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前几天屡屡出错,向大家道歉了……<hr size=1 />
【十六】
一个来历不明神秘出现的女子同一个有名有姓身家清白的女子,二者相较,你会更信任哪一个?
……答案几乎是想都不用想。
更何况,在这段日子里我都做了什么啊……和花家套近乎?对上官飞燕莫名敌视?而且似乎对一切都很熟悉很淡定,就好像事情本该是如此一样!
……尤其是,在花满楼和上官飞燕一起离开之后,我是怎么找到陆小凤的,当连司空摘星都不知道他的去向的时候!
还有霍休的小木屋的所在……
昨晚我突然失踪的时候,他们当是遇上了司空摘星;而我回来时又竟和西门吹雪在一起……
于是陆小凤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想,西门吹雪自负武功,认为一个毫无武功底子的小女子是奈何他不得的!
我坐倒在床边,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
上官飞燕这一招嫁祸于人用的好啊……把我神不知鬼不觉扔到西门吹雪那里,于是别人就更多了怀疑我的理由。
更何况她应该早知道我和孙秀青容貌极其相似,这样一来……岂不就更是落人口实!
……而我当时居然还懵懂不觉……在黄家的十八年真是白混了么!
让瑢姐看到……定要狠狠嘲笑我一番的吧?
而我唯一的后招……
我慢慢支起身来。
今晚,西门吹雪就要去找独孤一鹤对决。
那么索性……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罢。
天色渐沉,难得山西也有这样湿润而美丽的夜晚。
我易容改装,扮作一个挎着提篮的农妇模样,走在那片繁茂的桑树林里,慢慢寻着那家小小的酒肆。
这酒肆就在大路边儿上不远,前面是一间四面有窗户的小木屋,很是好认。我走近的时候,峨嵋四秀正坐在最外面的那张桌子上,快乐地谈笑着。
于是我在最里侧的桌子旁坐下,招手向店家要来一壶热茶,细细听着峨嵋四秀那边的动静儿。
“哎,你那个姓花的说话,好像有点江南口音,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花家的人?”这是孙秀青的声音。
石秀云好奇道:“哪个花家?”
孙秀青笑道:“不就是江南那个花家么?听说你就算骑着快马奔驰一天,也还在他们家的产业之内。”
马秀真道:“我也知道这家人,但我想花满楼却不会是他们家的。听说这家人生活最奢华,饮食衣着都考究得很,连他们家的马夫走出来都像是阔少,可那花满楼看起来却很是朴素,而且,我也没听说他们的子弟中有个瞎子。”
石秀云立刻不服气地反驳道:“瞎子又怎么样?他虽然是个瞎子,可是他能看见的,却比我们这些有眼睛的加起来还多。”
马秀真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神情,笑道:“他武功倒的确不错,连我都想不到他随随便便伸手一夹,就能夹着你的剑。”
孙秀青暧昧地一笑:“那也许只是因为,这丫头早已经被他迷住了!”
石秀云瞪了她一眼,道:“你若不服气,下次你自己不妨去试试。我不是替他吹牛,就凭他那一招,天下已没有人能比得上。再说了,人家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姑娘在的么?那姑娘同你长得倒是颇为相似……”
孙秀青俏皮地笑道:“看这丫头,还害羞是怎么着?那是花公子的妹妹罢了。不过你既说花满楼那一招无人能及,那西门吹雪呢?他那一剑难道就差了么?”
言语之间,满是回护。
又听马秀真道:“听说西门吹雪不但剑法无双,家世也很好,他万梅山庄的富贵荣华,也绝不在江南花家之下。”
孙秀青语气里慢慢洋溢着孺慕之情,道:“我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世,就算他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我还是一样喜欢他!”
这时,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声音淡淡道:“我却看不出他的人从头到脚,有哪点可爱的地方。”
想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叶秀珠了。
又听孙秀青道:“他有哪点可爱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你看出来,只要我……”
她声音突然顿住,我也突然僵住。
因为这时正有一个人从外走进来,衣如白雪发如泼墨,不是西门吹雪又是哪一个?
而他身后的人,正是花满楼和陆小凤。
我叹了口气,轻轻站起身。
西门吹雪的眼神如冰封霜砌,看着她们冷冷道:“我不但杀了苏少英,现在又杀了独孤一鹤。”
峨嵋四秀登时脸色丕变,尤其是孙秀青,脸上更已苍白得全无一点血色,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西门吹雪淡淡道:“我杀了独孤一鹤。”
石秀云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二师姐这么喜欢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西门吹雪似乎微微一怔。
可孙秀青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青,突然咬了咬牙,双剑猛然出鞘,剑光闪动,狠狠刺向西门吹雪胸膛:“你杀我师傅,我同你拼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出剑,而是轻轻一拂袖,身子已向后滑出,退后了七八尺,避开了孙秀青的一击。
孙秀青红了眼眶,展动双剑,更是不管不顾地奔着西门吹雪而去。只见剑影轻盈灵动,如花雨缤纷,刹那间已攻出七招。
“叮”的一声响,西门吹雪仍未接招,只是突然伸手在孙秀青肘上一托,她左手的剑就打在了她自己右手的剑上。
双剑相击,一时震颤,孙秀青一个不察,两柄剑竟已到了西门吹雪手里。
西门吹雪冷冷道:“退下去,莫要逼我拔剑!”
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了那种凛冽的杀气。
他毕竟也还是个男人,而没有哪一个正直的男人,会忍心对一个喜欢自己的美丽少女下这等毒手的。
孙秀青脸色更加苍白,咬着牙的声音已隐隐有了哽咽:“我说过,我们今天全都跟你拼了,若是杀不了你,就……就死在你面前!”
西门吹雪冷笑道:“死也没有用,你们若要复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全都出来。”
孙秀青吃了一惊,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西门吹雪淡淡道:“独孤一鹤既然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青衣楼……”
孙秀青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怒道:“你说我师父是青衣楼的人?你是不是疯了?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因为他得到这个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楼就在……”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只听我身后的窗子“铮”一声响,一道细如牛毛般的乌光破窗而入,打在孙秀青背上。她秀美的脸突然扭曲,人已向西门吹雪倒了过去。
石秀云距离后窗最近,怒喝着翻身就要扑过来——我淡定无比地抬手,手里篮子一翻。
……撒了一地滚圆的乌木珠子,石秀云躲闪不及,顿时滑倒在地,剑脱手而出——可是却也因此,她躲过了第二道飞针。
我慢条斯理摘下装扮用的头巾,一手扶起石秀云:“石姑娘,做事切勿莽撞。”
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犹疑,动了动唇,却并未说什么。
这时西门吹雪已经抱着孙秀青飞身掠出门外,陆小凤也已飞身出门,向后窗方向而去;马秀真、叶秀珠怒喝着,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时,花满楼走了过来。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所以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阿瑛……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大胆!”第一次地,花满楼温和的脸上全无笑意,唇角抿得死死的,握着我手腕的力道好像要把它生生攥断了一样,“若是你出事了,阿瑛,若是你出事了……”
他忽然顿住不言,刚才那般凛厉的愤怒好似一下子消隐无踪了,面上竟似带了两分……
惊惶?
“……哎!”他欲言又止,忽然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撇过头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可是……
我清楚地看见,他白玉的耳根却倏然染了一抹薄薄的晕红。
“……”其实我和花满楼,说到底也不过是偶然相遇,萍水相逢,由此而起。
可是……那些美好的时光,那些快乐的记忆……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想那伤心桥下春波绿,也曾是惊鸿照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