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郎中本是信心满满的以为秀蓉好医,却不想摸上脉搏才感觉到,秀蓉的身子竟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异常的虚弱,不禁冷汗连连
苏兰看着冯郎中的表情,嘴角又微微的上翘,倒是老夫人开始担心了起来,看着冯郎中松开切脉的手,紧张的问道:“怎的,冯郎中医不好秀蓉?”
冯郎中伸手扯袖,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渍,小心的回答着:“原本如夫人经小人下针,已经止住了血水,只要一会儿府里的下人们熬好了汤药,喂了如夫人服下便好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恐不好说了”
老夫人眉头微微皱起,一边的苏兰倒是不冷不热的说着:“这位郎中水平若是不行,便痛快的说来,我们再差了别人去,省得浪费了那么许多的时间,你却医不好她,耽搁了我们是小,若要耽搁了秀蓉的安危,恐侯爷将来回来,定不饶你”
冯郎中刚刚从秀蓉身边出去的时候,本是十分的把握,瞧见了奄奄一息的秀蓉,那十分把握只剩下了七分,现在被这苏兰一吓,三分尚不敢尝试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小人实在不敢担保了,要不你们再差人去请了别家的郎中给如夫人瞧瞧”
香儿原来只是扯着秀蓉嘤嘤的哭泣,听见现在冯郎中竟要推脱了,也顾不得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直接跑了来抓着冯郎中的衣摆便给他跪下了,嘴中喃喃的说道:“冯郎中您是好人,婢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如夫人,这城中只赵医官和你最有能耐,那赵医官离去了,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家如夫人了,求求你,你若是不插手,恐我家如夫人……”
说着说着竟不能成声,那边苏兰还用那冷眼旁观的言语说着:“这城中挂医的又岂止这么两家,我也瞧这冯郎中没什么水平,他早该离去,好让我们找了旁人来医了秀蓉”
香儿听了苏兰的话,竟一下从冯郎中身前站了起来,上前便抓住了苏兰的胳膊,冷着声音说道:“你这女人,当我不知道你那心思怎地,你就是想用这话赶了郎中出去,然后让如夫人没有人医,你比南山上的恶虎还要毒辣,歹人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这点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了,难道你娘都没有教你么?”
苏兰竟被香儿恶狠狠的眼神和阴森森的话语吓住了,冯郎中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踩在了薄冰之上,不敢挪动分毫了,老夫人看着躺在床上苍白的秀蓉,心中竟然一窒,扭痛了起来,偷偷的叹了口气,沉着声音对石化了一般的冯郎中说道:“好了,你自去救她,到底怎般就看她的造化了”
冯郎中这才敢挪了挪身子,然后轻点着头,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的说道:“其实这如夫人现在这副模样,多是她自己的缘故”
老夫人挑了挑眉,不解的重复着:“是她自己的缘故?”
冯郎中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夫人求生的意念十分的薄弱,或许小人说得清楚点,如夫人似乎是想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小人心想,这跟她失去那个……”
“行了,老身明白了”老夫人听冯郎中的指点,明白了秀蓉是念着自己那个孩子,现在才会如此的消极的,心中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香儿听了冯郎中的话,也不再跟苏兰争执,快的跑上前去,跪在秀蓉的床前,抓住秀蓉的手便哭喊道:“姐姐,你不可丢下我啊,这些日子,香儿早把你当了自己的亲姐姐看待,这么多年,就姐姐你待我最好,你是念着那个孩子是么,没事的,姐姐你还年轻,等着身子好些,侯爷回来了,你们还是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姐姐你醒醒,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要留下来等着侯爷的,你这样,侯爷回来要多伤心,你醒醒啊”
秀蓉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眼角有泪缓缓的滑落,一边的老夫人也跟着有些紧张了,特别是香儿提到了诸葛裕,让老夫人心中好像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来了几步上前,来到了秀蓉的身边,静静的凝视了秀蓉一阵
说实话,老夫人打从心中厌烦了秀蓉,在她心底,是秀蓉逼死了王二小姐,虽然她也明白,这事主要还是在王二小姐身上,再者便是诸葛裕的过错,可她不忍责难王二小姐和诸葛裕,也只好把大部分的怨念加诸到了秀蓉头上,以前都不想看她,现在才仔细的辨认了,心中又是一惊,竟觉得这秀蓉的样有些似曾相识隐隐透着一股子熟悉,那紧闭着的眉眼,和在昏迷时都咬着的唇——十几年前,也有一个与之十分相似的女子,脑袋嗡嗡的响了一阵,赶忙甩开了头,心中暗自好笑,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定是自己多虑了,那人,好多年未见了
香儿的哭喊声是越来越大,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缓慢的靠近了床头,对着秀蓉板着声说道:“你听好了,这话老身只说一次,若你有心,就别给老身添麻烦,待裕儿回转,我便允了你进门,若你当真怨恨与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前些时日刚刚给美莲办了丧事,诸葛家现在是没那个心思给你办的,若真的不想活了,那便出了我诸葛侯府再去”
香儿听了老夫人的话,停止了哽咽,恶狠狠的盯着老夫人,苏兰的声音又在此时穿插了进来,“我都说了这乡下来的贱婢没经了调教着实的不懂规矩,瞧瞧这婢子,居然瞪了老夫人,都不怕被挖去了眼珠子来下酒”
香儿闻言转过头去,老夫人也没言语,倒是苏兰还在继续着,“哎,这也怨不得我们没给她医,谁让她身子那般的弱,这样一来也好,大家都清净了”
香儿听了苏兰的话,又想上前,却被老夫人伸手拦住了,香儿不解的转头,见老夫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香儿转过头,慢慢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