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林栎在枝叶的间隙里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粉色长发的女孩死死地咬着敌人的胳膊,对女孩子来说十分重要的脸蛋被对方一下接一下地拳打掌刮……淤青和擦伤、泥土和鲜血,这些阴暗又暴力的元素在她的脸上糅合成无坚不摧的信念,让林栎觉得既虚幻恍惚,又真实得可怕。
——执着,究竟执着什么呢?
——“你所执着的一切,最后都被摧毁了。”
林栎记得“那个人”曾对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那张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脸露出讥讽冰冷的弧度,就像要从镜子中钻出来似的。
——“林栎,你只剩下我了……高兴吗?”
她打碎了镜子,裂开的碎块照得她一张软软嫩嫩的娃娃脸四分五裂。
林栎会下意识喜欢那种坚定而执着的眼神,会沉迷在对方眼眸里惊人的信念所焕发的星光里,当她默默凝视对方的眼睛时,会产生一种,其实自己并不是虚度光阴、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可以努力地生活而不是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感觉。
所以她才会觉得雷欧力很帅——眼神,行动,表情……全部都有着坚韧硬朗的影子。
所以她现在才会被春野樱所吸引,然后越发觉得自己的灵魂卑微而渺小,像一只连拼命发光的冲动都没有的残缺的萤火虫。
少年见她木愣地望着眼前单方面的虐待,举到半空的手顿了顿,落在她的头顶上,拍了拍,仿佛哄小狗:“要去吗?”
他在询问女孩的意见。但如果林栎的答案是肯定的话,他也不会让她在这种时候跑出去搅局的。和林栎这个对剧情一无所知而且行事随性的执行者不一样的是,作为高等级执行员、已经在这种无休止的轮回里经历了太多的阮诞懂得他们最优先的是什么。他精于计算,或者说太精于计算了,所以才能在这种规则里活下来还不至于崩溃。这样问的时候,其实少年还是在试探,他想要知道,这个在还没有陷入“游戏”之前就已经被现实世界的种种摧毁了一半的少女是不是适合再这样走下去。如果不……阿诞觉得,她结束在这里会比较幸福。
“不。”林栎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就如同许多年前,她渴求近乎癫狂地倾听围墙那面的欢声笑语一般认真细致。好一会儿,少女的话语才接近呢喃地传来:“她真漂亮,不是吗?”
……
“也许。”少年感受着那端蓬勃爆发的查克拉,绷紧的凉薄表情竭力避免扭曲,但最后还是在他强大的、久经锻炼的自控力下勉强把脸维持在略微漂移的状态下,“……能不能不要流着口水说这句话……”
“咕噜”,林栎用袖子撸了撸下巴的不明液体(?),纯纯地回望他。
……
——去死吧,萝莉怪!把忧伤的气氛还给我!(←此乃作者的咆哮)
“是这个人打伤你的吗……小樱。”半张脸爬满黑紫色咒印的少年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残暴、惊诧又自信莫名,如同一个得到了一架货真价实的歼击机急需用它来证明自己没有做梦的孩子。暗处的林栎忽而收紧了手指,捏成拳的指骨用力得发白。她感觉到了那种不详的力量,因为外放念力的缘故,她比自己想象中对危险的感觉要敏感得多。
“是你吗……”佐助阴沉着脸,走向那个刚才还一脸嚣张的音忍,对方自信满满的攻击全部落空,瞬身到对方身后的少年声音低沉,“是用那只手打伤我的同伴的呢?左手?右手?抑或两只都是……”
小樱虚弱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同伴,手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
——这是,佐助?
——这个人,是佐助?
恐惧不断蔓延。那边的小李强撑着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被称为天才的下忍,有不甘和佩服矛盾地在他的眼眸里流淌。
站在树上的天天和宁次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一幕,包包头的女孩嘲笑地开口:“怎么,刚才你不去救她,现在被那个宇智波佐助救了,你又一脸可怕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眼瞳呈现羊脂玉色的长发少年皱着眉,冷冰冰地刺回去:“用不着你担心。”
“你!”天天怒极反笑,“哈,我只是受不了你这种嘴脸,什么有关那个花痴女的事都要插一手,帮了人还躲在暗处装啥呢?别人发现不了你的心思你不爽,别人发现了你又不爽,你这种人怎么那么讨人厌啊。”
“关你什么事。”宁次毫不客气地反驳。闻言女孩的脸扭曲了一下,眼里闪过浓浓的复杂的情绪,最后倒是变得平静下来,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表情。不一会儿,天天冷淡地说:“我把小李捞回来,你自己注意一下,暗处多了两个人。”
——不止两个。
白眼发动,青筋爬上太阳穴,本来面目秀美的少年因为那极致的专注和结印后暴露出的血管脉络而显得狰狞。宁次看一眼九点钟方向的灌木丛后两个人形,又扭头去看躲在井野他们一组后面的一个,内心涌起不详的预感。
他最后凝视一眼已经跑上前去紧紧抱着佐助的粉发女孩,看着她的泪珠倾洒在别人的肩背上,缓缓将攥在手里、几乎被捏得变形的苦无狠狠插到树干深处,只露出一个柄部在风中轻微颤动。
“走吧,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去挑衅宇智波家那小子。”轻松背起小李的天天在众人都察觉不了的时候飞快地跃上树,向白眼的少年催促道。
宁次转身,很偶然地扫过刚才感觉到异常的那团灌木丛,只看见一双漆黑的圆眼睛微微探出来好奇地盯着他。因为这个,少年耽搁了一下,暗地里射出了三枚手里剑,连它们造成的结果都没有观察就利落地随自己同伴的脚步离开了。
所以日向家的天才也没有看到,那三枚高速飞行的手里剑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一股粘稠的东西减缓了速度,接下来渐渐像放在炉火上的巧克力一样“嗞嗞”地融化消失。
而注意到事情始末的某人则在暗中默默地挪动:“……要不要那么凶残啊。”
暗处的三方人员在悄无声息地散去,而明处的战斗也早已因为第七组的压倒性优势而结束。等真正的主角、有着灿烂金发和清澈蓝眸的鸣人搞不清楚状况地爬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要素都在往中央塔前进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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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诞瞥一眼安静下来的林栎,随手给屏幕上的“节操君”戳了一个选项。结果,不出意料,这个与他的名字有着微妙逆差的蔷薇向游戏角色和他家还在上小学的正太弟弟滚床单去了。S上一片马赛克晃得某游戏宅眼花,对这里出的G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节操君:嗯~啊~哦~哈~咦~唔~呃~
节操君の弟(邪魅一笑):你叫啊,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
——为什么有种微妙的适应了这种剧情进展的感觉……
阮诞捂面,再次怀疑自己的游戏之魂能不能抵挡住这一波接一波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头的强烈冲击。从来都不会对一个GAE半途而废的二次元死宅的精神世界涌出了无限的悲哀。他不该一时手贱把附赠的垃圾GAE也载入的,他不该因为好奇心而在这种无论哪个选项的目的都是为了“福利”(?)的游戏里执着于所有G和结局的……
“到了吗?蛋蛋?”林栎扯了扯失魂落魄的少年的衣袖,指着眼前的高塔询问,“这里是目的地吗?”
无神的双眼轻轻一抬,阿诞后知后觉地说:“到了啊。”
大门前站着一个平头带笑的少年,木叶护额系在脖子上,额角一道浅浅的刀疤:“哟,你们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们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少年很自来熟地走前两步,扫了两人一眼,很明确地确定了什么的样子拍了拍阮诞的肩膀——这个举动让正摩挲着掌机上的键盘的少年失手按了一排按钮,游戏音效外放了出来,各种不堪入耳的配音在安静的高塔下淡定地回旋。
“啊~嗯~啊~哦~哈~咦~唔~呃~”
“……”
“……”
“……啊哈哈真有兴致啊你。”平头少年一边维持着灿烂的笑容一边后退,“我突然想到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干呢,先撤了先撤了,玩、玩得高兴点啊!”
林栎一把抓住他的衣尾,竟然在一瞬间福至心灵地说了一句稍微符合逻辑但很破坏现场气氛的话:“你也是执行员吗?”
“……”
“……”
——跟这两个怪咖扯上关系一定会很麻烦……
平头少年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里其实也是有细腻敏感的一面的,耳边听着仿佛永无止境一样的诡异呻吟声,他扯出一个干笑:“没、没有的是,谁是执行员啊,那是什么东西啊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走、走了,拜拜!”
林栎树熊一样扒住对方的裤脚:“不对!你一定是执行员,我没有猜错绝对没有QAQ……”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死缠烂打的圆脸少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一个劲地划拉人家的衣服,“你绝对是的吧绝对是的,要不然刚才就不会这样回答了!所以说,你是的吧!是的吧!快,把吃的交出来QAQ,姐姐我快要瘪掉了……”
“……”这才是你的目的吗……(=_=)
被林栎突然爆发的智商惊悚了一下的阿诞这才关掉掌机,揉了揉考拉一般拽着对方的忍具包不撒手的少女的头,揉了揉……揉了揉……瞬间狰狞地一爆栗!
——泥煤你这吃货!什么脸都给你丢光了混蛋!!=皿=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三更……不行了,某琅干瘪了……饿……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