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层楼空荡荡的走廊外站立了多久,等到冷清涵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因为自己长时间的站立而微微有些发麻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意识到这一点,她忍不住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原来,能让自己这样举棋不定的特权还在宇文烨那个家伙的手里吗?还真的是不甘心啊!似乎就是想到这一点,给与了冷清涵一瞬间的勇气,她有一些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后像是想要证明什么给自己或者是谁看一样,果断地伸出依旧微微有点颤抖的,拿着钥匙的左手,把指尖冰凉的钥匙用力往钥匙孔里一顶,试图开门进去。
宇文烨,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又要玩什么把戏?冷清涵这样半是赌气,半是期待地想着,又或者,这其中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戏,宇文烨当初只是单纯地想把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物归原主还给自己?只是,冷清涵想到后者的时候,之前就微澜四起的心里忍不住感到一阵厚重的失落,只是,为什么我又要失落呢?不过这个尖锐的疑问仅仅在冷清涵的心里一闪而逝,就被冷清涵用力地镇压在心里,她眼下实在是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咔哒。”稍显的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开,冷清涵心中带着几分——钥匙居然没有换的诧异,慢慢地走到玄关处,然后她停下了脚步。尽管因为窗外大雨倾盆而显得室内的光线微微昏暗模糊,但是冷清涵依旧看到屋子里的摆设,眼前的一切似乎和记忆里的模样完全地契合了起来,没有变,这里,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呢,还是保持着当初她们离开时的模样。
冷清涵愣愣地站在原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摆设,好一会儿都只是站在那里却偏偏没有一点动作,只是,一股不知名的酸楚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她的心头,莫名的,冷清涵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原来,她终究还是忽略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所带给她的触动与影响,即使她这三个月绝口不提的那一段感情,也尽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但是,事与愿违,她们之间这些刻骨铭心的感觉一直都还好好地存在她自己的心底里,无法磨灭,甚至,历久弥坚。
冷清涵伸手摸索着找到了灯的开关,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灯,顿时,屋子里一片光亮,屋子里的摆设虽然一成不变,但是不少地方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宇文烨是真的都没有回来过。
仔细地环顾了一遍客厅,冷清涵确定屋里真的没有人,可是她的心里却完全没有因为没有见到宇文烨而松了一口气,适得其反,眼下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力用尖锐的丝线紧紧绑住然后牵扯过了一样的疼,她怔怔地靠在玄关边,终于还是忍不住泪眼迷蒙。
其实,当初就是宇文烨说不要自己的,就算事出有因,但是这样轻易地说分手,怎么让自己对她放心?就算她愿意放下骄傲回来请求自己的原谅,但是,她既然可以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那么,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原谅她?
只是,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让她走,那么又何必不止一次地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忍不住去想她?现在,站在这个屋子里,看着这里的一枝一叶,冷清涵就忍不住突然回忆起了宇文烨对她所有的好。
她从小就有轻微的低血糖,所以非常怕冷,以前,她总是喜欢在没人的地方或者在家里,把冰凉的手强行塞到宇文烨怀里,唔,如果能直接碰到宇文烨□的皮肤就更好了,因为这样最暖和。冷清涵每次这样想着,然后就身体力行地这么行动了,于是每次都会惹得后者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突袭”冻得叫苦不迭,然后极其不满地瞪着漂亮的眼睛朝自己抗议,但是宇文烨从来没有真的要求冷清涵把自己的手从自己怀里伸出来,只是口头抗议无效之后,就无奈的摇摇头,就不了了之。而现在,在宇文烨离开之后,即使在暖气开得很足的家里,她依旧双臂环抱感觉很冷。
她喜欢在睡觉的时候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宇文烨的身上,而且还喜欢枕在宇文烨的肩膀上,所以常常早上宇文烨醒过来的时候,某一个被她半报半枕的胳膊会很被自己虐待的发麻,每次宇文烨都皱着好看的剑眉朝自己进行抗议:“清涵你,买一个抱枕不行么?”这时候的自己,总是会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当然可以,不过呢,以后你别想抱我!”“。。。。。。”于是牙尖嘴利的宇文烨就认命地败下阵来。而在宇文烨离开之后,偌大的一个床,高级的被褥和枕头,可是冷清涵总是觉得不对劲,半夜她还是会下意识地伸手想抱住某个人,但是指尖上传来的空空荡荡的触感,却在残酷地提醒着她:眼下的那个人,其实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她平生最讨厌吃豆腐,每次遇到两个人谁都不想做饭的时候,她们只能各自都退一步然后选择酒店外卖,不过只要送到家里的食物里有豆腐,冷清涵就下意识地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部往宇文烨的碗里夹,其实彼此两人都很清楚,宇文烨和自己一样,也同样不喜欢吃豆腐,于是在容忍了冷清涵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当“垃圾桶”使了之后,有一次宇文烨实在忍不住终于抗议;“冷清涵,我不要吃你的豆腐啊!”(。。。。。。)在说完这句充满歧义和暧昧的话之后,自己和宇文烨都下意识地愣了两下,然后自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另一边,宇文烨平时摆着的那张十几年没有变化的漂亮的扑克脸霎时红得可以去煎鸡蛋了,而自己颇失风度地趴在餐桌上捂着肚子笑了很久之后,终于在宇文烨瞪着自己的,“羞愧”的目光里慢慢缓了过来,于是自己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摆回了自己原本一本正经的样子,强忍着笑意说道:“好的,那么,这可是你说的,宇文烨,从今天开始你去客房睡吧。”宇文烨:“。。。。。。”
她被人算计,从云端瞬间跌落到深渊,但是始作俑者却处之泰然地隐藏在浓浓的迷雾里,笑得不动声色,而她被迫褪下所有的光环和荣誉,站在上海繁华的十字路口,有一瞬间,她不知所措。尽管内心所有的害怕和担忧已经被自己尽力完美地掩盖过去,但是——递交出去的就业申请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或者才刚刚递交就被对方高傲地拒绝当面退回,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和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假装坚强地当做视而不见。就这样在喂饱线上艰难地挣扎了两周,心渐渐变得冰冷而冷酷,也慢慢地看惯了自己失势之后的世态炎凉,曾经讨好的面孔在一瞬间就换成轻蔑的嘴脸,而那些曾经对着自己信誓旦旦说着爱的告白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的了点,心被残酷地现实磨练的渐渐百毒不侵。直到那个人以几乎是毫不在意的姿态回到自己身边,她对自己说,我爱你,和你是说没有关系。她说,你必须相信,我。她说,我们去美国,我们可以在另一片天地里闯出一番名堂,不需要靠别人。那一瞬间,所有的防备和竖起来的刺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柔软的,却满是伤痕的伤痕的心室在那里没有任何防备地跳动,面对这个人,她是从来都不需要防备她的。
如果,自己不是在无意间看到了那一个暗含着全部答案的文件夹,或许自己得到的幸福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又如果,宇文烨可以稍微自私一点,选择把自己的心爱的人困在自己身边,而不是把冷氏的光环还给自己,那么,她们享受幸福的时间应该会长一点。
冷清涵安静地靠在玄关处,左手轻轻地捂着胸口,这样伤感地想着。恐怕,宇文烨永远也不会知道,分手之后的自己,会这样落寞站地在这里,像个是小偷一样,独自缅怀她们一起逝去的爱情。
她对她,有几分怨恨,有几分责怪,但是,更有干丝万缕的爱。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无形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网,其实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一件把自己的心套得牢牢的,只是这一份思念,只有在她走了以后,自己才后知后觉自已早就被那个人用爱情牢牢套住,永远也无法挣脱。
又或者,其实不是她不能挣脱,而是,心里其实根本就不愿意挣脱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马上就被妈妈放逐到一个没网的地方过年去了。。。。所以过年期间没法更新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