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开始--> 上校李秀成头戴小美女聂阿娇替他编织的草帽,匍匐在乱草从中,前后左右计有花芳菲、小美女、杨云娇等一帮美人簇拥着,他感觉自己很像古代奥林匹亚头戴橄榄枝的胜利者。[万*]
——除了胜利本身!
思旺峰如同一颗锈死的钉子迟迟拔不下来,王大槐的特战大队却差不多打得快伤筋动骨了。
大槐指挥他属下的三个中队轮番攻击,几乎每次半山腰都被李典元、张国梁用燃烧瓶及滚木礌石阻击,再无法向上推进一寸,结果抛下一层特战队员的尸体又退回山脚。特战队减员严重,战斗力也急剧下降,无奈何王大槐只好动用作为预备队的三大队,将三大队的士兵整班整分队地补充到前线,再继续朝山顶发起仰攻,然后再被打回来,又补充兵员再战……如此反复多次,特战队里的老面孔越来越少,初九早晨清点人数,三大队已经有整整两个中队,被填鸭似的填进了思旺峰这个无底洞,心疼得上校连心血管都快破裂了,因为一点小事便小题大做把阿娇痛责一顿,弄得小东西委屈地暗自垂泪。
上校用拉伸式的单筒望远镜向山上望去——这新鲜玩意儿,是法国女郎玛利亚特地从香港给上校买来的礼物。望远镜拉近了上校目前隐蔽地点跟山上的距离,从镜筒之中观察,山腰往上靠近山顶部的一处山窝,不时飘荡着白色烟气,估计是敌人的炮兵阵地。上校不知李典元那狗杂种总共带进山几门大炮,又是如何将这些笨重的大家伙运到险峻的山顶去的;这混蛋在落鹰峡败退之际已经损失了两门炮,可惜王大槐一冲动下令打光了所有的炮弹,不然瞄准敌炮兵阵地敲上几炮,倒是目前上校最乐于看到的美妙景象!
沿着险要陡峭的山麓,上校看到李家军特战队的勇士们又发动的一次冲锋,队员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充分利用山间的一切地形地物隐藏自己,一边交替掩护射击一边呈“之”字型向上跃进,很快便迫近了清狗们设于半山腰的第一线阵地……
突然之间一名中队长站起身发声喊,勇敢的特战队员同时端枪齐射,开始朝阻击阵地发起冲锋。从清狗阵地后方接二连三抛出燃烧瓶及火药罐,在猛打猛冲的李家军战士中爆炸起火,阵地工事里喷射出的弹雨也更加密不透风!
上校正挫着牙齿为他手下这些无畏的壮士加油,猛可间大地空气发出震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望远镜里的敌炮兵阵地又飘散着一片白色烟雾,无数发大口径炮弹划过长空,精准无误地落在特战队战士的进攻队列里爆炸,顷刻间残躯断腿及炸碎了的武器飞满了天空,各种碎屑洒落在崎岖险陡的山坡上……
“你奶奶个熊!”上校恶狠狠诅咒着,急得差一点将铜质望远镜都砸得粉碎。娘的,山上清狗的大炮绝对是个大威胁!在上校的感觉里这些西洋重炮就像流星锤,每次打出去便有人被打得四分五裂。
李家军本身也装备了不少这类型号的重炮,遗憾的是因为空中索道过于单细而无法进山。上校已火速传令给落鹰峡台地的参谋长芈谷,叫他从峡谷对面抢运一批炮弹,再调派几名优秀炮手过来,先用那两门缴获来的大炮对山上实施炮火压制,即便无法完全压制,至少也要牵制他们大部分的炮兵火力。
“王大槐!王大槐呢?快去把王大槐给老子喊来——”上校气得嗓子要冒烟了,炮弹的硝烟!妈的等老子拿下思旺峰,一定要把李典元、张国梁这两个混蛋五花大绑,就以张国梁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当众将他们二人抽筋剥皮,叫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洪大全佝偻着圆滚滚的身子,满身臭汗爬到上校的左近请示道:“李大人,这样打下去不是路数哇!不然你派给我一小队战士,我带领他们悄悄摸到清狗阵地后方捅它一家伙,策应部队正面进攻如何?”
“老洪你他妈的纯属多此一举!”上校正烦心着呢,劈头老实不客气地训斥道,“王大槐打仗智勇兼备,你能想到的计策他也一样想的到——你看这该死要命的思旺峰,连他娘的胳膊粗的小树都被清狗砍光了,缺乏掩蔽物你怎么摸到他们身后?去了还不是白白送死?”
洪大全不再吭声,花芳菲借了上校的望远镜冲山顶眺望,边调整焦距边操着嗲嗲的声音自语说:“他能藏身何处呢?为什么我找不见他的踪影?难道说他是在有意躲我回避我么?”
上校心绪不佳出言讥讽道:“劝你花小姐别在这里自以为是好不好?张国梁那厮是一个战场指挥员,又他妈的并非一块硬撅撅的棺材板,哪会你一找便给你找到?你以为你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是显灵的观世音菩萨吗?”
花芳菲对上校的冷嘲热讽浑不为意,注意力全集中于山上,转动着望远镜喃喃说:“不对,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张国梁就躲在上边的某处,他知道我终究会来找他的!”
说着这位丽人突然出乎意料地一挺身直直站起,高举着望远镜朝山顶张望。上校他们用以藏身的地点就在山坡底部,完全处于山头清军的火炮射程范围之内,甚至丢炸药瓶发射连弩箭也可以打得到,吓得上校急忙一个虎扑将花芳菲按倒吼道:“天哪你发疯不要命了吗?山上清狗如果发现咱们,只须一发炮弹就能把咱这几人打发回老家!”
花芳菲仍固执挣动说:“不会的,不可能这样!我救过他的命,把他举荐给劳大人,他不可能恩将仇报,反过来舍得害我的性命!”
“你给老子省省吧!早说不该带你前来,你们女人就会给老子添乱!”上校头痛得快要抓狂喊道,“收起你那套私人恩怨儿女情长,这里是他奶奶的战场,不是你芳菲书寓闺房里边的牙床!”
一句狠话骂得花芳菲珠泪缤纷而下,小美女和杨云娇在一旁好声劝慰。
特战队长王大槐一手握着短火枪,一手拎着他赖以成名的大砍刀跑来,浑身上下烟熏火燎,酷似炉灶里面钻出来的鬼怪。
上校一见他那满身硝烟火痕的可怜相,憋了一肚子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只故作平淡地瞄他一眼说:“吐口唾沫把脸擦一擦,老子平时讲什么来着?战场上也他妈的要尽量保持军容军仪!”
上校拉上王大槐,二人轮番拿望远镜观测山上清军的防御部署,只见堑壕堑沟密如蛛网,几个山包要点均修筑了半永久工事,一线阵地前沿的树木砍得光秃秃的,几块可用以藏身避弹的巨石已提早炸成碎块,使整个从山下仰攻的进兵路线,变为一片无遮无掩的开阔地带……
“瞧出什么防守破绽没有?”上校问。
“我没看出来。”王大槐揪下军帽胡乱揩抹着脸回答,“就像上校你经常跟我们说的,整个防御体系相当完备,不让对手有隙可乘!李典元这混球在土木作业方面下足了工夫,布防很有一套!”
“妈的打仗杀红了眼,你王大槐还能这般冷静地夸奖敌人的长处,证明你已经是一位心智成熟的合格战役指挥官了!”上校拨弄一下王大槐的辫子说,“老子的结论跟你的推断相同,李典元这狗东西一定于进山伊始就下了固守的决心,他这套防御体系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临时拼凑的,至少工期超过十日以上!再跟这混蛋打消耗战正中他的下怀,不能再如此牺牲战士的性命了——你去传达执行老子的命令,停止进攻,就地加固山脚下的警戒线,全军转入防守态势!”
“上校你说什么?我们特战大队白白丢掉几百条优秀儿郎的生命,最后换来的便是你这句‘原地防守’?”王大槐急得目皉欲裂抗辩道,“我已经大量消耗了清军的有生力量,求求你啦上校!再给我最后一次进攻的机会,由我亲自带队充当先锋官,不论伤亡有多惨重,都坚决替你拔除这颗扎在咱皮肉里的钉子!”
“执行命令去吧。”上校不以为然说,“你是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可你掰着自己指头数一数,咱特战大队自家的有生力量又剩下几成?”
王大槐决然说:“我们特战队经得起消耗——就算全大队打光了只剩一个中队,我自动降职去当中队长,最后打得就剩下一个班,我来当这个班长……上校,咱李家军将士们的血不能白流哇!”
王大槐流泪了,流在脸上。
上校其实也流泪了,流在肉眼看不见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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