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开始--> 八百里快马日夜兼程紧急奏报,广西境内“太平天国”建号开国的消息传至京城,满朝文官武将为国事烦恼。[萬 書 樓。www。wanshulou。com]时近国人最看重的节庆日春节,可大家全没了操办吉庆欢度新春的心情。
咸丰皇帝最近刚刚由圆明园返回紫禁城,也许是跟那位风骚浪女杏花春昼夜宣淫淘空了身子,也许是一连串的精神打击纷至沓来,使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咸丰一下子被击垮了,接连几日卧病在床不理朝政,更使得他身边的军机近臣们忧心忡忡。
咸丰即位之初,也曾立志励精图治,他革除积弊重用汉臣,颁布一系列诏令发展民生经济,想学乃父道光当一名勤奋克己的好皇帝。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存大巨大差异,面对父皇留下的“鸦片战争”之后偌大一个烂摊子,咸丰自觉回天乏力,这位才华横溢的才子君王只能仰天长叹,恨水东流。广西时局靡烂,作为一国之君的他,除了倒在禁城内宫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之外,又能拿出多少行之有效的良策扭转乾坤呢?
人生失意中的咸丰同历代多数帝王一样,只能躲进温柔的绮罗暖帐里寻求慰籍,而他也确实在温柔颖里获得了暂时的快乐和欢愉。遗憾的是好景不长,就连男女情事方面咸丰也屡受挫折。
这回与广西噩耗一起传来的是云嫔病重的凶讯。
早在三年以前,先皇道光帝尚在龙位,为了给教和睿皇太后重病冲喜,十七岁的奕宁、也就是今天的咸丰就纳娶了嫡福晋,也就是正王妻之前的侧妃。新娘子美貌绝伦,芳名萨克达氏,以其温淑端严的性格赢得了咸丰的欢心。可惜红颜薄命,三年恩恩爱爱的夫妻生活刚品出一点滋味,福薄的萨克达代还没等到咸丰荣登大位,即因病撒手人寰。咸丰第一次体尝到了和爱妃生死永隔的痛苦……
是云嫔使咸丰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这位貌若仙子玉女的普通宫女,从此长久驻于咸丰心扉,他永远记得这位名叫“云儿”的小女孩……
云儿并不是什么名门王宫之女,其出身低贱卑微,父亲不过是一名镶蓝旗下的小统兵,官不至品,一生的日子过得相当清苦。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贫寒旗人家庭,却养育出了金凤凰一般的可人女孩“云儿”。
十四岁那年云儿进了皇宫,被分派到咸丰身边做待寝宫女,具体工作即是每晚咸丰洗漱完毕后,她上前帮这位年轻的主子脱去衣衫,扶他进入事先铺好的锦被,等咸丰躺到床上之后,再为他塞好被角吹熄灯盏,悄悄带上房门,然后蹲守在卧房门外随时听候差遣……这种相当辛苦的差事,云儿默默地一干就是六百多日,在此过程中她也完成了从青涩小女孩至十六岁少女的巨变,如温室角落里一朵山茶花静静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咸丰这年年满二十,起初他并不曾注意到云儿这位俊俏的婢女。他牢记杜受田的教诲,认真读书小心做事,成为上书房诸多皇子中学业成绩最优异的一位。然而此时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尤其是经历过跟那位侧福晋将近三年如胶似漆的床第之欢,令他偶尔渴望能出现一位令他心醉神驰的妙人儿,来填满自己空落落的心灵。
这次老天爷帮了咸丰的忙。
记得那日是六月初二,咸丰亲生母亲全皇后过世十周年的忌日。咸丰这夜彻底失眠了,他呆呆望着窗外猛然划破夏夜长空的闪电,静听暴雨抽打屋瓦飞檐发出的噼叭声,不禁辗转反侧浊叹连连。整整十载生死茫茫,奈何桥阻断了阴阳两界,阻断了亲密母子之间的相聚,可却阻不断母子亲情与甜美的回忆。咸丰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母亲全皇后,只不过这一雷雨交加的夜晚这种思念更加强烈,记忆也更加清晰罢了。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她天生的高贵气质,她温柔的双手慈爱的眼神,包括她叫咸丰名字“奕宁”时那故意拖长的鼻音,都反反复复在咸丰眼前浮现……
“额娘,你在那边过得可好?何时托梦回来看看皇儿吧?”
泪水洇湿了软枕,不知不觉咸丰已经边拭泪边发出抽泣的低唤:“额娘,皇儿想煞的额娘啊!”
咸丰在暗夜里任真情涌动感念倾泻,自以为有外面的雷声雨声作为遮掩,却不知他的异动已惊醒了候在门柱外瞌睡着的云儿。云儿凝神静听,少女的芳心被里边那位主子一声声催人泪下的轻呼所打动,听到后来也忍不住同情地抽咽起来。
咸丰隐隐约约听外面的缀泣声大感诧异,他猜到可能是待寝的婢女,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此之前他并未将云儿这小美人儿放在心上,对待她像对待其他所有宫女一样,表情严肃以不失当主子的尊严。但是在这一催动人情怀心绪的夏日雨夜,平素的伪装及面具统统都被摘除,余下的只剩孤寂而空虚的灵魂渴求着抚慰。
咸丰有意咳嗽几声,对门外表示问询,外面的云儿闻听主子发出声嗽,以为主子哪儿不舒服,急忙擦去泪水蹑手蹑脚掀帘进来。
“阿哥,你身子骨可是不舒服么?”
一声关切而贴心的轻柔问候,滋润着咸丰那片极端孤独的心田,使他顿觉有股子振作精神的力量自体内涌起,仿佛漫漫夜路本已绝望的旅人看到了灯光,找到了并肩同行的旅伴。
“没怎么,你下去歇息去吧。”
就在咸丰回答云儿问话那一瞬间,细心的云儿分明清楚瞧见了主子满脸的泪痕。不觉对这位文秀阿哥的深情重义大感钦敬——他生母孝全皇后已辞世十年了,十年光阴仍持有这样一份思念及孝心,这种情义真的好生令人感动。
“阿哥,夜深了,天气又打雷下雨的,您可当心别着凉了。”
一句平淡简单的关怀,却让处在极度孤寂中的咸丰怦然心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如此温柔体贴的话,碰到如此怜惜关心他的女性了。当年亲额娘全皇后讲过类似的话,可额娘那动听的声音早已绝响十载。养育咸丰的静贵妃额娘也曾这么问候过,可最近几年由于咸丰同静额娘的亲生儿子、六弟奕忻争夺皇位日趋明显,静额娘对咸丰似乎产生了防范疏远,自然体贴的话语也渐渐远去了。而那位绰绰动人的侧福晋萨克达氏虽对咸丰关心倍至,怎耐她红颜命薄无福享受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年纪轻轻就已香消玉陨……
而今天这难熬的雨夜,名叫云儿的小宫女无意中道出了咸丰最渴望听到的亲切话语,又怎能不令他心潮起伏难平?
“云姑娘,你下去休息吧。我左右睡不着,让我独个静躺一会,如果有事我再唤你就是。”
咸丰用感激的目光望着云儿。灯烛熄了光线不很充足,反倒为这位小宫女罩上了一层圣洁而神秘的色彩,反射出一种难得一见的朦胧之美。不知何故咸丰突然间已不再视她为自己的奴婢,而把她当成了一位可以倾吐心声的亲人。咸丰孤独寂寞得太久了!他异常需要有人能来接近他、理解他、安慰他,而十六岁花朵般的宫女云儿恰在这特殊时刻,使咸丰对她产生了难以言状的亲情,他们二人此时没有主仆隔阂,也没有尊卑贵贱,有的只是两颗相互吸引关怀的心房慢慢靠近。
“回四阿哥,云儿也不困。阿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去做。”云儿行着蹲礼说。
“既然这样,咱俩人都不怎么困倦,不如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咸丰当真把云儿看作是亲人朋友了,语调里丝毫不掺杂强求和命令,相反却隐隐带有一分求恳之意。云儿有些胆怯,感到无所是从,不明白往日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主子,今夜缘何这般软语央求。她低首不言,又兴奋又有点害怕,感到自己遵命留下不妥,抽身离去就更失礼,为难得一双小手不停缠绕着衣角,显得异常局促不安。看见云儿这般发窘,咸丰觉得有趣新奇,胸中的阴云也多少散去了些,便拍着床沿笑道:
“云姑娘,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他们全做清秋大梦去啦,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拘礼,来,坐到我身边说话,坐下就不累了。”
坐上皇阿哥的床边?小宫女万分惊异,可还是被动地服从了,只是身子吓得哆嗦不止,牙齿也磕碰出了颤响。
“云姑娘用不着这么紧张。你,你们这些丫环奴才都很怕我吗?我可从未对下人粗声大气呀。”咸丰拉过她柔软的小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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