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沈老爷顿时大怒,猛地一掌拍在茶台上,“慕晋霖如此没诚意,居然还来向我们沈家提亲,我看他是存心耍我的!”
沈老爷怒吼完,掏出慕晋霖搁在沈家的信,顿时撕得粉碎。
“老爷,您被动怒,小心身子啊!”秦管家立即将沈老爷扶坐到他专属的太师椅上。
沈老爷心里郁结着一口气,一直都没发泄出来,上次遭遇退婚,他宝贝二女儿差点因此寻了短见,这才派人送来信笺,没想到他是想向他三女儿提亲,虽然这让他窝火,但在沈东哲一番劝慰下,他才知道慕晋霖的意思,原来他不喜欢婉如喜欢月如,他还想来一招狸猫换太子送婉如上花轿,没想到慕晋霖这厮,居然半点面子不给,他主动派人去接他来商量提亲的事情,他居然还磨蹭着不来。
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的婚姻大事重要?
沈老爷越想越气,端来茶水狠狠灌了几口,这焦躁的心才平复了些许。
“秦管家……”停顿了许久后,沈老爷便开始将秦管家叫到身边。
“老爷!”
“你说这慕晋霖心里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沈老爷精明的目光落在远去,他若有所思的问,秦管家候在他一旁,细声道,“老爷,我琢磨着是他回心转意了,像大少爷说的那样,可能他并不喜欢二小姐,三小姐打小时候就认识他,或许他是早就喜欢了三小姐,所以才有当前退婚那一出啊!”
“可……可三小姐不是许给甄家四少了吗?他这一来提前,可不乱了吗?”沈老爷忧心的拍了拍桌子,秦管家立即将他的手按住。
沈老爷望了他一眼,秦管家这才说,“老爷,你忘了吗?三小姐早在几年前就自己将婚事给退了,如今,这不正好吗?咱也不会得罪甄家!”
“噢……”沈老爷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这陈年旧事,忽而,他又叹了一口气,并压下声音道,“这事暂时千万别让二小姐知道,不能在家里走漏任何风声……”
“我知道,老爷!”
“那你现在随我去趟凤凰楼,那里有笔帐,我要去查查!”
“是,老爷!”
两名身影消失在沈家大堂后,大堂侧门处才缓缓露出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婉如面无血色咬着双唇站在那里,一双清澈水润的眸子充满了惊恐之情。
刚才爹爹说的,都是真的?
仲祺哥哥来提亲了,但是不是和自己,而是和妹妹,他早就喜欢了妹妹……
婉如越想心越揪得紧,她紧捏着拳头跌跌撞撞出来,看到地上撕碎的信笺,她立即蹲下她那娇小的身体,颤抖着双手将那信笺全部拾起来,然后放在地上一小块一小块的拼凑着。
当看到“吾爱慕三小姐已久”“望沈伯父成全”等字样时,她顿时身体一软,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
一条白白的长绫再次缠上了闺房的廊柱上,婉如哭成了泪人,她轻轻抽泣着,泪眼模糊,她仿佛又看到那个伟岸威严的男人尽在眼前,她忽而很开心的笑了,伸出手去,她喃喃自语道,“仲祺哥哥,没有你,我再也无法活在这个世上,请你好好照顾好月如!”
“仲祺哥哥,我走了,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娇小的身体缓缓爬上高高的凳子,婉如心如死灰,那双让她无比痛恨的小脚努力用脚尖在凳子上踮起,然后,细细的手指抓着白绫的边沿,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傍晚,沈老爷正为凤凰楼堆积了好多年的陈年旧账而理得差不多而开心时,突然看到家里的丫鬟巧月慌慌张张的冲进凤凰楼来。
“老爷,老爷……”她奋力的叫着,脸颊似乎还有泪痕。
巧月是婉如的贴身丫鬟,见她如此慌张,沈老爷顿时觉得不妙,他急切的问,“出什么事了?”
“老爷……老爷……二小姐……二小姐她……”
“二小姐她怎么了,快说!”沈老爷用力怕着桌子,巧月猛地直挺挺的跪在了沈老爷面前,然后伏在地上,凄哀的哭出声来,“老爷……二小姐她自尽了……“
“什……什么……”沈老爷哆嗦着双唇,身体颤抖不已。
在一旁的秦管家立即将他扶住,“老爷,我们回去看看……”
沈老爷刚站起来,突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重重倒在了刚才坐过的太师椅上。
当看到两大卡车的药品缓缓驶向驻地时,正在帮伤员做检查的陈孝之顿时呆了,慕晋霖从车里跳下来,远远就看到他呆滞的模样,他低头笑了笑,快速走过去,拍了拍陈孝之的肩膀。
“孝之,这些药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后面还有!”
陈孝之激动得无法自制,他的眼镜都开始模糊,摘下来,他擦了擦镜片上的水雾,然后一言不发的紧紧拥着慕晋霖,并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肩膀,“仲祺,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呵呵,不说这些话了,这次也是有惊无险,你来看看,这些药品适不适合这些伤员?”慕晋霖冷静的说,对他而言,似乎已经很难有特别值得兴奋的事情了,通常遇到,兴奋亦不会超过三秒,他又恢复了冷静与警惕。
陈孝之这才放开他,快步奔到卡车下,有士兵将包装完好的药品一一搬下,陈孝之随手拉起自己的手术刀,用力划开。
当看到这些药正是他此刻所需要的时,他忍不住站起来冲回到伤员区,挥臂大声喊起来,“大家听好了,督军将大家需要的药全部运来了,大家一定要有信心,相信我,相信督军一定会治好大家的!”
被阴霾与恐惧笼罩的伤元区顿时充满了新的希望,有伤员忍受着身体的伤痛站起来,也大喝了一声,“好,我们相信陈医生,相信慕督军!”
慕晋霖听到陈孝之的话,又尴尬又愧疚,尴尬的是这原本都是他应该做到和必须做到的,但如今却这么隆重的说出来,难免有些让他不适,愧疚的是,这上千条人命差点因他后方的疏忽而失去,他不得不对他们心怀愧疚。
陈孝之出来,见慕晋霖依旧不苟言笑的站在远处,他有些诧异,忙上前问,“仲祺,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晋霖抬头,拧眉沉声道,“这次我们只是侥幸得到这批药,很多方面我们还做得不够,或许,我需要好好反思一番!”
“仲祺,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陈孝之安慰道。
两人边说边朝王信临时安排的休息处走去,突然,慕晋霖停下了脚步。
陈孝之回头,见他紧抿薄唇,目光深暗,他忍不住问道,“仲祺,怎么了?”
“孝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慕晋霖抬头,鹰隼的眸子泛过一丝疑惑,冷峻的五官似乎也别这深沉的疑惑给冻结住一样,绷得紧紧的。
“嗯?”陈孝之等待他的话。
慕晋霖站在原地,转身突然朝自己四个方位各自看了好几眼,陈孝之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安静的等待着。
“我们所在的东南方是不是日本?”他突然问。
“啊?”陈孝之还没反应过来。
慕晋霖揽过他的肩膀,负手望着东南方,“你看,我们所在的东南方是哪里?”
“的确好像是日本……”陈孝之细细思索后,点头肯定。
慕晋霖了然的叹息了一声,“原来如此!”
“怎么了?”
“孝之,很奇怪,前几日我去抽了一支签,抽出的是上上签,签文解释,东南方将对我有利,没想到,两日过后,我以前接触的那个日本药商就找上门,愿意将他所有的药卖给我!”
“这么神?”陈孝之也惊讶万分。
慕晋霖点头,“不过他是以四倍的价格卖给我!”
“原来他是想趁机多捞一笔!”
“的确是,我怀疑,这是甄佑良所为,因为他和日本商人一直有往来!”
慕晋霖想起那封提亲信,他就觉得窝火,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日本商人一定要在他送完信后出现了,定是那厮暗中安排的。
“那只签文还说,我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耐心等待即可,可惜,前几日我已经忘记了这句现在觉得非常重要的话!“慕晋霖遗憾的叹息道。
陈孝之更不解了,急切的问,“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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