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子!”“佐天同学!”
如果是平时,这样风风火火闯入病房并且发出巨大音量的三位少女绝对会被严厉认真的医生和护士长竖起眉毛先赶出去,然后斥骂一顿。然而此时谁也顾不上她们了,甚至如果她们巨大的音量能把哪个人从昏迷中震醒过来,束手无策的医生们马上会把她当成八百万众神中的一员供起来,真心实意的参拜。
惶恐的医生奔走于监护室和病房之间,交换着病人的数据和自己的意见;紧张的护士陪伴着焦虑的亲友们环绕一旁。尽管每个人都尽力压低了声音,但无数个充满焦躁情绪的声音混合起来的音量也使得这座本应该寂静无声的病房楼就像蜂巢一样吵闹。这里幸亏还是学园都市,是以有组织性纪律性闻名的日本除了自卫队以外最具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地方,在这种如大规模瘟疫流行般的气氛下最容易出现的歇斯底里的群众性恐慌,在学园都市从理事会到普通教师、管理员等全部专门进修过心理学的职业教育者以及风纪委的学生们一层层的强有力的应对和疏导措施之下,并没有立即爆发出来。然而医生们也知道,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拿出切实有效的对策,那么愤怒于亲友的遭遇,同时恐惧于自己也将遭到和昏迷者一样命运的学生和教师们迟早会变成一群毫无道理可言的吃人怪兽,而医生们自己就将是第一批牺牲者。
危险爆发的恐惧气氛随着越来越多的病人被送来而越来越绷紧。一夜之间超过四百名的昏迷者将这座第七学区最大的医院中所有空余床位都占满了,护士们不得不将备用床、担架甚至休息室内的折叠床都拿出来凑数。佐天泪子所在的这个房间原本是标准的双人病房,现在却硬生生挤下了四张床位,除了床位中间便于医生查房和护士进行操作的通道外,剩下的空间别说让人进来围观探视,就是转个身都困难。
然而相对于其他很多人,407室的这些人还是幸运的,被发现的早送来的也早,省得挪地方了。那些快要天亮时送来的昏迷者在经过医生紧急诊治,也被归于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之后,只能在排满病房走廊的担架上先凑合着放一放,然后由救护车分流到尚有空间的医院和研究机构去,截止到此时,通过第七学区中央医院转出的昏迷者已经超过五百人了。
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的一瞬间,御坂她们不由缓了一口气。佐天微微偏向一侧的小脸上嘴角微微上翘,她标志性的纯黑色闪着健康光泽的头发散落在青白色微微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枕头上。如果不是大家事先知道,这舒缓的呼吸,放松的肢体和恬静的表情都会让人觉得这位名为佐天泪子的少女正处在平静的熟睡状态,而且仿佛在做着什么让人不忍心打搅的好梦。三位闯入的少女被这副迥异于平常元气少女印象的睡美人容姿所震慑,不由张开了嘴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一时间房间内只有她们因长距离运动而产生的剧烈喘息声。
“是初春同学啊。”
病房的门口传来声音。被叫到名字的初春饰利转过头去,面前出现的是一名外表极其狼狈女子。
“是……是西泽老师吗?”
看了半天,初春才不敢确定的问道。虽然栅川中学一年C班的班主任西泽步老师号称特技就是平凡,完全就是平凡的化身,但平凡可不等于不漂亮不整洁。相反,在那些情窦初开刚刚体会到打扮的必要性,却一缺经验二没技术的中学女生看来,从服装到化妆再到气质无一不恰到好处,而且也愿意和学生交流这方面经验和技术,能够仔细倾听学生烦恼的西泽堪称日常生活中偶像级别的存在。然而现在,睡得乱糟糟根本没打理的头发,深色的外套却胡乱搭配了浅灰色的裙子,衬衫的一角还露在裙子外面的衣服,式样相同颜色却有微妙差异的鞋子,还有充满了疲惫和苦笑的灰败脸颊上残留的面膜碎片和直接暴露在深秋早晨清冷的空气中布满鸡皮疙瘩,完全看不到袜子痕迹的脚面,让初春根本不敢确认这就是栅川中学学生们的治愈源泉西泽步老师。
到底要经历一个怎样的夜晚,如何程度的忙乱和疲惫才让一个爱美的因子深入骨髓的妙龄女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啊!
“都出来吧,让她们安静的休息。”
女教师的背后,不良教师高大魁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从门口进入室内的光线。
“哎?这……”睁大了眼睛,初春不敢置信的看着另外三张床位。
刚刚是被佐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现在一扫之下,尽管没有和佐天朝夕相处那样的熟悉,娇小的花盆少女也能一眼认出同属于义工社的同伴。
矢作明美、石川真子和小桥睦。加上佐天泪子,栅川中学义工社三分之二的成员都集中在了这个病房内,躺着。
同时初春也恍然大悟了为何西泽老师会表现的如此颓丧:这三个和佐天气味相投的少女都是栅川中学一年C班的学生。她们现在静静的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与佐天不同,她们脸上毫无生气,充满了似乎永远不应该出现在日本中学女生脸上的营养不良的枯槁颜色。若非被单下的胸口微微起伏,病床附带的吊瓶正在有规律的向上冒着气泡,那种苍白色的脸颊简直和死人无异。
回到了走廊上,轻轻掩上房门,西泽以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姿势坐在长椅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阿斯拜恩则收起了一向如同焊在脸上的职业性笑容,一脸严肃双手互握,看着三个少女。
“佐天同学于昨晚昏迷。”似乎猜到初春在想什么,不良教师这么说到,声音中充满了嘶哑:“在六点左右我接到了她的短信,然而她没有接我的电话。在西泽老师的帮助下,八点半我找到了她居住的公寓——初春同学,你和她是合住的吧?”
“是。”初春饰利低着头,小小的双肩在不停的颤抖着。本就因整整一晚上的忙乱而有些枯萎的发卡鲜花花瓣纷纷凋谢。
“真是对不住了。”阿斯拜恩双手合十表示真诚的道歉:“再三向管理员确认她已经回来了之后,我……我把门给弄破了。对不住,我会赔偿损失的。”
“不,我和佐天都要感谢小川老师。是我对不住佐天同学。”外柔内刚,骨子里倔强程度远胜于同伴的娇小少女双手捧着脸发出了细微的呜咽声:“如果我及时注意到她的样子不对……如果我昨天晚上坚持再给她打几个电话,那……”
“事情同样会发生的。”白井黑子叹了口气,将一只手搭在已经搭档了一年的伙伴小小的肩膀上,如姐姐一般轻拍安慰着后者,一向大大咧咧的御坂美琴也无声的把少女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而少女则深深的将脸埋在双手与膝盖之间,浑身颤抖。
“没错。”阿斯拜恩转向白井黑子:“西泽老师——就是这位,和我同属栅川中学,一年C班的班主任——她的班上有三人入院,也就是病房里另外三人。当我们把她们送到医院时,情况比佐天严重的多。根据医生的推算,她们昏迷已经超过一天。也就是说,上周六的义工社活动结束之后,她们回到宿舍便陷入了昏迷状态直
到我和西泽老师破门而入为止。”
“可不可以问一下,栅川中学有多少人入院?”
“共二十三人。”
“嘶……”白井黑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她不由的被这个数字所震惊。
“栅川中学有……五百名学生?”差不多同时察觉问题所在的御坂美琴追问。
“四百九十二人。”阿斯拜恩面无表情的报出了精确数字。
“二十三比四百九十二,这个比例……”
最后揭露出令人心惊胆寒的事实的初春让众人陷入了一片死寂。
百分之五弱。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小,可整个学园都市差不多有二百三十万人。如果在整个都市幻想御手的扩散程度都达到了栅川中学的水平,那么以这个比例计算,这种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是使用幻想御手的缘故的昏迷的受害者数字,最终可能将有十万人。白井黑子可不认为栅川中学是平民中学的事实对这个样本比例的偏差程度有多大影响。要知道幻想御手扩散程度只会与散发出来的拷贝数量有关,无论对于Level0的无能力者还是Level5的超能力者,已经确定有提升能力等级的功效的幻想御手的吸引力对渴望突破自我能力等级限制的人们来说都是致命的。连白井黑子自己都不敢肯定如果佐天泪子在昨天下午每周一次的朋友聚会的时候向自己展现了这个“惊喜”,自己是不是也会不顾未知的危险也要去尝试一番。因此十万人这个数字即便有偏差,最终也不会差的太远。
十万人!几个少女恐怕一辈子也没见过十万人。即便这十万人都是些学院高层和精英能力者们不放在眼里的低能力者和无能力者,然而这种数量的集体昏迷对学园都市所造成的影响也远远超过了几个少女能想象的极限。别的不说,即便学园都市的学生们社会关系相对简单,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都市草创,几乎所有学生或者说能力开发的初代实验品都来自整个东亚地区的社会福利机构,无声无息死掉也没人关心的那个时期,这来自日本乃至世界各地的十万人所牵扯到的亲朋好友数目之庞大,关系之复杂,其中蕴含的能量必然恐怖到了令人惊骇的程度。如果这十万人就此永远醒不过来乃至死掉,别说学园都市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于表世界受人敬仰和憧憬,就连理事长亚雷斯塔先生也会从一夜之间从学园都市之父,超能力的开创者的宝座上落下无底深渊,名声之臭可以预见的能与牟田口廉也【注】相比了。[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初春。”白井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她也知道这时候再不让又累又饿,又因好友昏倒和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异常而陷入极度悲伤和自责,精神已濒临崩溃的搭档转移一下注意力,后者说不定就要步佐天泪子的后尘成为下一个倒在地上需要人抢救的病患,幸亏她有着足够强有力的理由来振奋搭档的精神。
“初春,”不顾姐姐大人的不满视线,又叫了一声来引起搭档的注意,白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蛮横无理态度说到:“佐天同学还没死呢,要哭也得等着见到骨灰盒吧!”
“你!”果然,满面通红的娇小花盆少女被彻底激怒,满脸通红的看着一向信任有加的搭档。相信如果这不是在医院,眼前有班主任看着,手腕上御坂的手又突然变得如铁箍般有力,她早就蹿上去像发怒的小猫般抓花白井那看上去无比可恶的脸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证幻想御手!”看到同伴精神脱离了萎靡的状态,白井趁机大声说到:“从各处汇集来的样品都在你那里了,有哭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研究为什么佐天同学会昏迷!”
“不错!”旁边的西泽步也一瞬间挺直了背脊,三个学生陷入昏迷的她实际上才是所有人中最着急的一个:“因为实施紧急状态,学校从今天开始无限期停课,我来协助你,中学计算机房的资源随你使用!”
“我也来帮忙!”早晨起来刚收到停课与佐天入院的消息,料定初春必定在这里,以探视义工社的同伴的名义匆匆赶来的鸿野江遥希也这样说到。当看到初春枯萎的鲜花发卡和因劳累和没吃早饭引起的血糖降低,显得异常苍白的小脸时,少年心疼的表情一阵抽搐。
这女孩倒是个水手长的好材料。暂时离职的舰队航母指挥官颇为欣赏的看着这一幕。尽管手段还显得稚嫩,却能敏锐的抓住工作的重点,巧妙的煽动人心来调动人们的士气。对一个十三岁的中学一年级女孩来说,你还能指望她做到更多的事情吗?
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在干吗?西斯武士在远远称不上漫长却比一般人浩繁无数倍的人生记忆里寻找着,越过无数涂满炮声、火光、鲜血、泥浆和其他不知名物体的记忆,最后在那段对照后来如激流般汹涌多变显得极度平常的日常画卷里,找到了那个贫瘠到了只有编号而无名字的堪称荒凉农牧业行星上,用一上午的时间在学校读书,午后两点钟放学后便在绿洲中心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个大型露天市场里的杂货铺帮忙,作为独生子却对父母的庄园里的活计一点也不感兴趣,让溺爱着自己的父母伤透了脑筋的少年的身影。
那个时候啊,名为Aspein-Virtanen的十三岁少年被那个同样也是十三岁的杂货铺老板的女儿使唤着,忙进忙出,干这干那。就像现在的鸿野江遥希一样。
“哎?那是……脱衣女!”
短暂的回忆被御坂美琴压低了声音的小声惊叫打断。受了这个特定名词吸引的阿斯拜恩和众人一起转头看过去。
不算高的个子,一身白大褂,敞开的前襟中露出严肃的灰色西装套裙的装扮。自然卷的深褐色长发披肩,如果细看的话也算是个美女,却被一脸的严肃和疲惫,特别是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减去了至少七成分数,不是脱线到极致的技术天然呆木山春生是谁?和一个中年谢顶的主任医生说完了话之后,这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转头看见了这边,大概是认出了前段时间帮助她的御坂美琴,以一种透出疲乏和不耐烦的步伐走了过来。
“Levelupper?这样啊,倒是非常有趣。”
和话语内容不同,木山春生的语气倒是一点也没让人感觉她感到了有趣而产生的兴奋与雀跃,还是那样的不耐与疲惫。这种语调实在是最好的情绪钝化剂和催眠剂,为了避免灵魂深处的疲惫被引出来,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都连忙用力的摇脑袋。
“只是……”女研究员抱着双臂做思考状:“能力开发说到底是对大脑进行刺激,只运用听觉的刺激的话真能马上提高等级这么神奇吗?那绝对是革命性的成果啊。”
“成果?你居然说……”一向以温柔能干的教师身份出现的西泽步无法对这种说法置之不理,瞬间仓鼠变身猛虎,忍无可忍的吼叫了起来。
瞥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这个人生气了,木山春生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我不认为幻想御手对他们的脑部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危害:刚刚我初步比对了几个学生脑部MRI图像和他们在学期初的测试结果,基本完全一致。而且,还有一点我很在意。”
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大约十秒钟她才说到:“上阶能力者们用以支持上层能力进行大量计算的大脑,即便在昏迷中也绝对要比正常人类的正常状态活跃得多,这是人类大脑在充分开发后的无意识动作。但是……”她一摊手:“所有检查,无论是耗氧量、血流量还是发热量,这些指标都表明这些孩子的脑活动完全处于正常水平线以下。”
“就像睡眠一样。”早些时候听了医生持同样观点的初步论断的阿斯拜恩补上一句。
“比深度睡眠状态活跃一些,但绝对达不到清醒状态。硬要说的话,和做梦时差不多吧。”
“啧,对我们来说可是噩梦啊。”白井苦笑着。
“白井同学,还不可以丧气啊!”这次换了搭档来安慰她了。
“理事会已经下达了通知,将这次幻想御手事件作为最优先解决的问题。”木山春生的话无疑为几个少女和西泽步吃了一颗定心丸:“所有研究所现在都在研究这次事件,说不定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已经有结果出来了。你们可以上学术网查找……抱歉,就此告辞了。”
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木山春生快步的朝着出口处走去。
“意外的可靠呢!”望着有史以来最荒诞不经的学园都市传说中的人物的背影,初春饰利这么小声的评论着。
“嗯。不过我们也无法把希望都寄托在研究所。就按照刚才说的办吧。”白井黑子一拍手,下了最终的决断:“初春和西泽老师去栅川中学,从那里连上支部的网络应该不难,我会尽快把所有能找到的资料都汇给你。”
“明白。”
“黑子我和小川老师去上级风纪委,大概能得到一些额外的信息。”
“好吧。”阿斯拜恩知道白井大概是看中了自己表面身份下另外一重表面身份,意欲用暗部这种相当于学园都市里世界通行证的身份为获得资讯和其他一些东西提供方便。
“至于姐姐大人……嘛,麻烦您在这里看护佐天她们吧,顺便休息一下。无论有何结果,中午十二时我们都在支部汇合。”
“这不是叫我蹲冷板凳吗?不行……我为大家准备午饭吧。”御坂犹豫着举起了手。马上遭遇了进入工作状态的白井毫不留情的吐槽。
“姐姐大人,您的料理吃下去就算是小川老师这样的铁人,也会得胃溃疡的。”
最终,御坂美琴揣着阿斯拜恩给的钱气鼓鼓的坐在病房走廊的长椅上目送四人分两组离去。堂堂学园都市的Level5,最后只落得一个看护,一个跑腿的工作。而之所以接受这些工作,完全是因为在出发之前,阿斯拜恩将她拉到一边,递给她足够买来十人份早餐的纸币同时,还在众人看不见的纸币间夹了一张写了个简单地址的纸条。
“把那个刺猬头叫来。说不定他的右手有用。”
不良教师的声音低的只有御坂才能听见。常盘台的电击公主一愣,只花了两秒钟就反应过来阿斯拜恩说的是谁。仿佛如鲨鱼嗅到血腥般兴奋的头发都竖起来了,马上由无精打采变成了精神百倍,从病房大楼的窗户里一看到西泽的小型车离开停车场,便再也坐不住哪怕一刻,兴冲冲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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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好人。所以,请你务必告诉黑子你知道的一切!”
仰着头,身材矮小的少女毫不畏惧的紧紧盯着对面不良教师泛着显而易见的冷漠的灰色眼睛。
这里并不是白井黑子事先所说的目的地学园都市风纪委的177支部,而是中心医院附近的一条小巷。即便在第七学区这种地方也极容易成为阳光外暗影中各种秩序之外事物的聚集地。然而现在这个时候,正确的说是昨晚风纪委、警备队乃至平常根本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学园都市暗部专司外勤的高位能力者的拉网似的梳理之后,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沉积下来的沉渣碎屑几乎被荡涤一空。当然,只要学园都市还有人类这种各种矛盾集于一身的奇怪生物的存在,各种各样阴影中的事物就会不断涌现。然而至少是现在,这种平日里聚满了不良、麻药贩子、情报掮客、拉皮条的以及马路天使的后街小巷空荡荡的,宛如刚经过打扫的室内体育场一样干净。
“好人……吗?”在这个聪明的少女面前,阿斯拜恩也用不着维持最表面的那个身份。教育者的职业性笑容消失不见,代之以一种极其冷漠仿佛万事万物都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带着一丝仿佛本能般的若有若无的警惕,以第二重表面身份出现的学园都市暗部亡灵骑士阿斯拜恩,微微移动了下左脚,以右侧身面对着白井黑子。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见识过他身手的白井顿时感到了一种类似于寮监,却有着显著不同的实质性压力。如果说认真起来的生天目仁美给人的感觉是一头猛虎,打个哈欠就能令百兽惊惶,咆哮一声便能使山岳震动,那么露出了“真面目”的小川老师便是一条眼镜王蛇,盘曲起来找不到半分破绽,自然而然垂下来的右手却能像毒牙却能抓住对手每一个破绽攻击其致命弱点。
尽管那冷漠的眼神令少女浑身汗毛直竖,然而风纪委员的身份却令她没有被吓倒,就像那一次面对认真起来的寮监一样,只因为她是个好人,所以自己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少女的直觉也好,聪明的大脑考虑的结果也罢,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寮监和小川老师就是一类人。
于是出于某种虽没有初春饰利和姐姐大人那么明显,却铭刻在所有日本人骨子里的一根筋特性,白井黑子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么一条单刀直入的道路。
“叹世事无常,有多少冤魂嗟叹!”冷笑爬上了亡灵骑士的脸:“你应该知道暗部都是些什么货色,在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要以为上一次放过了你们,就可以一直挑战在下的底线!”
心中一震,少女紧张的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的确“小川老师”千真万确是个好人不假,但被揭破“亡灵骑士”身份的他,居然连自称都变了【注】。身为风纪委员,多多少少都要学一点心理学,多重人格的存在在她看来毫不稀奇,因为虽然还远没有达到人格分裂那种程度,她自己就是个拥有平常状态、工作状态和百合状态的多重人格者。这种情况在强力能力者中相当常见,从概率统计上来说甚至可以认为是一种基于大脑潜力挖掘的能力开发的明显副作用,像御坂美琴这样里外都是直肠子一根筋单核处理器的,反而是例外中的例外。
然而到了如此地步,再后悔也没有用了。白井也只好挺起胸膛与阿斯拜恩对视,接受命运的审判。
差不多一分钟之后,魁梧的西斯武士稍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仿佛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般的一声苦笑。
“亡灵骑士……嘿嘿,亡灵骑士,就是已经死了的暗部。”
“……哎?”因对方自称的再次转换而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白井,却为对方发言的内容惊讶了起来。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那是我身为暗部的最后一个任务。”毫不留情的粉碎少女最后一点幻想的阿斯拜恩这样说道。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科学侧与神秘侧的对抗几乎贯穿二十世纪末的所有历史。自亚雷斯塔集合了受到十字教迫害的诸多炼金术师和魔法师的力量,创造出了自我真实的概念并以此为基础创建学园都市并发展至今,成为一个拥有二百三十万人口,在表世界和里世界都拥有绝大影响力的科学侧的领军势力以来,无疑这样的学园都市是那些沉醉于过去辉煌的神秘侧众势力,从神秘侧的传统首领罗马公教,到有志于取代罗马公教地位的北欧诸新教宗派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构成学园都市的基础,“自我真实”这种几乎挑战了神的领域的概念更令这些为身为神的仆人为自豪的信仰者感到如芒在背。
因此,学园都市来自欧美的学生少之又少,即便有也是来自受到十字教压迫的炼金术师和魔法师世家的子弟。毕竟十字教在欧美已经经营了两千年,虽然自十六世纪以来,随着教会大分裂、文艺复兴,更重要的是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十字教在明面上的影响力不可逆转的逐渐衰落,在暗地里的影响却依然非同小可,即便是受到东欧阵营无神论深刻影响的国家,这种上千年的传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
履历上,阿斯拜恩是在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得到的本科文凭,而芬兰正是路德宗和十字教东宗东罗马正教的稳固基地之一。如果一个学园都市的暗部公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就算不被狂热的十字教核心信徒们抓去绑上火刑柱,遭到暗杀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此外,在一般情况下,学园都市也不会放心一个本身就是情报库的家伙孤身深入到敌人的区域之内。
对此,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阿斯拜恩离开学院前往赫尔辛基求学是假,某种见不得光的任务目的才是真。这种任务的风险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嫌不够,极其符合学园都市将被利用者的利用价值压榨到最后一滴的风格。
“我完成了任务。我付出了代价。我得到了报酬。我事后在学院在夸贾林的疗养所休养了三年才能继续使用能力。”以职业演员也要汗颜的即兴表演能力,阿斯拜恩右边的脸颊慢慢抽搐着,一字一句仿佛在回忆某种极其不堪的经历:“虽然不再是亡灵骑士,可我也只能回到这里,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所以你可以放心,虽然对这个地方没有你那种理所当然的好感,即便出于保护自己的考虑,我也不想让它被毁掉。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不过那都是四年,甚至七年前的事情,这次的事件事实究竟如何,我们还得亲身去寻找。”
“网络?”
支部与栅川中学计算机房之间的通信情况非常良好。固然风纪委和警备队的内部线路,以及被研究所占用了几乎所有带宽的滞空回线被大量的通信所充斥,民用网也相当繁忙,然而因紧急状态实施,学园都市几乎暂停了一切日常活动,当然也包括教学,使得校园网空荡荡的,初春她们建立起来的通信线路带宽比平时借用滞空回线时还要好些。
“是的。
根据我们从上级风纪委得到的信息,学园都市曾经在六年前启动过一个项目,主旨是研究通过并行计算以提高能力者等级的可能性……”肆意编造着情报的来源,不过白井黑子非常清楚这个来自阿斯拜恩的情报的确是真的,记录风纪委总部发往各支部的共享信息的旧档案中,也的确记载着这么一个项目。
“……是后来因为数字芯片-人脑的接口不过关,两次实验失败之后理事会下令冻结的那个项目么?”
“没错。”白井点点头:“黑子我们这边暂时搞不到实验的具体数据,不过小川老师怀疑这次事件与那个失败的项目很有关系。初春你尽快搜索与这有关的所有信息。”
“明白。我来检查大图书馆数据库。鸿野江你去搜索中央学区有关研究所的信息。西泽老师,麻烦你把理事会公开的六年前和五年前十三学区所有ErrorChildren的情况确认一下。”
“嗯,就这样。我和小川老师去一下十三学区找大圄老师和园长,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我们十二时在支部汇合。”
啪的一声关上支部大门,白井黑子和阿斯拜恩匆匆往电车站赶去。
“这种情况若是你有车多方便!”少女抱怨到。尽管学园都市大部分人口都是十六岁以下的学生,但和外界一样,在这里要考四轮车的驾驶执照也必须年满十六周岁。中学一年级的白井黑子自然是不够格的,至于阿斯拜恩……
“我习惯靠右走。所以靠左驾驶一直不合格。”这是最真实的理由。在新伊甸,由艾玛人延续前开拓时代的靠右驾驶的习惯性规则即便在太空中也适用,即便在阿赫尔人的故乡也是如此,只有对艾玛人举起叛旗的米玛塔尔人,出于一切逆反的心理,将靠左驾驶强行定为交通规则。为此米玛塔尔人在联邦和无法地带,因为这个习惯获得了空间站出入口杀手的称号,以至于他们在联邦必须考过临时执照才能开车上路和驾驶飞船出空间站。
白井黑子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履历上十八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学园都市的人不会习惯靠左开车。不过对于这种生活上的细节即便是她现在也不打算详究。反正今后有的是机会,再不然就利用佐天和初春旁敲侧击的打听就是了。乘上了因紧急状态而显得空荡荡的电车,在电车行驶的噪音中,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闭眼,疲倦无比的少女身子一侧,就迷迷糊糊靠在阿斯拜恩身上睡着了。
“网络……但愿不要是这样吧。”丝毫不在意年龄当自己女儿都嫌小,而且身材比御坂美琴还要寒酸的少女靠在身上,阿斯拜恩摩挲着一天没刮就显得粗糙异常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在破门而入看到佐天的那一刹那阿斯拜恩心中就有了极为不好的感觉,后来向时空管理局求助得到了所有之前派驻学园都市的联络员上报的严重事件的报告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扩大了。
六年前学园都市进行的实验不是两次,而是六次。除了前两次公开进行的实验因数字芯片-人脑接口不过关,存在着数据转译、交流速度、数据堆栈种种问题而导致项目冻结外,其它四次均旨在验证替代以中心服务器为核心为能力者提供额外运算能力的系统架构的可能性。与在颅骨上开口植入电子接口相比,这些实验更加不人道也更危险。从人造神经元直接连接多个人脑到强行放大脑波进行同卵双胞胎之间的互联,都是让普通人看一眼就直接吓昏的恐怖东西。
最终这些实验都失败了。最大的原因还是信息的转译问题。先天的人脑结构以及后天培养起来的思维方式,即便是在同一环境下长大的同卵双胞胎,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状态下也有微妙的差异。这些差异造成了信息在脑内的传播途径以及信号波形和强度均有虽然细微却足以影响到不同大脑对信号含义研判的差别。人脑的复杂程度远不是那些统一制造的大规模集成电路可比,要实现互联以从其他大脑那里“借用”运算能力,就必须对要联进网络的所有人的大脑进行详细的信号破译,
而这种庞杂且困难的工作在现在的科技水平下无疑是做不到的。
而且阿斯拜恩知道,即便是通过漫长的时间和强大的科技水平解决了信号转译的问题,最后大脑互联互相借用运算资源得到的结果,仍旧只可能是一个悲剧。
在新伊甸二次开拓时期,也就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西斯领主帕尔帕庭?达斯?西提厄斯掌握原力隐修会最高评议会议长,人类在原力的使用者和探索者们重新构建新伊甸星门网络的那个时候,正处于黄金时代的隐修会也曾经开展过类似的研究。说到底原力使用者与能力者的概念是相似的,要提高原力的使用水平,一是完善自身对原力的理解,建立更有效率更强大的原力使用模型,二则是借助更强大的计算能力,在运用同一模型时得到更快更精确的结果。因此论起对提高原力使用者计算能力的研究的重视程度,隐修会只会比学园都市更甚。
凭借着远超学园都市位面的科技水平和原力使用者们对人类大脑的深刻了解,以及亚雷斯塔根本不敢奢望甚至无法想象的庞大资源支持,人脑信号的破译与转录、输入信号的载体问题、与计算结果无关但对大脑至关重要的辅助性信号的去除和加增……原力探索者们在很短时间内就攻克了这一个个的难关。后来滥觞于新伊甸的各种学习芯片和辅助芯片,其人机交互接口的技术基础便是在这个时候打下的。
最终,在实现了借助外接计算机实现了计算能力增加的阶段性成果,原力使用者一片欢腾之后,原力探索者们不满于当时计算能力远不如人脑的外部芯片,准备一鼓作气对最终的难关,多个原力使用者互联发起了挑战。
能够借助自身精神深处与原力海洋直接相连的好处进行心灵沟通的西斯们踊跃的报名参加这最后的实验,而因原力模型的关系而无法散发精神的绝地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期待着这次实验之后原力探索者们能够开发出适用于自己原力使用模型的互联方法。
最初的实验非常顺利,学徒级别的西斯能力出现了显著提升,勋爵级别的西斯凭借着借用来的两三个同伴的计算资源对原力使用模型进行解算,甚至能发挥领主级别的实力。最初的实验成功之后,最强大的西斯领主们迫不及待的要加入到实验中来。
在帕尔帕庭议长的亲自主持下的这场万众瞩目的实验最终成了一场灾难。西斯领主无论作为计算能力的借用者还是被借用者,其信息处理的数量和速度之恐怖,已接近了人类的极限。当他们之间,以及领主对系统架构的下层的西斯勋爵们的大脑进行数据交互和分流时,其不堪重负的大脑根本承受不住数倍于平时的信息涌入,几乎尽数当场崩溃。更可怕的是,这种连接了数百名西斯的大脑的网络在失去了位于顶端的西斯领主们的压制后,穿过原力海洋的巨量信息最终引起了原力的骚动,狂暴到前所未见程度的原力波涛席卷了在场几乎所有原力使用者和探索者的精神,即便是能够面对帕尔帕庭的威压也巍然不动的绝地大师,在这一波无比凶猛的原力波涛的拍击之下,其强固无比的精神结构也土崩瓦解,精神架构更加亲近原力也更加脆弱的西斯们更是连一秒钟也抵抗不来就彻底崩溃
二十三位西斯领主,四位绝地大师,上百位西斯勋爵在内的接近六百名原力的使用者和探索者当场死亡,另有与此数目相当的原力使用者和探索者终身昏迷不醒或者精神震荡被彻底摧毁,再也无法使用原力,在场的全部西斯之中,仅有帕尔帕廷一人幸免遇难。
这场灾难的损失之惨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是那场造成隐修会最终瓦解的双环战役,在上千艘艾玛战舰齐射所编织的火网中陨落的原力使用者也没有这么多。
这场灾难的后果还远没有结束。一个月后,亲眼目睹甚至可以说是一手主导了这场灾难的原力隐修会最高评议会议长帕尔帕庭在初步处理完此事之后,黯然辞职。一年后,在外环星域的一个不知名星球隐居,整日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帕尔帕庭被一个在实验中被摧毁精神震荡的西斯勋爵的孩子刺穿了心脏。这场本来应该以闹剧收场的暗杀的成功令无数原力隐修会成员目瞪口呆:要知道,那可是用原力锁链就能把已经进入坠落轨道的小行星拉出行星重力井的传奇人物啊!
被刺穿心脏,循环系统几乎陷于停滞的帕尔帕庭拒绝任何救护措施,甚至用原力护盾构筑了一个到他死才消失的屏障,拒绝任何人靠近。凭着无比强大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在医院苟延残喘了一星期,经历了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最终身体几乎完全崩溃才死去。
对于绝地来说,灾难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一千两百名再也无法称之为原力使用者的尸体和废物,一位绝顶天才的原力使用者和领导人,这就是他们眼里的所有损失。尽管惨重,相对于整个原力隐修会两万名成员的规模来说,却还远没到不可接受的程度。
然而对于西斯,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了个序幕而已。
在实验中损失的原力使用者,尤其是高阶原力使用者之中,绝大部分都是能够凭借原力海洋进行心灵沟通的西斯。当时原力隐修会的三十三位西斯领主之中,当场死亡和丧失精神震荡的就有三十位;总计五百五十名西斯勋爵,当场死亡和丧失精神震荡的有四百七十名。加上心灰意冷黯然辞职的帕尔帕庭,原本在隐修会内可以与绝地分庭抗礼甚至凭借西斯之王帕尔帕庭的缘故稳稳压倒绝地一头的西斯派系,几乎就此丧失了大部分原力应用传承,保守估计要重现随着诸多西斯领主的死亡而消逝的原力应用技巧,至少需要十代人以上的努力。
绝地当然不会给西斯十代人的时间来重现他们的辉煌。帕尔帕庭辞职和遭暗杀之后,他们便占据了最高评议会十三席中的十二席。对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的西斯来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之后一切都滑入了注定的轨道。以立场不偏不倚的议长,绝地大师丹图敏被暗杀为标志,绝地们以此为借口掀起了对西斯行动。一开始是排挤,超过一半的西斯被迫远走大荒野,甚至被驱赶到斐德这种在当时整个新伊甸星图上都找不到的星域。留在双环星区的西斯们,则在绝地一步紧似一步的压迫和杀戮下进行着坚决但悲惨的抵抗,最终几乎都碾的粉碎。
就是因为这一场灾难,西斯,这个曾经将原力隐修会带入黄金时代,为人类的新伊甸再开拓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原力使用者和探索者派别,再也没能恢复元气。西斯和绝地,这两个曾经不分彼此互相依靠着度过大崩溃的黑暗时期的原力使用者派别,就此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直到全面战争时期,还可以看到手持相位剑的西斯和绝地分别在各帝国的陆战队中拼死搏斗的身影。直到原力隐修会早已土崩瓦解,连影响力都已随风消散的今天,西斯和绝地之间也未见关系缓和的迹象。
“不不,情况还不到那么糟的地步。”耳边仿佛回响着迷失在原力海洋中无数前辈西斯冤魂的哀鸣,阿斯拜恩暗暗握紧了拳头。直接联系在佐天泪子在内的四名昏迷者身上的原力信标传来的精神震荡一刻也没有停止,活泼异常。
只要这种震荡还在,即便是人心跳停止,即使身体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在时空管理局的支持下,西斯武士也有办法把人救回来。
至于哈洛温提督那个老好人会不会在这件事情山支持自己,那是根本用不着怀疑的。
【注】牟田口廉也,旧日本陆军的“传奇”人物,即便在以自以为是闻名的昭和参谋团出身的军官中也是个“异数”。此君指挥了旧日本陆军历史上最丢脸的英帕尔战役——这个丢脸没有之一。因不重视后勤的缘故,使得数万出身关东军的精英白白葬送在优势的英军和中国远征军,以及东南亚厚重的丛林中的牟田口中将,在本该身先士卒时却在一千公里以外的后方花天酒地。此战失败之后,中将阁下不仅没有按照旧日本陆军传统切腹,反而因无能逃过了战犯审判和清算。战后每当英帕尔战役的纪念日和旧部下死去的葬礼,此公必定出现在纪念现场并向众人散发小册子,竭力推卸自己的责任。其厚颜无耻的程度即便放在世界范围内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以至于现在,“牟田口廉也”这个词在日本某些地方和“不要脸”是一个意思。
【注】略微了解一些日本知识的同学们和同志们都知道,日本人的自称是极其丰富多彩的,以至于英文在翻译时常有无从下手之感。即便是作为日文鼻祖的中文,如何翻译也让众多同好和靠这个吃饭的职业者们伤透了脑筋。日常日本人用的自称就有以下几种:
Watashi【注】写作“私”最常见的称呼,中文:我
ore俺中文:老子、你大爷我
boku仆中文:我(限男生用)
atashi私中文:我(限女生用)
watakushi私中文:我、鄙人(商务,等郑重场合使用)
至于其他的在下、咱家、臣、本大人、奴家、小的……等等,不一而足。其他还有很多方式,例如白井就会自称为“黑子我”。
【注的注】:日文的罗马音标里,sh发[x]音,r发[l]音。在此发句牢骚,Roma被读作“罗马”,“Bretagne”被读作“布列塔尼亚”,这种杂乱糅合了西班牙语、法语和荷兰语发音规则,在欧洲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地名翻译,也是新文化运动时期深受日本影响的翻译者们搞出来的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