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不意外,因为对于文帝的病情邓通是了解的,而刘寿在来之前就知道文帝驾崩了,因此刘启的上位已经成了一种必然,毕竟刘启已经在文帝病重的时候就掌控了朝政,否则邓通也不会闲置如此之久。
“邓大夫接下来恐怕对您不利了,晁错乃太子家令,太子曾许诺登基之后命其为御史大夫,邓大夫虽未上大夫,但却不比三公,且晁错乃太子心腹,日后必于大夫为难。”刘寿道。
“王太子之言老臣虽知乃是实情,然则不敢苟同于世,老臣深受先帝大恩,今日新帝虽觊觎老臣,却并非无老臣之活路。”邓通道。
其实邓通也知道刘启想要整治他,但他始终认为刘启之所以整治他是因为自己的家财,因此只要自己的家财没了,刘启就算是看在先帝刘恒的面子上也会对他网开一面的。因此他并不想要和刘寿他们合作,现在能够一直和刘寿他们交谈,无非就是想要通过刘寿留一条后路,万一出现意外,他还能够找到地方保住自己的血脉。
“呵呵,未料到邓公竟然是如此见识短浅之辈。”一旁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吕成突然说道。
邓通一见是一个无名小辈这样说自己,脸上立刻就有些挂不住了。“汝此言何意,欺老夫无能否?”对于刘寿这个齐国王太子他邓通能够忍受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国储君,但是这个无名之辈敢于这样说自己显然是不将自己当做一回事,要不是刘寿在这里恐怕邓通已经派人把吕成给抓起来了。
“邓公莫急,且听在下将话说完。邓公以为皇室乃何人?邓公以为晁错乃何人?以邓公同晁错之仇怨,晁错可否放过邓公。
今新帝刘启,素以仁厚之名著称,然则暗行凶狠之事,其未成年便可因一盘棋局杀一诸侯国之太子,何况平民乎?因此刘启不以国事为重反而喜好杀戮,且刘启之政乃晁错囊中之物,因而晁错不会饶过邓公,恐怕到那时便是邓公的命丧之时。因而呆于此地不宜。”吕成讲道。
“呵呵,邓公不可小看此人,此乃齐国客卿之首,乃是吕氏后裔吕成,城阳王后之弟。然则虽长安人,反而不如齐国熟悉。”刘寿解释道,在场的人之中只有刘寿的身份方便将这些话,否则就是有些不知礼节了,因此刘寿才会赶紧发言,总之刘寿虽然认为吕成现在说的有些过激,但不能不说这也是一个办法,也许面对迎头棒喝邓通会想明白了许多。当然他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吕成增加身份。
得知吕成乃吕氏之后,邓通的表情有些怪异,毕竟对于邓通这个年纪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吕后等人,但当年吕家要比刘家的气势更加的嚣张,因此对于吕成这个人邓通还是有一定的好奇程度的。“想不到先生乃吕氏后裔,失敬失敬。”虽然现在吕家已经没有了,但吕成是齐国王太子介绍给他的,那么就说明齐国王太子很信任吕成,而且吕家虽然倒了但当年城阳王同城阳王后甜蜜恩爱,而城阳王同齐地各国皆兄弟,因此吕成在齐地各国并不像在其他地方那样需要东躲西藏。
吕成赶紧回礼道:“邓公客气,成乃无家之人,当不起邓通如此。”他知道邓通的这样姿态是做给刘寿看的,但对方并不一定就认同自己的话,于是接着道:“邓公乃先帝宠臣,且知晓大事,依新帝之脾气,邓公虽献出家产,然则知晓大事众多,性命危矣,且邓家同新帝宠臣晁错乃是家仇,世代难忘,孝义为先,因此邓家之于晁错乃死仇也,晁错必以除邓家而后快,因而邓公虽献出家产,然则家族除矣。
皇室之人最少勾于情谊,权利之惑胜于情谊千百倍,因此历代地位从不以私情阻碍公理。借以自身以变外物。汉初高祖杀淮阴侯等人皆是于此,今日新帝杀邓氏而无危矣,太子与邓氏无情而有仇怨,且不自知邓氏必亡。”
听了吕成的话众人大惊因为吕成把这个话说的太重了,但邓通却没有什么脸色上的变化,很显然吕成的话说道了他的心里去,因此邓通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因为他发现自己曾经想的东西真的在有些地方已经用不上了。
“多谢先生指教,然则邓通虽有意改变不知从何而起。”邓通道,他在乎的并不是自己的安慰,对于他来说即使刘启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但一想到连累全家,且杀父之仇未报,邓通就无法安然送死。
听到邓通的这句话,刘寿感到十分的高兴,看来邓通果然是一个聪明人,从他们一进来就知道他们为的是什么,而且现在邓通的话也表示打算听从刘寿等人的安排,在刘寿看来大事成矣。
想到这里刘寿赶紧站出来道:“邓大夫莫急,故此次前来乃是求己所需就邓公之危。相比邓大夫也知孤乃是为了钱财而来,却并非只为自己,今日邓大夫之危亦是明日孤之危,孤与晁错之仇虽不比邓家杀父之仇,但也有着深仇大恨,且晁错素来以削藩为己任,新帝上位,其必然进言以削藩,因而诸侯王同晁错不共戴天,今日请邓大夫之资,乃是练出新兵,以作勤王之用,素以杀晁错为己任。”
刘寿把他的全部想法都抛出去了,假如这个造反的念头不抛出去,邓通也不认为刘寿需要这么多的钱财,而且现在刘寿让邓通做的就是投资,假如刘寿他们成功了,那么邓氏不仅不会亡,而且还杀了晁错,巩固邓家的世家地位甚至还有机会封侯。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刘寿他们能够成功。
“此事非同小可,请王太子容臣想想。”
“此乃正事,然则新帝登位,还望邓大夫多多隐匿,否则一经查封十几年之积蓄一夜皆无,且孤等诸侯胜率更小矣。”刘寿提醒道,他可是知道刘启登基没几天就将邓家给抄了。估计七王之乱中朝廷的军费大部分就是邓通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