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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妃站在石阶上,眉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望着正忙着洗净院中良妃留下的血迹的宫人们,听到百里天行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她轻声道:“王爷也有烦心事儿吗?”
百里天行故作轻松无忧的拍了拍袍子,轻笑:“孑然一身,哪有什么事儿可以烦心?”
“是吗?”雅妃望了眼身后,眼底含着欣慰,却又暗藏着落莫。她跟在他身后,绕过那些看起来可怖的令人发恶的血迹,边走边说着:“其实我跟你一样,有一个我们很爱很爱一个人。可是你跟我不同的一点是,那个人曾经爱过你,而你却不珍惜;而我爱的那个人,从未爱过我,我却一直执着的守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悲,可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才觉得,这世上有比我更可悲的人,我不禁想,其实我还是很幸福的,至少我爱的那个人对我,真的很好。”
百里天行默然不语,依然缓步行走。只是他的笑容却早已不再。
两人走出安平殿,百里天行加快了步子,雅妃却紧跟不放。
“王爷想必也看得很清楚,如今的雪姐姐已不比往昔,单纯的可以相信任何人。比如你,她就不信。她信的,是皇上,是长风哥哥!王爷若真为雪姐姐好,何不断了情念,做回曾经潇洒的秦王爷?”
“龙纤雅,你若再多说一句,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百里天行猛然顿住,身体欺向雅妃,吓得她脸色倏白:“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跟鸢儿,不要以为你很伟大,不要再来教训我!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别再试图挑战我对你的容忍!”
“天……”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难以言说的烦郁与怒火,挥手制止雅妃将要出口的话,敛起脸上所有的神色,他温和的拍拍她的肩,轻声说道:“纤雅,从前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兄妹,后来你对我有诸多不满,连话都不肯跟我说。现在一说就说这些……呵呵,可是你知道的,我想得到的,谁也阻止不了。所以,别再惹我生气了,后果你承担不起。”
然后,他不再理会雅妃,大步离去。
雅妃紧攥着手中的手帕,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一个个都变了,都变了……”
安平殿里。
春季的风轻柔温和慵懒惬意,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风,撩动着百里长风的衣角发丝。
徐太医在一旁微垂着头,恭敬非常。
百里长风负手静静地立在床沿,脸上表情淡淡,俯看着若雪鸢,许久,他道:“装睡很好玩吗?”
话音一落,徐太医的眼角眉梢跳了跳,视线不由得向床上的若雪鸢飘了去。
只见她倏然睁开眼,只无趣的扫了百里长风一眼,撇撇嘴:“如果你不站在这里我干嘛要装睡?”
他徒然失笑,也不与她计较:“知道朕为何要留下来吗?”
“鬼知道!”若雪鸢嘟囔道,白眼一翻,却仍然没有起身的迹象,徐太医都不禁为她的小命捏了一把汗。
百里长风颇感兴趣的盯着她:“你为什么要陷害良妃?!”
轰!
若雪鸢只觉得脑子里闾然炸响,痞痞的神色霎时间崩散,就连气息也有点不稳,她勉强道:“你说什么?”
“朕说的话难道不够清楚吗?那好,朕就说明白些。”百里长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淡然如温风:“喝酒的时候,你往里面放了些东西,如果朕没有猜错,那就是西香丸的粉末,对吗?”
若雪鸢的心咚咚跳得飞快,没想到,她以为自己做的毫无破绽,却早已落入了别人的眼中。看着百里长风脸上升起和笑意,她的心底一片寒凉。
难道他真的看到了她的一切?
她猛得直起身,坐在床沿,冷声道:“你若是想杀了我可以直接动手,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你不承认也无妨。徐太医,给朕看看雪贵妃的身上是否也有西香丸。”
“你敢!!”若雪鸢一声急切的怒声大喝,瞪着徐太医仿佛要吃了他一样,与此同时,她下意识的将右手悄然往后收了收。
徐太医略显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了然,似有无奈饱含其中。
她的紧张落入百里长风眼里,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痛楚。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明明有一幕她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场景,不过只是瞬间,又如泡影般泯。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与她之间的一切。
此刻,她虽然表现的声色俱厉,却终是有些底气不足,身侧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百里长风仿若未见,轻轻对徐太医挥了挥手,对若雪鸢道:“或者你安分一点,或者朕叫来侍卫让你安份。既然你说没有做过,为何不让徐太医检查?”
若雪鸢不语,只狠狠的瞪着他,眸中仿佛有泪花闪动。
半晌,她徒然一笑,张开又臂,一副任宰牛羊般,无所谓地道:“那就搜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大不了再死一次。”
徐太医迟疑了下,看向百里长风,见他点了点下巴,退开了一些。
于是他趋步上前,来到若雪鸢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娘娘,冒犯了。”
若雪鸢不出声,然而心中却冷到了极致。如果,今天她真的像良妃那样被下令处死,她会怎么样?会卑微的求饶?还是高傲的赴死?
就在她胡思乱想消沉沮丧之时,徐太医的眼睛被她长长的指甲里那一点点淡灰色的粉末吸引。
他凑近看了看,下巴上的肌肉顿时一抖。若雪鸢的心也提到了嗓了眼儿。
不过随即,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移开了视线,潦草的看了几眼她其它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对百里长风道:“回皇上,雪贵妃娘娘身上未发现西香丸。”
若雪鸢大惑不不解的望着他,触及到他怜爱的眼神,她顿时明了。
记得若明远曾说过,徐家与若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曾徐家至徐太医爷爷那一代已无子嗣传承,后来因为当时若家的家主的夫人是徐氏长女,不想见徐家绝嗣,于是就将长子过继给徐家,也就是徐太医的父亲。
严格说起来,徐太医还是她若雪鸢的堂伯伯,也难免他帮着自己了。
百里长风似乎也松了口气似的,浑然一笑,风华绝代:“看来确实是朕冤枉了雪贵妃了。”
若雪鸢提着心定了下来,她拍了拍衣裳,故做大度的道:“没关系,我不计较。”
然而百里长风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如遭雷击:“既然朕错了,那么为了表达朕的歉意,朕决定,从今日起,每晚都去你的琪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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