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从镇上买了饭菜回来,张震行拨开衣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没有再问什么,让人将丁凯和马文军手上的手铐给解除了。
两人心有余悸地看看张震行又看看方有才,弱弱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张震行收起录音笔,站起摇头道:“该让你们走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走,现在一起吃饭吧。”
两人无法拒绝,只能默认答应了 。
林子闲和师月华全程冷眼旁观,张震行审案有条不紊,两人考虑到的和没考虑到的他都考虑到了,所以不用他们操心。
饭菜送了一部分到楼上,其他人就在楼下就地解决。
方有才、岳家成、丁凯和马文军都吃得心不在焉,尤其是后两个被抓捕的人,味同嚼蜡,哪里吃的下去。
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后,张震行瞥了眼心不在焉擦着嘴巴的方有才,挥挥手让手下把桌上的餐盒之类的给收拾干净了,才淡淡问道:“方所,你和谷乡长应该很熟悉吧?”
方有才手指微微一抖,干笑道:“就这么点大地方,工作上常有来往,想不认识也不太可能,不过我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让张处大老远赶来。”
张震行点头道:“想必方所长把谷乡长给约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方有才咳嗽一声道:“张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不是我不配合你的工作,可谷乡长是国家干部。合法的一乡之长,在没有得到上级机关批准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擅自配合你抓捕一个乡长,这个责任我背不起。不如这样,我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只要上级领导给了指示,我会无条件服从命令。”
抓两个小科员他没意见,配合抓谷乡长他脑袋有问题还差不多。开玩笑,一旦谷乡长被抓把他们之间的事情给抖了出来,他找谁哭去。这可是关系身家性命的事情。他有理可依。张震行再怎么wēixié他也不会答应。
只要给了他向上级领导请示的机会,该向谁请示他一清二楚,他相信一个圈子里的领导会做出妥善安排。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张震行采取武力胁迫的手段。连抓丁凯和马文军他都不见得会配合。
哪怕张震行级别再高。有句俗话说的好。官再大,下面没人放屁不响。地方官员自然有地方官员的圈子,也不是你上面想动就能动的。否则上上下下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阳奉阴违的事情,整个国家早就一片太平了。
说到底,上面的人做决策,执行的人还是要靠下面这些人,官再大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全部给做了,只要下面的人抱团抵抗,上面也没办法,这就是政治的一部分。
张震行淡然道:“你没有权利跟我谈条件。”
方有才呵呵笑道:“张处,你不能以势压人呐。何况话也不是你这样说的,咱们是执法人员,一切以法律为准绳,违法的事情谁也不能逼我做。”这算是摆明了立场,坚决不配合。
师月华一听这话,美目圆睁,就要站起来发飙。林子闲却伸手拉住了她,微微摇头,示意让张震行去处理,如果张震行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国安也不用到处去办案了。
张震行冷冷盯着方有才,后者回视一眼,哂笑不语,不动声色地坐在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张震行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证件,推到了方有才的面前。
他对他们这些人的道道心知肚明,一看就知道方有才所长和谷新平乡长是一个利益团体的人。
不过贪污**不是他该插手的范围,一旦国安插手贪污**上的事情,会在整个政坛上引起轩然大波,将会引起所有利益团体的反抗。什么东厂和锦衣卫之类的大帽子会一顶顶扣下来。
可以这样说,许多人都害怕这个国家机器下的最强侦查机构,一旦国之利器插手,对许多人来说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自然要抱团给这个国之利器划定使用范围,觉得贪污**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由司法检查机关来处理比较好,坚决反对他们越过界。
所以有些时候,哪怕是国安掌握了某些证据,也是没办法摆上台面的,因为实在太敏感了,最多是移交给司法机关自己去处理,至于处理结果怎么样,那是政治上的事情,国安也无权插手。
方有才慢腾腾拿起证件放眼前一看,神情瞬间一僵,瞳孔骤缩,慢慢看向张震行。
他能看懂证件上面的意思,从打头的编号上可以看出,对方不是地方驻守的国安人员,而是直属于中央的……谷乡长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惊动了高层人员直接来查?
张震行已经从腰上摸出了一把手枪,子弹直接上膛,起身站起,走到方有才身后,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方所长,我不是吓你,任何妨碍我工作的人,都可以以叛国罪论处,你的领导也救不了你。一定级别以下的干部,只要敢妨碍我的工作,我可以不经请示直接击毙!你死了不过是我上交的一份报告而已,这是国家和人民赋予我的权利!”
其实他不想在地方上随便暴露身份,可是对方非要不配合,他也只好如此了。
之前还对方所长满心愤怒的师月华,此时看到这场面后,那叫一个觉得解气,原来拿枪的家伙是有杀人执照的那类人。林子闲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岳家成、丁凯和马文军都看傻了眼,看着张震行拿回方有才手上的证件塞入口袋内,三人虽然没看清是什么证据,不过方有才的反应和张震行的话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几人可谓是一个个胆颤心惊,人家连方所长都能说杀就杀,杀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更不在话下了。
方有才已经是一头冷汗,生怕对方手中的枪一不小心会走火,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张处,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你先把枪放下!”
张震行不为所动,枪口一顶,冷冷说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没兴趣,我只查我要查的案子,现在只需要你一句话,配合还是不配合?”
“配合配合。”方有才满口应下,对方亮明了身份,他也知道国安不会管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虽然和谷乡长很铁,但是碰上了这些人,他也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张震行收枪,直接说道:“问问谷乡长在哪…方所长是有办案经验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能够不打草惊蛇。”
边上立刻有人把方有才的手机递了过去。
方有才擦了把冷汗,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谷新平的电话,结果提示关机,再打他家里的座机电话。
谷新平的家在县城,一般下班后都是直接回县城的,没什么事情很少在乡里过夜。
他家里的电话是他老婆接的,显然和方有才也很熟悉,双方客套一番后,谷新平老婆也很诧异道:“老谷不在家啊,他不是在乡里开会吗?”
方有才敷衍两句挂了电话,又问对面的马文军等人,“你们乡里今晚有会?”
马文军和丁凯相视摇头道:“没听说,谷乡长下午就回县城开会去了。”
方有才不由苦笑,已经隐隐猜到了谷乡长干什么去了,于是又翻到乡里计生办主任蒋凤萍的电话拨了出去,结果也是关机,一下就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回头对注视自己的张震行说道:“谷乡长可能和乡里的计生办主任蒋凤萍在一起,不过现在联系不上,无法确定在哪里。”
此话一出,丁凯和马文军都神情古怪地互相看了眼。
张震行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有什么根据吗?”
方有才苦笑道:“蒋主任是乡政府的一枝花,和谷乡长的关系比较特殊,他们两个都关机了。”
话说的比较隐晦,但是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蒋主任和谷乡长有一腿,现在可能不知道在哪里厮混。
张震行沉吟了一会儿,迅速作出了判断,“联系谷乡长的司机,看看他知道不知道。”
方有才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本还想暗暗维护谷乡长一把,可眼前的张处长是个明白人,大多司机都是领导的生活秘书,对领导的行踪是再熟悉不过了,谷乡长怕是在劫难逃了。
方有才联系上谷乡长的司机唐卫兵后,说有急事找谷乡长。然而唐卫兵有点语焉不详,说是把谷乡长送到县城后,车就让谷乡长开走了,他也不知道谷乡长在哪。
张震行立马就从唐卫兵语焉不详的话里面听出了点端倪,肯定唐卫兵知道点什么,当即决定找到唐卫兵进行审问。
唐卫兵的家也在县城,方有才不知道具体住址,反倒是丁凯和马文军清楚,表示愿意带路。
于是一伙人迅速离开了岳家成的家,几名有关人员一个不剩地全部带走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也不会放他们离开走漏消息。
一行人来到县城找到了唐卫兵,抓捕唐卫兵同样不费吹灰之力,方有才一个电话把他给叫了出来,就直接给拽上车带走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进行审讯。
唐卫兵的立场还是比较坚定的,坚决维护自己的领导,不肯吐露一点消息。然而哪经得住国安的手段,很快便将知道的一些情况吐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