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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再三,若雪鸢还是明智地选择安分坐下来。虽然她很有脾气,脾气也大,偶尔脾气一上来就容易冲动,但并不代表她没脑子。
斗不过的时候,适当的示弱无损她的脸面或尊严。脾气这个东西,在对方比自己弱的时候爆发出来,可以叫做个性,也可以是狂妄;可若是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还不懂得收敛,那可就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了。是人就有脾气,可终究一句话,脾气可以发,但却不是随时随地在任何人面前可以随意发泄的。
比如现在,她是很想发火,然后把百里天行摁在地上暴打一顿,就像对付良妃那样。说不定打完了,她会觉得很爽快。
然而,她还是得活在实际当中。
况且,昨天她还决心想办法让百里天行卸下防备,然后趁机逃走,这会儿就绝对不能由着性子抵抗。
她不禁在心中悲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忍辱偷生?
脸上表情瞬息万变,狠狠的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呸呸呸,忍个毛线的辱,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还差不多。
想通了,气也顺了。若雪鸢拿起筷子开始大块朵颐。
然后一旁的奴才们就惊讶的看着他们高贵优雅的王爷,面带笑容地不停的给旁边那个狼吞虎咽的女人夹菜。而当事人,一个服务的乐在其中,一个吃得有滋有味。
吃饱了,喝足了,若雪鸢三两下抹了嘴巴,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你这态度与昨日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若雪鸢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外走。
“不问些什么吗?”
挥手摒退了下人,看着面前一片杯狼藉,百里天行优雅的拾起茶杯,浅啜一口,尔后杯沿离唇,他的脸上依然是那足以蛊惑人心的笑容,定定的望着她。
果然,若雪鸢脚步一顿。
“我问了,你就会回签么?”
“或许会吧!”
若雪鸢闻言转身,摇头晃脑了一会儿,百里天行不明所以,只听她道:“你是不相信我可以帮你夺得皇位吗?所以才把我掳来囚禁在这里?”
眸光一闪,眼底似有薄雾突现,遮挡了他的目光,让她看不真切。
“不是不信,是没有必要。”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还我自由?”
“随时可以。”
他淡淡的一声,随即起身,轻轻揽过她略显细瘦的肩,一同走出膳厅,来到廊上。
若雪鸢本能的想推开他,想到他刚才带着怀疑的问话,似是有什么顾忌,她忍了忍,终究还是任由他。
只走了三两步,百里天行便突然紧搂住她的腰,在她一声惊呼当中,瞬间两人就跃上了房顶。
她顿时气闷地想一巴掌对着百里天行那笑得如同暖风的脸,只见他指着远处皇城位置,有几分难以理解的落寞,又带着几分狂傲得意侧过头轻问:“那里,你看到了什么?”
放眼望去,若雪鸢在感叹秦王府庞大的同时,远远的皇城更是让她心胸猛颤。胸中汹涌波涛呼啸而至,令她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巍峨磅礴大气彰显的皇宫在并不刺目的阳光下,金瓦红墙,粼粼闪着冷冷光芒。仿佛一头不可一世的巨龙,俯卧在这片广褒的大地上,蔑视着它脚下弱小的生命。
而她,在这个巨大冰冷却壮丽繁华的城中,从一个陌生的灵魂,渐渐地有了在乎的人,在乎的事。
如今,她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在想着她?
她的出神让百里天行蹙起了眉头,紧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若雪鸢收回心思,嘴角一扯:“还能有什么,金色的宠子。”
似乎诧异她的回答,百里天行眉梢微挑,却也只是瞬间,他狂傲的笑意又浮上了眼:“可是我看到的,除了这个笼子,还有宠子里面即将折翼的金丝雀。”
不需多想,若雪鸢就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只是把百里长风比做金丝雀……
却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努力抵制着胸中徒然升出的愤怒,即使如此,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又出卖了她。
“鸢儿为何愤怒?”
“没有。”她咬牙切齿。
百里天行也不计较,双臂自然而然的将她圈入怀里,仿佛这个动作他作了千万次,那么理所当然。
因为对他心存怨怼,这次,若雪鸢却突然推开了他,不过她终是忘了身在何处,这猛得一推,不仅把毫无防备的百里天行推开了许多,却也使得她自己身体失衡,跌向地面。
百里天行脸色一变,俯身向她冲去,在她未及落地之间一把接住了她。
看她呆呆的模样,他不忍苛责,只仿佛松了口气:“还是这么莽撞,你倒是真把我吓着了。”
若雪鸢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满身的不自在。
怎么说这百里天行也是当初那个若雪鸢喜欢到骨子里的人,这会儿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莫名的让她心慌意乱,生生压下了一直以来她对他的反感。
见她脸色有异,百里天行低笑一声,伸手便揉了揉她如瀑布般的黑发,还是如记忆中那般柔软。
不禁让他暖了胸腔,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盈在血液当中。
若雪鸢刚躲开他的手,蓦然听到他的叹息声,来不及琢磨他这声叹息的意味,一道黑影霎时如飘了过来。
“王爷。”
短短两个字,令她蹙起了眉,百里天行淡淡的应了声。
半晌,见来人并不说话只是立在原地,他温言笑道:“鸢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无需顾及其它。”
然而来人还是迟疑,只用那仿佛万年不变的冰冷语气吐出短短一句话:“皇宫,出事了!”
百里天行见他这般,心里便有了底,他伸手拂开她鬓角不上心垂下的青丝,柔声如丝:“鸢儿,我还有些事情,过会再来陪你。”
说着,他低头,在若雪鸢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再抬起眼时,他已不见人影,香雪不知何时静候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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