟你爸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今天还是要跟我离婚?”
而今老太太去世了,王翰景的最看重的颜面又被她当众撕破了,夕怡瑾已嫁人,唯一的顾念就是颜颜了,基本上她说的话不能全听,至少也会听进去几分。
显然,她低估了夕颜的早慧,又高估了她的善良,于夕颜而言,如果父亲的老婆不是妈妈,那么是谁都无所谓,王家的名声,王煜韬的成长,她一个夕家传人看的很淡,更何况她并不喜欢孟敏,然后非常讨厌她的家人。
这些年来,她们可没少干诋毁她妈的名声、找人来药铺子闹事的缺德事。
“我爸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几次三番诚聘他去做主治医生,他之前一直有所犹豫,现在江城这边他是……不好再呆了,所以,他已经答应了那边的邀请,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她这话一出,孟敏脸色苍白,踉跄地倒退好几步,这是一点指望都没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抛妻弃儿一个人去美国?”孟妈尖声问道。
“我爸说如果韬韬愿意,待他那边安顿好后,会接他去美国读书,如果你们舍不得韬韬,他会定期支付抚养费的,”没有弃儿,不过是弃妻而已。
“想走,没那么便宜,我们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孟妈说。
夕颜皱眉,“这事儿,你跟我爸说去,跟我说不着,”说完,就准备回屋。
离婚么?谁说必须经由你们同意来着,律师是干什么的,法院是干什么的!
孟敏涣散的眼眸忽而变的犀利起来,“我怎么会相信你会替我劝说你爸,最巴不得我们离婚的就是你们母女二人,你妈已经再婚了,为什么你们母女就不能放过我们母子,放过翰景,你妈单身时,见不得我幸福,如今她幸福了,为何还不放过我?”
夕颜眉头深蹙,几不耐烦地说,“你觉得这事儿我劝有用么?你跟我爸处了十多年,他的脾气、底线你还不知么?若非你将事情闹的这般大,我爸会走到离婚这步?你自己的不幸福,难道不是你自个造成的,关我妈什么事,”
“你爸在外面乱搞,你们还有理了?”孟姐叫嚷道。
“我爸什么样,你们难道不知道么?若不然,你们以为她是如何成为王太太的?”
朱清越咂嘴,冲一旁的秦锦华挑了下眉,小丫头,够护短的哈,埋汰起人来,一个脏字都不带,连语调都是淡淡的,却让孟家人都气的不轻。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孟姐扬着爪子就要扑过来,被汪乔起脚绊了个大马趴,“大婶,有话说话,干嘛跟个泼妇似的张牙舞爪,”
泼妇这种东西,全国共享的,只不过端看哪个城市放的开,就这气势和武力值而言,跟青城的真是没得比,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孟弟妹一听汪乔这口音,知道她不是江城本地人,就想过来挠她,被朱清越一个手挡给拦了过去,孟妈咧着大嗓门喊道,“哪来的野丫头混小子,跑我们江城这块撒起野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论打,汪乔不怕,论骂,她就更不怕了,pose一摆,就开骂起来,“比起撒野,能有你们这帮老娘们野么?有这狠劲儿你们找王伯伯去,跟我们家颜颜这耍横,算什么能耐,当初你们家闺女不要脸地上了王伯伯的床,逼着颜颜小小年龄父母离异,你们还有理了,要我说,该!这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要说,我还真佩服王伯伯,那么一个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风度有风度,要内涵有内涵,要学识有学识的人,居然能忍受你们这帮泼妇亲戚到现在,也真亏他修养好,他要是我爸,便是跟我妈离婚了,我也天天给他拉皮条,让他日日做新郎,他要是敢给我找这么一个面善心毒的后妈,不等我妈出手,我都能搞的你们家破人亡……”
汪乔嘴皮子惯利索,跟夕颜呆半年,普通话流利了不少,一番话下来都不带停顿的,引来路人邻里无数,或指指点点,或窃窃私语。
汪乔就是在青城当着熟人的面骂架都不怕丢人的主,江城这块一无亲友二无熟人的,更不用忌讳,所以怎么痛快怎么骂,怎么揭人短怎么来,孟家不一样,因着小三上位这事,她们在江城还是比较有名的,后来上位成功后,她们暗里败坏夕怡瑾的名声,明里四处扮好人做好事,提升形象。
所以,比较注重脸面,这会被一小黄毛丫头指着鼻子臭骂一通,再好的修养也撑不住,更何况她们的修养都是表面功夫,如果方才还只是虚张声势,那么现在就要动真格的了。
“小**的,我让你混说,我让你混说,我今个非撕烂你这贱丫头的嘴不可,”孟姐一窜国骂,好了膝盖忘了摔的同孟妈、孟弟妹一起扑过来要撕汪乔的嘴,被汪乔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窜到身后,照腿窝处一人一脚,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真不惜得跟你们计较,三老娘们加起来一百好几了,我要是跟你们动真格吧,怕别人说我不尊老,可是吧,我和颜颜今个才十六、七,你们过来找茬,就是不爱幼,你们不爱幼在先,我只能不尊老在后喽,”
感觉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她一个侧身,闪了过去,细看,攻击她的是王煜韬,十二岁的小正太,长的倒挺像他爸的,彼时正一脸愤恨地瞪着汪乔,汪乔走过去,一个盖掌拍打在头上,“小屁孩的,小小年龄是非不分是不?当初你妈不要脸抢了你姐姐的爸爸,就该想到有一天你爸爸被比你小的弟弟的妈妈抢走,这叫因果循环,懂不?不过,你该庆幸,摊着咱颜颜这样好脾气的姐姐,你要是我弟弟,我能一天照十八顿的修理你,信不?”
“你放屁,”
“我放屁,你敢说你妈不是那样的人,小屁嘎嘎的,你就自欺欺人吧,连我这个外乡人都知道的丑闻,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没听你同学或者同学的家人议论过,小子,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当众问你妈,当初是不是她不要脸勾引了你爸,又抱着你要挟你爸跟你大妈离婚,”汪乔觉得对付这帮不要脸的人,颜颜的气势还是差了些,那些话犀利是犀利,但是不够劲儿,骂人就该像她这样,越在意什么越挖什么。
“你住嘴,你胡说八道,韬韬,别听她瞎说,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的……”
“你还能再恶心点,真心相爱,就你这样,哪点能跟我们夕姨比,既然相爱就能拆散别人家庭,那现在这位姐姐跟王叔也是真心相爱的,你就行行好,成全他们吧,”
“小蹄子,我要撕烂你的嘴……”
场面一度混乱,夕颜觉得很无力,虽然,汪乔的维护让她很感动,但是吧,毕竟他们是外地人,真闹大了,不好收场,所以她给她爸打了个电话,在孟哥带着孟侄子及一帮小兄弟来找场子,秦老大、朱清越、汪乔晃着脖子将手指节掰的啪啪作响,准备大打出手时,他爸带着律师来和警察赶来了,这要是在青城,不管警察来没来,这几人都是要被揍一顿的,可江城不是自己的地盘,三人有所收敛,索性,孟家看着人多,但都是一群虚张声势的跳梁小丑,警察一来,话还没说,就软趴了,王翰景一个冷眼扫过,孟敏连个屁都不敢放,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夕颜都被请去了警察局,录了口供就让回家了。
离婚这事,孟家咬死了不答应,打官司也要一段时间,王翰景怕夕颜留在江城,孟家再去骚扰她,便让她暂时回青城,或者去A市她妈那,夕颜也怕孟家狗急了拿她威胁她爸,便跟秦锦华、朱清越、汪乔去A市玩,本来说好了跟狼们到A市汇合的,结果几人半道被薛蟠子拐去了西安,理由很操蛋,他看上了车上一小姑娘,人小姑娘的终点就在古城西安。
四人反正也没啥要紧事,一路玩山玩水地去A市,秦老大去照相馆取照片时,顺带着将人家的专业照相机借了过来,一路走一路拍,俨然一副专业摄影家的姿态。
朱清越和汪乔很乐呵,一路傻逼似的‘耶’‘茄子’‘田七’,结果到了A市将照片洗出来后,两人将几百张照片扒拉个遍,也没瞧见自己的‘耶’‘茄子’‘田七’,几百张的照片,不是夕颜融入了风景,就是风景陪衬了夕颜,再不就是两人或假装生疏或亲如兄妹的合照。
两人暴怒,“这怎么回事?”白傻逼了一路,连个脸都没露。
“你们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的眼里只有她,”秦锦华一脸深情地望着夕颜,将包括夕颜在内的三人膈应的不行。
“靠,就是陪大腕拍电影,还给个背影,侧脸呢,合影,我和颜颜的合影呢?”汪乔拍着桌子吼。
耸肩,摊手,“不知道,可能曝光了吧!”
“靠……”两人齐唰唰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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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爸跟孟敏如何协商离婚的,夕颜不知,待她知道后,两人已经协议离婚,韬韬暂由他妈带着,待小学毕业后去美国读中学。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给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