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以为置身于林菀的房间里会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还以为躺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子会有什么旖旎想法,结果洗完了澡躺下就睡着了,连个梦都没有。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这才发现被子有点潮,他不适应的抽了抽鼻子,可是置身于这么个狭窄又有点硬邦邦的小床上,却从心底生出一股甜丝丝的满足感。
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下床,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了下却没反应。来到另一间卧室时看到林菀正在床头正捧着一本影集看得入神,地上放着两只敞口的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各种杂物。
“你那屋灯坏了。”陈劲走过去在林菀身边坐下,看向她手里的照片,问:“这就是你外婆?”
林菀嗯了一声,陈劲低头跟她一起看,都是早年间的黑白照片,年代久远有些泛黄,他对着一张单人照点评道:“还挺有气质。”
林菀会心一笑,说:“是,她还很坚强,我姥爷走得早,她就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肯改嫁,可是后来……”
她说不下去了,陈劲见她伤感忙伸手揽上她的肩膀,稍微用力捏了捏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
“不,我想说。”林菀倔强劲儿上来,抽了抽鼻子说:“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主动跟人提起过,那个女人,”她自嘲的笑了下,说:“这么说真是大不敬,我应该叫她妈妈,可是,”她哽咽了一下,“我不习惯。”
陈劲听得心疼,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温柔的唤:“菀菀……”希望能给她安慰,她既然想说,他就不会阻止,有些情绪就像毒瘤,只有忍着痛割掉它才能痊愈。
“她真是没良心,每当有人说我长得像她时,我都很生气,告诉你一个秘密,”林菀吸着鼻子说:“院子里那颗樱桃树你看到了吗?”
“嗯。”
“在那下面埋着一个铁盒子,就是装饼干的那种,是那个人,就是我爸爸寄过来的,我把饼干倒了,只留下盒子,那里面装着一沓纸。”她说到这儿抬起头看向陈劲,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陈劲看着她眼里的泪花,心疼的无以复加,干涩的配合:“是什么?”
林菀笑了下,说:“是信,写给他们的。”
陈劲心头像是被人重重一击,强忍着疼,抬手用掌心摩挲着林菀的头发,柔声问:“很想他们?”
“不是。”林菀眼神变的漠然,语气变凉:“小学语文老师总那么无聊,动不动就让我们给亲人写信,只是应付作业罢了。”她叹息一声,继续道:“如果说对他们还有什么感情,那也只能是恨了。”
“菀菀……”陈劲忽然发现自己白念那么多书了,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身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