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的这一天,北京城突然传出一道奇闻,两位将要参加会试的南北举子,居然在万花楼相拥而眠。
吴良在家对这吴顺、何立狂笑道:“好,你们两个办得好,少爷我今日开心,有赏!每人道账上去支五十两银子!”
两人大为兴奋,刚要拍马屁,就听外面一声大喝道:“好个屁,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做的!”正是申时行的声音。
吴良大呼不妙,对着吴顺、何立二人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家伙,成天不务正业,尽办的什么破事,还去去道申老爷子哪里领罚!”
申时行大步而入,哪里不知道吴良在演戏,对着二人黑着脸道:“你们两个都滚出去!”两人如受大赦,赶紧灰溜溜的跑了。吴良起身讪笑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东西,成天胡闹,我已经骂过他们了!”
“我看你才该讨骂!”申时行怒道:“我堂堂大明科考在即,你弄出这等丑事,是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要笑话也是笑他们两个,关我屁事,吴良暗道:“您老说的是,我看这等不知羞耻之人应该赶出读书人的队伍,不让他们参加科考,看谁还敢再犯……”
申时行大怒道:“还敢再犯?这几日我就在家盯着你,看你还敢闹出什么事,我可告诉你,这次春闱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孙如游,也是东林党人,看你如何蒙混过关!”
吴良赔笑道:“我正大光明,不怕人搞鬼……嘿嘿!”
转眼间四月初一,天启元年春闱开考,吴良早得了消息,魏忠贤已经安排妥当,这家伙前途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愁他不尽心办事。带着黄大牛、吴顺一起来到贡院,比乡试场面就打多了,到了搜身的时候,吴良大乐,给自己搜身的竟然是锦衣卫的大头和二赌。
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十分专业,面色铁青,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吴良一样,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吴良低声道:“我袖子里的二十两银子兄弟们拿去喝酒吧……”话音刚落,就发现袖子一轻,感情这两位真是高手啊。
大头虎着脸大声道:“搜查完毕,赶快走人!”二赌借着缝隙低声说道:“里面都安排妥当,吴公子睡上一觉便可。”
吴良郁闷的来到自己考舍,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带本三国进来看看,打发时间也好啊。
三场考完,已经是四月初七,吴良听说邱定山和赵兴坤居然也参加了,看来这两个家伙脸皮真厚,还不死心。
四月十五这一天,会试放榜,吴良果然高中头名会员,吴府又是张灯结彩,大摆筵席。申时行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会试完了就是殿试,吴良这段时间为了避嫌,不好进宫,殿试是有皇帝亲自问题目,朱由校那小屁孩不过十二岁,他能问什么呢?还希望魏忠贤能办妥才好。
四月十八,吴良来到太和殿门前,全国各地的考生对他大多不认识,但他的三首词还是传遍南北,纷纷上前祝贺。吴良好不得意,看来自己前世今生都是考试之王。走到最前,才发现前面两人都怨毒的盯着自己,其中一个人是邱定山,另一个看起来和赵南星有点相似,应该就是赵兴坤了。看他们站的位置,竟然也是会试二三名。
吴良故作惊讶说道:“这位是邱兄啊,怎么你当了四年举人,今日才考中会试吗?”
邱定山怒道:“那年我在守孝期,可不像某些人,身在守孝期还参加科举,哼!”
“没办法啊!”吴良故作无奈道:“皇上说如今是非常时刻,我这种人才当以国家为大,不能为了小家就忘了大家,你让我能怎么办?”
“你就是吴良?”邱定山没有说话,他身边的赵兴坤面色冷清的问道,看来他已经搞清楚了自己和吴良之间的问题。
“你就是赵兴坤?”吴良不答反问,直勾勾的盯着他,只见此人长得确实有几分风采,看来他要是没作弊也是有几分才学了。不过自己现在怎么看他就怎么不爽。
两人就这么看着,就差要动手了。还好殿前有人喊道:“殿试开始,众考生入殿!”
来到殿中,百官列在两侧,小皇帝朱由校坐在龙椅之上,兴致缺缺的看着一大帮子人,见到吴良,眼睛一亮,突然想起现在的场合,嘴巴动了动也没说出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考生一同行礼,唯独吴良没有反应过来,刚想应付一下,朱由校道:“快平身!”
只见左侧走出来一个二品高官,对着众考生道:“我是礼部尚书孙如游,天子在上,你们要用心作答。”
眼看着旁边偏殿摆满了一大排座椅板凳,吴良却是心中大急,这殿试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不好作弊,老子不是要当众出丑了。谁知孙犹如继续道:“吴良不用考了,众考生考完之后由内阁六部问话!”
众考生都是心中疑惑不解,凭什么就他不用考,我们要考,这不是摆明了吴良就是状元了吗?
吴良也是毫不知情,不用答题更好,先不说能不能看懂题目,就自己那手毛笔字,就难以入目。吴良看向朱由校身边站着的魏忠贤,见他也是愁眉紧锁,心中忐忑不已,难道魏忠贤没有搞定百官,老子这是要被架在锅上烤了?
一个时辰后,殿试完毕,众考生都起身回到正殿中,只听孙如游道:“吴良开考,先由皇上提问!”
朱由校昏昏沉沉,差点没睡着,将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振作精神问道:“吴良,你说的科学院和船厂做好了吗?”
吴良一愣,还是答道:“都建好了,科学院已经开始研究农业,枪炮、机械等,船厂听说也快开工了。”
朱由校一喜道:“好啊,朕要去看看,你当状元了,陪朕一起去……”
百官考生和吴良都是尴尬不已,哪有如此点状元的。孙如游马上说道:“皇上,吴良的考试还需内阁六部问话后决定。”
“还没忘么?”朱由校在龙椅上呆呆说道:“那你们快问吧!”
内阁首辅叶向高首先问道:“吴良,我问你,如何治国?”
这么大的问题来问我,难道是想诚心看老子出丑!吴良把心一横道:“治国还不简单,老百姓有饭吃,有地方说理,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
叶向高又道:“此话说来简单,但如何去做呢?”
“立宪法规定!”吴良脱口而出,却觉得此时不合适,但说出的话也收不回。
“宪法?宪法是什么?”
吴良把心一横,说道:“宪法就是最大的法,皇上、臣子、百姓都要遵守,所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就是这个理!”
一时间众人大惊,皇上乃天子,平时暗中劝规一下倒是可以,哪有皇上也受限制的。不过东林党人却深以为然,他们就觉得理最大。天子错了,也要全力抗争。朱由校根本就不懂,见大家都不说话,赶紧帮着吴良说道:“吴良说得对!”
孙如游精神一振,赶紧跪倒接口道:“皇上圣明!”一时殿中又跪了一片,吴良心中叫苦,你们怎么这么喜欢下跪啊!幸好朱由校又说道:“吴良平身!”
一时众人尴尬不已,朝堂上除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就只有吴良没跪,还就叫他平身,这是何道理。
兵部尚书石星问道:“我是兵部尚书石星,如果倭国进攻朝鲜,我们该如何应对?”
吴良心中一惊,这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前几日沈言派人来说,郑芝龙他们一帮人一惊退居台湾,倭人在集合兵力,可能有军士行动。
“倭人狗粮养的,打他个狗日的!”吴良突然觉得此时说这话有些不妥,讪笑一声道:“不过如果还是在朝鲜,我们也不必惊慌。”
石星又道:“朝鲜是我大明属国,如何能见死不救?”
那帮高丽棒子也是养不熟的狼,救他们干什么,吴良心中十分不屑,不过此时不便说出,笑着道:“救当然是要救的,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得一步步来。”
户部尚书李三才又起身问道:“如果一旦有打仗,粮草当然重要,不知你有何办法解决?”
吴良终于明白了,这是在要钱啊,淡淡一笑道:“钱粮都是小事,我可以想办法,关键是有没有人拖后腿!”
叶向高一听此话,马上转身对龙椅上的小皇帝道:“臣以为,吴良是状元之才!”
顿时百官之中一大片人跪倒在地,高呼复议,还没明白的人也随众跪倒,至于说的什么,乱哄哄的吴良也没听清。只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当了状元。然后就是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示众,反正吴良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他总感觉其中有和阴谋之处。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成了为数不多的解元、会元、状元集于一身的大三元之一。
————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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