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朝堂变化太子禁足
裕亲王福全告退之后,康熙就一直盯着棋盘出神。良久才对着李德全吩咐道:“今晚摆驾延禧宫。”接着又道:“磨墨!”理清了思绪的康熙又回到了奏折的海洋里奋力挣扎去了。见此情景,李德全忙安排人到延禧宫传旨,同时也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万岁爷终于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皇帝了。看着御案上厚厚一堆的奏折,李德全心里却是有些明了:奏折虽是不少,但万岁爷今晚必会早早摆驾延禧宫的。果不出所料,只一会,康熙便收笔了。
不说当晚惠妃是怎样的哭诉衷肠,也不说当晚让本以为惠妃会失宠,正准备着想法落井下石的众宫妃是如何的扼腕叹息,只说这一晚上真的是康熙有生以来的最糟糕的经历:本来就是心存着为太子善后的心情来的,心里本就不是怎么愉快。到了延禧宫后,见到的不是以前温柔小意的惠妃娘娘,而是哭的几欲昏死的女人!好容易止住了哭泣,可是言谈中再也没有了以往对太子的尊敬,总是若有若无的夹杂着些怨愤之气。觉得自己委屈的惠妃娘娘还总是在下意识想要忘却大福晋死因的康熙面前不停地提起大福晋的温婉孝顺,大贝勒的委屈求全。于是。康熙怒了!可是,发怒的康熙却不能像以往那样一走了之,毕竟心里存了要先整治索额图以整肃太子身边党羽的心思,这个时候得安抚好明珠,以保朝堂的安稳。只是,大阿哥和明珠不知道的是,经过惠妃娘娘唱作俱佳的表演,康熙在心里却给明珠判了死刑。
第二天上朝,康熙便借口贪污,革去了索额图一系列的职务,只给保留了太子太傅一职。接着,李德全便宣布了外臣觐见太子的新规定,并且着重强调了若是被发现外臣有挑拨太子及皇阿哥关系者,一律处以极刑。这道旨意一下,皇宫内外皆惊:这真的是那个一味袒护着太子的康熙皇帝吗?若是,怎么会下这样一道落太子面子的旨意;如不是,难道还有谁敢在朝堂之上当着皇帝和众大臣伪诏不成?这一次的早朝,朝堂之上的众位大人们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各自揣摩着圣上的真实意图。索额图本只是觉得大福晋的死可能给太子带来一些小麻烦,只要自己和太子稍加运作,假以时日,必定会消除所有负面影响的。就算有大阿哥和明珠的活动,只要皇上在,只要太子还是大清国的储君,那么这就不会是多大问题。可是,等到康熙的革职旨意一下,索额图顿时惊在那里。要不是身旁臣僚的提醒,他可能连领旨谢恩都忘了。
太子也有些错愕,下意识地就想为索额图求情,可是当他看到康熙那冰冷的眼神时,心里顿时就怕了,只能把头低下,乖乖地站在那里。康熙看到太子这般作为,心里更加不喜:索额图不管怎么说也是太子的长辈,更何况,平日里太子有多少事情都是索额图在旁边提点出力的。今日索额图势败,太子不仅没有求情,而且连看也不曾看向他!这是朕亲自教导的太子吗?这就是朕曾经引以为傲的储君!康熙想到这里,虽然在心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太子是自己唯一的元配嫡子,可也忍不住有些心冷,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坚持。能不怀疑吗?在为自己竭尽全力的舅公势败之时,只知道一味的沉默来保全自己的太子,真的能在朕百年之后善待这些并不怎么相厚的兄弟呢?尤其是大阿哥已经和太子闹得如此地步了,到时候太子会如何对待他呢?康熙不得不重新思考关于太子的问题了。
尽管众人都知道这次康熙是对着太子有了意见,可是大贝勒和明珠这次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谨慎小心地为大福晋操办了丧礼,面对太子的时候,甚至比往日更为恭敬有礼。太子见此情形误以为大贝勒一派还是怕了自己,所以虽然言行上因着索额图的失势有所收敛,可还是有些张狂。便是大福晋的丧礼,太子也不过是派了贴身太监过去吊唁了一番而已。倒是太子妃还亲自前去祭拜了一番。康熙坐在乾清宫里,看着小太监汇报的太子和大贝勒的言行举止,脸上的阴沉却是一点点的浓郁了起来:原来朕自以为聪慧的太子近些年来却是行事如此浅薄糊涂!更可恨的是胤褆!摆出这么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来,只不过是为了衬托太子的张狂无礼罢了,难道以为朕看不出来!可惜的是,没有了索额图在旁边提点的太子竟然连这么浅浅的伎俩都看不出来,就这么傻傻的落了进去!哼!明珠,朕的儿子朕还是知道的,没有你的安排,胤褆怎么会这么聪明的摆这么一个局!看来,索额图不能再起复,得锻炼太子的能力;明珠更不能重用,再重用下去,胤褆就废了!
思考了几日的康熙,选择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携了太子去了畅春园。在畅春园里,康熙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很是想念远在天涯的四阿哥和八阿哥了。太子听了康熙的话,心里有些郁卒:本来索额图的这件事就让太子以为自己已经失宠了,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才发现皇阿玛对自己的信任一如既往,这才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尤其是这次来畅春园,虽然不是常例入住,可是却只携了自己一个人过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皇阿玛的心里,孤还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孤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孤是这大清的太子,是大清未来的君主。就算你失了嫡福晋,皇阿玛再怎么心疼你,你还是不能够动摇孤的地位!可是,皇阿玛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老四和老八?难道这是想要将他们召回来?不行!孤不能让他们回来,尤其是老四!他与众兄弟关系都不错,若是这时回来,这些阿哥们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围着他。这个时候真的不能让他回来!就是皇阿玛把他们召回来,孤也要再将他们赶走!对,赶走。孤能让他离开一次,就能让他离开第二次!
“是呀,儿臣也是常常会想起四弟他们。”太子微微一笑,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四弟他们一走也这么长时间了,难通音讯,任谁都会牵挂难受,更何况对儿子们疼爱至深的皇阿玛!儿臣也是常和太子妃说,是不是四弟妹的师门款待的太好,让弟弟们乐不思蜀了呢?可是不管怎么说,当时任性离开京城,本就不合规矩礼仪的。可是皇阿玛心疼体恤儿子,准了离开,那就不能离开的太过长久,免得皇阿玛挂心不是?”说完,太子偷偷地瞄了一眼康熙,发现康熙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便接着说了下去:“以往儿臣看着老四也是个沉稳知礼的,素日里也是规矩极大的。可是如今看来,这老四还是得磨练磨练,不管怎么说就这么在外住着不回京,保不住让外人误会,说是在京里受了什么委屈,只好多了出去。这样看来也是失了皇家的体面。儿臣看,等着老四回来,还是需要去上书房再学习一阵子,方能更好的为皇阿玛分忧。”
“太子还真是为兄弟考虑,一片手足情深啊!”太子的话音一落,康熙就冷冷的接言,“朕还从来不知道当时在自己兄弟大婚的时候设计陷害自己的亲侄子,逼得兄弟离京的人,今儿个还能在这里毫无愧疚地指责他人不能上体父心,下顾规矩的!”“砰!”太子闻听此言,只觉得如五雷轰顶般,瞬间便失了魂魄。腿一软,就跪在了当下:原来皇阿玛什么都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切手段从来都没有瞒过皇阿玛!这下子完了!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康熙那张愤怒失望的脸,太子的心一下一下地冷了下去:皇阿玛不会是想将孤圈禁在这畅春园里吧?不,孤不能被圈禁在这里!“皇阿玛,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会痛改前非,友爱兄弟!”太子结结实实地磕头,一张原本温和自信的脸,现在不满了涕泪,“皇阿玛,儿臣一定会改的,请皇阿玛不要将儿臣圈禁在这里,儿臣不要在这里!”康熙看着太子哭泣害怕的样子,突然很想笑:这就是自己苦心教导的太子殿下呵!遇到事情就张皇失措,进退失据!难道朕平日里的教导就没有半分的效用吗?他怎么就不去想想,若是朕有心将他圈禁,怎么会摒退左右?朕只是想和他私下里谈谈而已!圈禁!难道朕就是那恶心狠厉之人,自己一贯疼惜的儿子犯点错误,就会往死里惩治不成?
闭上眼,微微地仰起头,康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起来吧。朕没有要圈禁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做如此形态,只要你往后真的能痛改前非,友爱兄弟,朕也就不计较这些了。至于老四,他是个好的,很有贤王的样子。性子也不争,心思纯正,也不会计较这些的。对他,你也不必因着他是继后养子的身份就如此忌惮防备,省得到时失了自己的臂膀。你自小就是朕亲自教导的,你是什么样子,朕自是清楚无比。”说完,顿了顿,见太子仍是那么萎靡不振的样子,康熙心中的失望就像春天里一颗顽强的种子,慢慢地发芽生长了起来。康熙想要强制地扼杀这株小苗,可是这株小苗却犹如畅饮了甘霖一般,疯狂的长了起来。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康熙只能选择离去:“罢了,你就先在这里好好地静静心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在上折子告诉朕。”说完,不去看太子那一瞬间的绝望和颓败,转身离开:胤禛,你快回来吧!
虽然康熙将太子禁足在了畅春园,但是对外却并没有落了太子的体面,只是说太子因夜晚遇凉,偶感风寒,不宜移动,故而留在畅春园静养。回到宫里的康熙也是一日三次地打发御医前去探病,甚至亲自将太子妃宣至乾清宫细细地嘱咐了,然后命太子妃以全副仪仗去往畅春园为太子侍疾。可是,令人疑惑的是,自请侍疾的索额图却被康熙以御前失仪的罪名下旨禁足府中,没有宣召不得出府!于是,大家都明白了索额图是彻底地失了圣心,之所以没有被完全的抛弃还是因为皇上不想让太子太过为难,或者还有已逝的赫舍里皇后的缘故?不管怎么说,太子是真的在畅春园住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此,历史将会慢慢出现异变,大家不要考据啊!亲们,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