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日更!日更!!日更美好!!!
榜单!榜单!!我要榜单!!!<hr size=1 />
【十三】
从万梅山庄出来,上官飞燕缥缈幽怨的歌声又把陆小凤和花满楼引到了那座破落山神庙里。
上官飞燕的头发在那里,独孤方的尸体也在那里。
我早有心理准备,别开头去不愿看;花满楼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却仍叹口气安慰我:“莫怕。”
我知道他在担心上官飞燕。怕她被人所害,怕她落到青衣楼手里……
我还知道我该安慰安慰他的。
可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陆小凤唱的歌真是难听,何况翻来覆去也就只是那么两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可是花满楼慢慢唱起歌的时候,我却捂了耳朵,心抽成一团。
不忍心听。
……我只宁肯我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从来也都没有遇上过这么一个人。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只是错在了今生相见,于是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可是从此再也不能相忘于江湖。
珠光宝气阁,很美。
绿柳郁郁成荫,荷塘一碧如洗,九曲回栏嫣红。芙蕖清香随风百转千回,扑面而来一朵朵开在珍珠罗的轻纱上。
水阁里的人,宛在水中央。
主客六人。
霍天青、苏少英、马行空、陆小凤、花满楼。
当然还有我。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一样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珠光交相辉映,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于是苏少英谈起了南唐后主李煜的风流韵事——据说他和小周后的寝宫里,就是从不燃灯的。有笔记小说上记载,江南人将获李后主宠姬,夜见灯,闭目说:烟气;易以蜡烛,亦闭目,说烟气更甚;有人问她宫中难道不燃灯烛?她说道:‘宫中本阁,每至夜则悬大宝珠,光照一室,亮如日中。’
霍天青微笑道:“后主的奢靡,本就太过分了。所以南唐的覆亡,也本就是迟早间的事。”
苏少英有点惋惜地摇摇头:“但他却是个多情人,他的词凄婉绝伦,更没有人能比得上。”
我淡淡插了一句嘴:“诗词文章好的皇帝不是没有,可是每一个人都比后主对皇位的兴趣大罢了。”
魏文帝曹丕、汉武帝刘彻、唐玄宗李隆基……甚至是人多不齿的隋炀帝杨广,都曾是那样文采风流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做皇帝都比李煜强上百倍——哪怕是老年昏庸了的明皇、哪怕是亡国了的杨广。
霍天青赞同道:“黄姑娘所言在理。后主多情,然多情人也本就不适于做皇帝。”
马行空笑道:“但他若有霍总管这种人做他的宰相,南唐也许就不会灭亡了。”
言语之间,大有谄媚之色。
可是偏偏有个最会凑趣儿搅场子的陆小凤来了一句:“看来这只怪李煜早生了几百年,今日若有他在这里一定比我还要急着喝酒。”
花满楼忍俊不禁。
这时突听水阁外有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
他的笑声又尖又细,听起来很有几分诡异。
我立刻瞪大了眼,准备近距离观赏一下传说中的太监是什么样子……
我的第一反应是……包子。
……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细致白净透着浅浅的微红,笑起来眼角微不可见的的细碎纹路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再散发点热气儿,薄皮儿大馅儿十八个摺儿的狗不理包子就可以出笼了……咳咳,倒是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挺有男子气概。
他大笑着向陆小凤问好,又转头向花满楼笑道:“你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几个哥哥都到俺这里来过,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
一口山西腔听得我忍俊不禁……哎,等等?
花满楼微笑道:“七童也能喝几杯的。”
这、这是默认了花满阁花满笙的酒量很好么?
我忿然了:“三哥他坑我!”想当初,花满阁那家伙居然指着个算盘跟我说什么,他是管账的,从来不敢多沾酒,否则稀里糊涂就会把账目对错……
我勒个去!
花满楼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向阎铁珊微一点头:“舍妹阿瑛。”
阎铁珊目光带着点惊奇地看着我:“哦?俺倒不知令尊何时喜得千金?”
……我扶额道:“那自然是我出生时候的喜事了。”
……于是花满楼也默默扶额了……
陆小鸡个气氛破坏帝!
偏偏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起此行最为沉重的话题……看着满桌山西美食,十炸奇门,红烧马鞍桥,软斗代粉……我的心活生生地在淌血啊。
果然阎铁珊脸色大变,拂袖而起,冷冷道:“霍总管,看来花公子和陆公子一行已不想在这里耽搁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他转身向门边走去……我哀叹一声,认命地闭上了眼。
……因为我忽然感觉到了不远处某人天然散发的阵阵寒气。
西门吹雪白衣胜雪、长身玉立,已然挡在了水阁门口,腰间样式古老的长剑漆黑的鞘上忽然反射出一线冷光:“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任是阎铁珊,也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西门吹雪……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柄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阎铁珊面色铁青,忽然高喝一声:“来人呀!”
水阁周围,本是静悄悄的。
然而他这一声喝,窗外立刻飞身跃进五个人来!
花满楼袖子一扬,把我护在身后,沉声道:“不要动!”
我不动,我围观即可。
从花满楼肩头探头望去,只见那五人手持利器,已经面对着西门吹雪站定了。
一柄吴钩剑,一柄雁翎刀,一条链子枪,一对鸡爪镰,还有三节镔铁棍——结果是早就知道的,我现在只想看看过程。
西门吹雪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冷冷道:“我的剑一离鞘,必伤人命,他们定要逼我拔剑?”
那五人的身形明显凝滞了一下——只可惜,不怕死的人,本就到处都有的。
其实……也包括我?因为我居然很不给面子地轻轻笑了一声,然而在场的都是绝顶高手,自然不至于会听不见的。
……我觉得花满楼如果再邪恶一点的话,一定也会很想挖个坑把我就地埋起来。
这时,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倏然一声,风声急响!
雁翎刀卷起一片刀花,镔铁棍也随之劈天盖地地砸了下来,直指西门吹雪的天灵盖!
西门吹雪淡淡抬眼。
铮然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霍总管好意请你们来喝酒,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捣乱的!”
这时,只听一旁马长空忽然厉声道,紧接着便将手一扬,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
笔直地刺向我的咽喉!
!!!
原著里,马长空以为花满楼是瞎子定然好欺负,所以那一剑是奔着他去的;
而现在,不会武功的最弱小的……是我啊是我!
欺负一介手无寸铁不懂武艺的弱女子,马长空你那“云里神龙”的名号是怎么混出来的!!!
花满楼忽然伸手将我一挡!
只听“格”的一声,那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说,龙嘴里又有柄薄而锋利的狂剑弹了出来。
花满楼不退不避,等着那剑到了眼前,才淡淡抬手,轻轻那么一夹。
又是“格”的一声,这次那柄百炼精钢的龙舌短剑已断成了三截。
……陆小凤,这招灵犀一指教得好!
马行空脸色微变了变,忽然一抖手,滚龙棒回旋反打,一双龙角急点过来,直罩我和花满楼二人耳后颅顶。
我一动也不敢动地装尸体,而花满楼叹了口气,右手一招流云飞袖轻轻挥出,卷住了滚龙棒轻轻一带;一面左手就揽着了我,扣在他怀里。
我低头,一时心跳如擂鼓。
而马行空的人已然倒在桌上,压碎了大片碗碟。
花满楼再抬手轻轻往前面一送,马行空就突然飞起,飞出了窗外,“噗通”一声,跌进了荷池里。
苏少英忽然失声赞叹:“花公子好功夫!”
……我想说,苏少侠,您可真是有够脱线的啊……
对了!
西门剑神那边怎么样了?
待我手忙脚乱挣出花满楼的怀抱探头一看,不禁大失所望:雁翎刀斜插在窗棂上,三节棍已飞出窗外,练子枪已断成四截。地上那三个它们的主人,已是再不能动的了。
西门吹雪抽回自己的剑,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下来。
他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那双冷漠的眼睛,却己在发着光,令人不敢逼视,似乎是他刚刚完成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他冷冷看着阎铁珊,冷冷道:“你本该自己出手的,为什么定要叫别人送死。”
阎铁珊冷笑道:“因为他们的命,我早已买下了!”
现在他说话已完全没有山西腔,也不再骂人了,但声音却更尖更细,每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根尖针,在刺着别人的耳膜。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音么?”我转头问陆小凤——因为此时我们痴迷于武学的苏少英少侠又跟花满楼杠上了,其不败不罢不死不休的精神真是可歌可泣永垂不朽。
“……”干嘛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欲言又止的……闭上嘴,崇拜姑奶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