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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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 size=1 /> 吃汤圆、捣年糕、祭灶、掸新、贴春联、分岁酒、拜年。
花家人多,也不拘那许多规矩,吃团圆饭时满堂热热闹闹的很是喜庆。而司空摘星也不知是没地方去还是怎么着,竟然就留在花家过年了。我很是疑惑道:“为什么不去找陆小凤?”
司空摘星淡定道:“因为陆小凤一定要去万梅山庄过年。”
……明白了。安宁虽可贵,朋友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司空摘星补充道:“那只小鸡说西门庄主自己过年怪冷清的,每年都不死心地跑去,每年照例都要被剑气扫几个来回……”
我顿时肃然起敬……如此大公无私倾情奉献只为让西门剑神感悟一下家的温暖,人民的烈士陆小鸡童鞋真是可歌可泣、永垂不朽。
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在无限的欢乐之中流水一样地滑过,眼看着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一日,花满楼微笑地对我说:“我打算三日后回小楼去。”
知道他定是惦记着他的花了。我十分理所当然地点头:“好啊,我去收拾行李。”
“不是的,阿瑛。”他脸上的神气儿像是有些犹豫似的,停了一停,告诉我说:“你到底是闺阁女儿家……其实,你可以留在家里也没什么要紧。”
……我看着花满楼:“你莫不是嫌我累赘了罢?”
他这次的笑容着实有点无奈:“怎么会呢。只不过……”
“只不过,外面的麻烦太多,偏偏陆小鸡还是个喜欢招惹麻烦的。”我托着下巴好整以暇:“而且我又这样没有自保之力,所以……你担心了?”
他沉黯的双眸转向我,即使明知他看不见,我也很是镇静地与他对视。
多么美的一双眼睛,看不见任何茫然与无措,而满满洋溢着对生活的热情与自信。
有时会想,是不是花满楼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我呢?
假如是从前的黄瑛,在自己并无武艺傍身、又时常身处麻烦的漩涡——陆小凤旁边儿,这样的情况下——是一定会选择安安稳稳地住在豪富且热情的花家,短时期内做一只无所忧虑的小米虫。
可是……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但我知道是不一样的了。
并不是追求新奇或者冒险精神,而是……觉得人生,还是有那么点意趣在的。
曾经我想,只要过得安稳平淡,安安静静终老此生就已很好;
如今我却贪心地奢求更多……花满楼、陆小凤、司空摘星甚至尚未谋面的西门吹雪……他们之于我,已经不是书页上可以随手翻过的油墨文字,他们的传奇就要发生在我眼前。
想要亲眼看着这一切,亲身去经历去体会……这种莫名其妙汹涌起来的热情,不知所起,却是一往而深。
我抬手在花满楼肩头一拍:“等回到百花楼,我不是还要教你种那种楼子牡丹的么?别忘了,拜我这个名师可是要交束脩的!”
他温和地“看”着我,浅笑如风,却是刹那寂静,瞬时花开:“好。”
我们又回到了百花楼。
嫁接楼子牡丹……虽说时间上有些晚了,但并不是不能完成。慢慢回忆着以前家里老爷子亲口教授的做法,跑遍城里的大小花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植株。
由于是与不同科目的香椿嫁接,所以最好是选用半面劈接法,并且挖沟栽植;底部填以湿沙,温度要暖,水分却又不可过多。花满楼拿着接穗和砧木犹豫着要留多少露白,我则是对着花沙冥思苦想——到底怎样才算是60%的湿度呢?
我们两个并无经验的人或翻检书典、或拼命回忆,零零碎碎拼拼凑凑,摸索来摸索去,总算是做成了平生第一次的嫁接工作。看着枝桠上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接口,我不禁汗颜——万一养不活就丢人丢大发了!
听我这样讲,花满楼却毫不担心似的,拿帕子擦着沾了些泥土的手指微微一笑:“至少下一次就有些经验,不至于——再这么,手忙脚乱的了。”
……这话委实说得太委婉了些,看看他再看看我,这次第怎一个狼狈了得……我忽然再次庆幸花满楼看不见我目下这等“光辉形象”,不然……真的是嫁不出去了啊= =
没有合适的肥料,没有合理的指导,甚至选错了嫁接的时候……可是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临近谷雨之时,香椿树上竟然真的……有一处牡丹花条,抽出了一点新芽。
几十分之一的几率,已经让我心满意足。这仅发的一枝被我和花满楼视若至宝,小心呵护。虽然比一般的牡丹生长慢了很多,也有点营养不良似的,可它还是越长越大了。分了枝,挂了叶,结出了颗颗蓓蕾……然后在一个清透美丽的早晨熹微的晨光里,扬扬得意地摇动着枝叶,展示它蓄积已久开出的第一朵芳华。
——一朵繁丽无限的千叶“紫重楼”。
我为之屏息……几乎找不到任何言语去形容和描述这样一种浴火蜕变的人间绝色。
可是……我看得到我的努力成果,花满楼他……
花满楼。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花心,然后笑对我道:“牡丹虽无香,但可以想见,这一朵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我发誓,我一辈子从没见有谁如他在这一刻这样,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花满楼所言“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
直到这一刻,我才是真的明白了。
这样一朵珍而重之的花,自是不舍得它太快萎谢了的。我缠着花满楼要他把这一株移到一个花盆儿里,试试看能不能再多留住它几日韶华。
后来才知,韶光终究易逝。即便那时早就知道,到底也是坚持着心底小小的执念不肯相信;直到——
直到平淡安然的日子,终于在某一天漾起了微微涟漪,自此便是跌宕起伏再无宁息。
那一天的黄昏,已经有了几分初夏的炎热。用过晚饭后,花满楼照例是坐在床边的夕阳下轻抚花瓣,而怕热的我觉得有些燥热,忽然想起下午似乎看到临街的铺子里还有卖山楂和梅子,便想着去买一些回来,做点果脯,也好下饭。
挑选不当季的水果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计,因此听到铺子外头隐约的吵嚷声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才会在回到小楼时直愣愣撞见这样一幕——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点畏惧的颜色急匆匆奔下楼来,而楼上花满楼一手揽着一个女子的腰身似是要将她拦腰抱起,另一手托着那只楼子牡丹的花盆,放在手边的架子上。
那个女子算不得顶美,可是一双大眼睛却十分明亮,满满地透着的都是灵敏慧黠。
她正轻声地对着他讲:“……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一时间,我忽然浑身僵冷,遍体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