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听了敖鄂的话,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急忙转身他带来的人都围了过来,方才过来问他却没得到结果的人冷着脸问向赵福,“赵管事,敖大官人呢说得可是真的,你要丢开我们,自己去逃命,枉我们也曾兄弟一场”
赵福看见大家已经全部聚集过来,感觉到情况有变,强自镇定的说道:“怎么会,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你们不要听信旁人挑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呢,反正司徒家有能耐,我们可以要很多马,一起走”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带头之人大声的反驳了回去,“怎么可以,司徒家哪里有那么多马匹,这里只是他们的别院,且他们只是寻常的大户,要那么多马匹作甚”
“他们没有,韩守备有,看看那些人,他们都是骑着马来的,只要有敖大官人在我们手中,还怕我们要不到想要的东西么?”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的,虽然明白敖鄂的重要性,可他们还是感觉心中没底
此刻福玉娘却皱紧了眉头,他们是走出去了,可刚刚由于敖鄂的话被吸引过来的人有些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她本来是想等着敖鄂一出去就关门的,现在非但关不上门了,那些原本在外面的人却已经走了进来,心中愈加的担心了起来
而被人围着的敖鄂却没有任何的紧张,反倒现出了最开始的平静,他只是观察着对面那个成功阻止了赵福脚步的人,看着他由方才的愤怒到现在的沉静,并开始考虑了赵管事说的话,眼中的迷茫一点点散去,可眼睛清明的那一瞬,却是对上了敖鄂地眼,敖鄂对其微微一笑,眼睛向驾着自己的匕一斜,待到再转回眼珠的时候,分明带着一丝怂恿了
那人随着敖鄂的视线游走,在看见敖鄂脖子上的血迹时,感觉到危险的深刻,赵福一个人擒着敖鄂已经算是勉强了,既然赵福自己逃命此刻怕都是危险的,又怎么能带走这么多人,这是用的缓兵之计,若不是自己机敏,怕真地要给赵福填道了,死了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对,你骗我们,你根本没有带我们离开的念头,你紧张的样子大概连你自己要怎么跑都没想清楚,你想牺牲我们,保你太平,不可能的,既然你已经说了大家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就算要死大家也一起死,你不能抛下我们”
被死亡地气息逼得那人有些歇斯底里,也顾不得自己能不能伤了人质就往前冲了过来,赵福一愣,没反应过来之际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一紧,随即脸上就被一股热流覆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方才说话地那人一只手指着他,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眼睛瞪得大大的,缓缓的向后倒了过去
而赵福擒住敖鄂地手还搭在敖鄂地肩膀上拎着匕地那手却被倒下那人抓得有些生疼
只是一瞬间在他没有反应过来地时候质问自己地那个人就死去了那人脖子上有一道鲜红地口子并且还在继续向外流着血
那些红映红了其他随赵福前来充当打手地人地眼赵福心中地怦怦地乱跳着他想说人不是他杀地可匕却在他手中侧过脸去看敖鄂敖鄂还是那派轻松随意地伸出修长地手指抹去喷在他白皙地脸上那唯一地一点鲜红动作优雅地仿佛是戏台上地小生
敖鄂明明是在自己身前地可两相比对自己狼狈之极他抖着手指着敖鄂再也没有勇气把匕架上他地脖子声音颤抖地说着“不是我杀地是他是敖大官人杀地人不是我真地不是我……”
红了眼地人哪里听得进这些敖鄂拂去脸上地血渍回身对赵福轻轻地说道:“这个时候了还要自相埋怨逃命才是重要地没了命争谁对谁错有什么用”
大家听了敖鄂地话不禁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敖鄂被人群包围着,福玉娘站在门里地势较高的地方,还是看见了被火光映照着的敖鄂脸上那一抹笑,似乎那笑容穿透了夜幕,对站在暗处的福玉娘传送着一切皆在掌握的昭示
三言两语,那些人已经有了方向,赵福不敢再用刀子架上敖鄂的脖子,手腕上的力道他没看清楚是谁抓的,但他可以肯定这抓他的人不是倒下的那个同伴,那么快的动作,要是想逃走,自己是绝对拦阻不住的,因为这点认知,赵福连靠近敖鄂都不敢了,那个人死得太过刺激,刺激着赵福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他不敢靠前,可有人还敢,那是个拎着一口鬼头刀的壮汉,刀子搭在了敖鄂的肩膀上,对着
声的喊道:“我们要马,把你们的马送来,然后,不然就杀了敖大官人”
韩守备瞧见那口鬼头刀,颦紧了眉头,对其手下吩咐道:“备足这些好汉需要的马”
韩守备的部下听见了这吩咐,顿时瞪大的眼睛,喃喃的说道:“守备大人,这都是战马,若没了,我们怎么回去跟上头交代”
“是战马重要,还是敖大官人的命重要,敖大官人保住了,我们还差那百十来匹马不成”
部下听了韩守备的话,转身离去
福玉娘还在冷眼旁观,她的眼睛不再去看敖鄂,而是注视着那些站在她宅子里的人什么时候能撤出去,她知道只要他们撤出了,钱管家会第一时间把大门栓上
敖鄂被人团团围着向远离了司徒大门的方向走去,福玉娘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只要在退去一些,她就可以关门了,不过她的笑容还没有达到完全放开的时候,敖鄂突然高呼一声,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只见敖鄂缓缓的向后倒去
韩守备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大胆刁民,敢伤害敖大官人,给我统统抓回去,凶徒就地正法
福玉娘猛然抬头,说不清楚那听见敖鄂惊呼瞬间心中的悸动源自何处,人群中纷乱成一团,似乎隐隐还有那个提着鬼头刀的壮汉的辩解声,“不是我,我没有,我没伤他……”
一瞬间两方人马就厮杀在一起,因为赵福带来的人距离司徒家的大门十分接近,节节败退之后,竟都涌进了司徒旧宅中,司徒旧宅里的家仆与赵家的家仆混在了一起,黑夜中,分不清楚谁是谁家的了,在喊杀声中,福玉娘清楚的看见方才跟自己询问着是否开门的门子负伤倒了下去
杜子美一直关在密室之中,他心口剧烈的跳动着,带着一丝紧张和惶恐,可是时间久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久到他以为福玉娘已经把他遗忘了,方才福玉娘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了机关在什么地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杜子美慢慢的打开了机关,从密室内走了出来
在书房里等了一会,隐约间听见了外面的声响,脑子里一瞬间浮现了福玉娘暖暖笑着的脸,心中一缩,就奔向门边,手已经搭在了门板上,那打斗的声音愈加的激烈,杜子美的心随着那声音也激狂了起来,慢慢的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随即看见外面火把纷飞,在火光的映照下,隐隐现出刀光的寒意
杜子美心口一缩,急忙合上了门板,脑子里福玉娘的笑容被她严肃的表情取代,她走之前说过什么,她说让自己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去,自己只是一介书生,出去了不但帮不上福玉娘什么,反倒填了麻烦的,还是听话,听话不会惹事
杜子美这样想着,又悄悄的沿着福玉娘走进密室的方法回到了原地,这密室内是好,外面的厮杀声一点都传不进去,这里独自成一方天地,福玉娘给了他最安全的保障,杜子美却说不出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是为福玉娘的体贴动容,还是为自己的胆怯愧疚,死过一回的人,真的害怕回味那刀子割伤肌肤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只要躲在这里就好,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走出去过,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在现外面的混乱后又很没种的退了回来,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三百人对一百多人,本是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可由于夜黑人乱,又加上全部涌入了司徒家宅,连同福玉娘的护院和家仆都在,这里就乱成一片了,自然有些被逼急了的动起了刀剑
钱管家左右跑窜着,嘴中连连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福玉娘颦紧眉头,刚刚还在这里的韩守备此刻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待到人群都涌进了司徒旧宅中,福玉娘回过头来,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敖鄂,他的脖子上只是血痕明显了一些,整个人此刻却显得神采奕奕
他抱膀环胸,里面的混乱似乎和他没有一点点的关系,他只是淡定的站在那里,一直等着福玉娘回过头来看他,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碍眼,却也有着难以说出的诱惑力
福玉娘微微眯紧了自己的眼,看着敖鄂,轻轻的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敖鄂同样是和福玉娘一般无二的淡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只想你的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