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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
“闰农和司令说说,让我们上。”
“四方山和太平镇还我们手里吗?”
“浮山怎么样了?”
从电报室到指挥部短短几十米,张孝准耳朵里就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担忧和询问,即使站平地上也能感觉到数十公里外激烈的爆炸,连桌上水杯的开水都泛起了涟漪。不过才第一天,流水般送下来的伤兵就几乎刺痛了所有的心脏,一个个请愿电话几乎淹没了司令部。但当他走入作战时后却并没看到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参谋们反而大都脸色焦虑细声讨论,不是他们不想帮忙是该部署的都部署了,现只能看将士们打成什么样子再做调整。
和几位熟悉的军官聊了两句后,张孝准推开了办公室房门,昏暗的房间内身材瘦弱的蔡锷站窗口,手指间竟然夹了支香烟。“松坡,你怎么抽烟了?你身体不好尤其是这几天老是咳嗽,总司令反复交代军医要注意你的饮食和身体,这要是让他知道还不知怎么骂娘呢。”
“以前没抽过这东西,现尝尝还真不太好受,你说那些洋人总喜欢嘴上叼支雪茄到底是为什么?”蔡锷微微一笑,听他的话掐灭了烟
虽然蔡锷听劝不再继续抽烟,但张孝准还是多叮嘱了几句才拿出电报:“刚才楚南来电话了,加藤友三郎出动金刚号内的三艘主力舰猛轰四方山,太平山那边说距离太远他们的岸炮够不着无法反击,现四方山情况不明,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才重抬起头:“德国工程师说,他们修建要塞前就重点考虑到了来自海上的炮击,所以几座主要塞只要不是被海军专用穿甲弹击顶部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四方山和太平镇这些只是辅助炮台和掩体,不具备对付重炮的能力。我刚才还询问了海军技术员·他们说如果战况属实的话,即使没被直接击一.几十枚重型炮弹也会将肝胆震裂,所以驻守的连队恐怕都¨牺牲了!何参谋长得讯后坐不住,已经去前面查看情况了。”
蔡锷没有说话·静静地接过电报坐了下来,但手背上的青筋还是让张孝准看到了他内心的变化。隔了片刻蔡锷才问道:“浮山观察哨那边怎么样了?”
“57旅强攻了两次,不过日军那边部署了一个75炮联队,还有一个联队步兵所以进展不大。孙传芳已经大尧村小洼地布置好了地雷阵和防步兵堑壕,那地方地势低洼,四周有丘陵阻挡日本海军的舰炮威胁不到,而且他还四周的几个堡垒上都部署了步兵炮做好了准备。”张孝准继续介绍道:“k已经沿着花椒山、双峰山和围子顶部署好了防线·有铁甲列车支援可以确保日军被压制浮山一带不能向纵深突破。邱彬也从莱阳来电,白川义则聚集了四个步兵联队,两个骑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和一个攻城炮大队正向他那里集结,看样子也是得到命令准备不惜代价强行打通莱阳与崂山上岸的日军会师。
“必须守住莱阳!去告诉邱彬,青岛战役能不能赢不要塞有多坚固,而他的kb师能不能抗住2万日军的进攻!”蔡锷手指死死点了突出于整条防线的莱阳上:“舰炮不是万能的,舰用大口径穿甲弹不是目前日本工业能制造的。现欧洲打得惨烈,英国人自己炮弹还不够肯定不会再出售重要的穿甲弹。只要一天拿不下青岛·他们截断半岛的作战计划就无法实现,所以等他们现啃不动几个主要塞后就一定会依靠陆军炮和步兵往里这个窟窿里填!
现青岛附近的大约有两万日军,加上即墨和崂山方向的师我们同样有三个师·他们数量并不足!只要胶济铁路一天我们手里,日军就无法包围青岛,所以才急于打通莱阳让龙口的两万日军靠过来。所以莱阳必须给我死守住!103师不够就把第二骑兵旅拉过去,还不够就把预备役师也拉上去!绝不能让白川义则靠过来。再让102师派部队带上迫击炮向崂山湾迂回进攻,他们现全靠着这条海岸补给线,要求部队别怕牺牲多打几次,决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把弹药和补给运上前线。”
张孝准问道:“那青岛怎么办?要不要让k和55旅现就进入支援?海军第二潜艇支队一直琅琊台巡弋,要不要让他们打一下?至少不能让加藤友三郎那么嚣张。”
“还不到时候!青岛地势狭窄两个旅已经是极限,再多部队只会增加密导致大伤亡。海军家底也不多,现日本海军还没忘记旅顺口的事情·只有等青岛陷入焦灼他们急于支援陆地疏忽海面后,潜艇才能挥大作用。”
“可是四方山一..。”张孝准有些着急,才一个白天就丢了重要的四方山步兵阵地,万一日军把大炮拉上山顶的话,整个青岛要塞群都要处于240毫米攻城炮的威胁下了。
蔡锷看出了他心急,拍拍肩膀安慰道:“日军240攻城炮躲李村我拿它没办法·那边地势低洼四周有山峰阻挡,加农炮弹道笔直够不着,但它要是敢上山顶暴露出来¨我蔡某人手里的重炮群也不是吃素的!所以让部队别太担心日本陆军重炮威胁,至于四方山.一。”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嘴角竟然露出了冷笑,手指青岛狠狠绕了一圈:“这里就是个绞肉机!我们现手握要塞优势,死一个他们就要死三个!只要切开莱阳至崂山这条线,进攻青岛的日军得不到支援只能耗死这里,虽然他们有舰队支援,但舰队永远开不到岸上。”
“而且。”蔡锷嘴角森冷的一勾,望着海面上后一道余晖深吸口气:“闰农你可知道总司令为何交代我们让k先开进青岛吗?因为5旅.是目前国内好的夜战部队!楚南现应该考虑动夜袭了。”
蔡锷说的没错,当后一缕光阳消失西方,方玉秋已经把太平镇交给预备连,自己则带着部队向四方山迂回。
弹坑、野草、烂泥尸体和残骸·还有时不时飘落的雨丝让从太平镇到四方山这区区两公里的道路泥泞而艰难。低厚的云层成为了好掩护,几乎将全身都包裹黑色雨衣的加强连就犹如一群游荡古战场的幽灵。标准的三三步兵阵型,多个尖兵小组扇形散开开路,轻机枪和掷弹筒组成的9个火力组处于队伍央·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地迅速消耗着体力的同时,道路上横卧的一具具尸体是触目心惊。
即便有夜视仪的年代,夜袭战也是考验部队班组作战能力和战术执行力的,所以自从和杨秋并肩打了孝感陈家坳夜袭战后,楚南就有意开始钻研夜戋术。后来成为旅长带领全旅学习和研究,还主动求教杨秋传授夜袭战术。杨秋也没有任何私藏,除了部分还因为技术能力无法达到的夜间战术外·几乎将自己所知所学的东西一股脑全教给了楚南和k,这些来自后世经过无数场战争锤炼出来的夜间行动手册和战术让k迅速成为了国防军第一支具备动旅团级别夜袭战术的部队。
尖兵高举右手晃了两下,然后迅速握拳慢慢蹲下。
这是手语,是k通过杨秋编纂的夜袭手册和自行摸出来的一套夜间无声交流方式,目前这套手语还处于高的保密,非k的战士根本无法得知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方玉秋很清楚,这是现敌踪迹即将接敌的信号。
所以几乎手语打出的同时,方玉秋和加强连全体卧倒·将自己浸泡泥浆里一点点往前爬。经过白天的艰苦鏖战后日军显然也极为疲惫,还没抵达山脚就能听到上面如雷的鼾声。
四方山是个临时的步兵阵地,没有主要塞那种深入山体的藏兵洞和坑道·所以占领日军只能依靠锯齿状的深深堑壕里蜷曲身体打盹。从方玉秋的角看去,白天被海上重炮轰击过四方山到处都是深达几米的弹坑,战斗惨烈的东南山坡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尸体,既有日军的也有自己伙伴的,有不少已经分辨不出的尸块零碎的洒各处。两层铁丝网间,日军已经铺下了一层枕木,看得出已经为运输重炮进行准备。
越是靠近山脚,大伙就爬的越是缓慢,眼看着即将抵达冲锋线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的对话。方玉秋压低面前的灌木微微抬头看去·只见日军山脚下布置了两个机枪堡,厚实的沙包将简易堡垒围得结结实实,两挺明治38式重机枪后面还不时能看到日军哨兵走动的影子。机枪手迅速爬到旁边的弹坑里后拉开枪栓对准了机枪堡后,身后的爆破小队也慢慢爬了过去,然后将携带的爆破筒一点点连接起来。
爆破筒是去年初装备部队的,用于全面取代老式**包·别看一人高的铁管子不起眼,但里面却塞满了烈性**,一旦引并不比重炮炮弹弱多少,让将士们高兴的是,爆破筒还可以衔接起来加长,然后从隐蔽点一点点塞入需要摧毁的目标内。
连里的爆破手正一边接一边悄悄向机枪堡塞去,疲倦和夜色让日军哨兵没现眼皮底下的敌人,等到爆破筒终于抵达机枪堡沙包地下后,爆破手迅速做了几个手势然后猛然一拉引线,方玉秋和战士们见状是立刻泥浆里打几个滚,然后将头都埋入了污水。
“那是什么!”爆破筒尾部喷出的白烟引起了一个日军哨兵的注意,高喊提醒伙伴的时候一声剧烈爆炸陡然响起,用几十个厚沙包垒起来的机枪堡还没反应就被爆炸掀翻送上了天。
顾不上头顶落下的杂物和碎石,几个尖兵借爆炸闪电起身冲向了第二座机枪堡,日军机枪班还没从震惊清醒过来,就被连续扔进来的手榴弹全部炸死。
山脚下的突然爆炸也吓得阵地内的日军一阵忙乱,纷纷从睡梦跳起爬到战壕边目标,哗哗的拉栓声加强连内的机枪手已经纷纷向山顶倾洒子弹,掷弹手跑了一段距离后又接过火力掩护任务,将一串的榴弹扔进了战壕。
夜袭,火力组除了担负压制任务外还隐含指引目标的工作,让战友可以顺着他们打开的一条条火力通道冲向目标。措手不及的日军被强火力压的根本抬不起头,等方玉秋拿着冲锋枪根据机枪指引一路冲上十多米高的山顶阵地后,一场屠杀开始了!冲锋枪成为了好的堑壕清道夫,往往日军士兵才打出一枪就会遭到四五子弹的回击,不到片刻他就和几个老兵组成的冲锋小组就扫开了一个缺口。
蜂拥而入的士兵让日军陷入了慌乱,几个军曹刚高喊稳住阵线不要慌乱就被加强连里枪法好的枪手点杀。扫完了两个弹匣后,方玉秋已经冲到了堑壕段,还来不及换子弹几个日本兵就哇哇乱叫挺着刺刀准备肉搏,可早就接受过夜袭训练的他根本不想陷入烂仗,所以飞速拔出民元式手枪对准了他们。
为了这次战斗,k专门配了用于手枪的空尖弹,这种类似达姆弹的子弹威力非常惊人,只一枪跑前面的日本兵后背就喷出了一大团血肉,借着爆炸的余光看去,背部子弹带出的创伤足足比一个窝窝头还大!这种伤势目前的医疗手段下是根本不可能有存活希望的。等他啪啪几枪将冲来的几个日本兵全部打死后,战友已经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往前冲,他迅速压入弹匣冲向了西侧唯一的一个永久性工事。
刚靠近工事一连串机枪子弹就飞射而出,跑前面的战友立刻被子弹击倒了血泊。
“手榴弹!”方玉秋高呼一声,几枚手榴弹同时从不同方向扔向了白天被炸豁口的工事。借手榴弹的掩护爆破手迅速从侧翼靠近工事,将一根爆破筒从射击孔塞了进去。第一次见到爆破筒的日军明显有些呆,不明白对手为何塞根铁管子进来,等到一团橘黄从眼前爆开这个深埋山体内的工事已经被整体炸开。
轰隆隆。
远处被爆炸惊醒的日军炮兵开火了,但明艳的炮口焰又迎来了几个主要塞加猛烈的炮火反击。一瞬间,刚才还鼾声如雷的青岛再次被爆炸和火焰覆盖了起来。
蔡锷说的没错,青岛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白天是双方重炮互相袭击,晚上日军和国防军的夜袭部队来回穿插,整个战场都成了一团乱麻,无数生命都被填入了这个无底洞,双方都红着眼睛、咬着牙你来我往。一座又一座堡垒反复争夺,尸体山坡上堆成了小山,为了不影响射界炮兵们后不得不用炮弹为机枪清扫出足够界面。
每一座山头!
每一个阵地!
每一寸土地!
这里根本找不到不死人就被攻破的防线!
以至于很多年后,蔡锷自己的回忆录这样写道。“那是我军人生涯黯淡的半个月,由于地势狭窄无法机动,我不得不将部队拆散一个团一个团的往里填,每每当我亲口下令后,我都不敢看那些义无反顾唱着军歌如飞蛾般扑入战区的小伙子,因为我就知道.他们的很多人注定无法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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