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雨柔,你有何妙计,还请快快道来!”岳云听李雨柔如此一说,顿时大喜过望,他心知李雨柔久经商战,亦是智计过人。
李雨柔笑靥如花道:“相公,明州水师的情况妾身虽然不熟悉,但临安禁军的情况我可很清楚得很。那些禁军都指挥使、都虞候等将官,来我李家采购军中物资时,时常索要贿赂,然后购进一些质次价高的商品,并要我们虚报价格,比如说采购价原本是五贯的衣甲,却要我们将价格标注为八贯,从中贪污三贯……”
顿了一下后,她又接着道:“这种事情在大宋各地军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朝廷和枢密院也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严格按照军规,这种**之举却是要免职的。妾身就不信,张恒、徐林和胡渝这三人就如此清正廉洁,毫无把柄。只要咱们将他们接管水师以来的帐目详加检查,并与他们所采购的商家帐目核对,便定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李雨柔话音一落,岳云等人眼睛顿时一亮。
王童叹服道:“夫人果然好计谋,属下实在佩服不已!”这倒是他发自心底之话,倒非是为了讨好李雨柔。
“不过雨柔,那些军中帐目就算拿到我面前,我也看不出来问题啊!”岳云却是面色有些尴尬道:“我虽然以前背了一个什么书写机宜文字的官职,但基本上就没记过什么军中帐目,恐怕难以……”
李雨柔抿着嘴儿一笑道:“相公,这种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我李家在明州亦有不少店铺,且明州亦是我李家主要活动的港口之一,要找些懂帐之人却不难!妾身即刻便能调十余名掌柜和师爷来帮忙查帐!”
“好!就如雨柔所言,那咱们就尽快开工吧!”岳云心中大喜,豪情满怀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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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岳云意气风发地站在明州水师的营寨旁边。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营房、寨子、码头都在热火朝天地新建之中。
在那已经破落得让人不忍目睹的水师营寨原址,现在亦到处都是工人。原本的破烂营房已经被拆掉了大半,新的营房正在飞快地修筑着。岳云的举措。让所有的老弱残兵都兴高采烈。毕竟住着这样差的房子里,他们心中其实也很大不满。
这些人中还能干活的,都在夯实地面,填平坑洼。搅拌泥水,搬运沙土砖石,每一位士卒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可也同样充满了欣喜。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高兴。张恒、徐林和胡渝三人就一脸铁青。
之前他们有意鼓动岳云去明州讨军饷,原料他会无功而返,然后他们就趁机煽动士兵起哄,将事情闹大,届时正好可让枢密院追究岳云统率无方。导致军营哗变的罪责。
不过他们没想到,这岳云也太厉害了,竟然想出了亲自带士兵去府衙前静坐示威。讨要军饷的办法。
结果没几天。王嘉就被贬了。新上任的洪宇立刻就补发了军饷。这让岳云在水师官兵中的威望大增。
岳云这次重新修建军营之时,宣布建立明州水师第四营,营指挥使由一名才调过来的新将李宝担任,第四营的官兵则从张恒、徐林和胡渝三人的部下中各调了一部分去。
这表面上的理由是水师即将扩军。所以要先把架子搭起来。但李宝选人之时,却是十分精细。要将他们属下中那些稍微精壮点的士兵都挑走。这让他们恼火之极,极力反对。
可是军中这时却有人放风,称李宝是岳云的大舅子,第四营的待遇可比前三营好得多,那绝对是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没二话。
一时之间,军中士兵人人都想到第四营去。
这样一来,便让张恒等三人无法阻拦了。毕竟上有统制命令,下面士兵自己又愿意去,他们如果抗命不遵,那在任何一只军队里,不服从军令都是大忌。岳云立马就能先斩后奏,革了他们的职。
所以他们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属下还能战斗的那些士兵被调到李宝那里去了。
虽然岳云也向他们承诺,等新招的士兵到了之后,一定优先为他们补充精壮之人。但他们都是老兵油子了,如何敢相信岳云的承诺,只怕到时也是第四营挑剩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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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山坡下这三名营指挥使难看的表情,岳云却是暗叫侥幸。此次他率这些老弱残兵搞静坐,原本以为是项长期斗争,但未料到恰好被微服出巡,到明州采购南洋货的秀宁公主赵滢儿看到。
虽然这位秀宁公主对岳云如此所作所为颇有些不屑和齿冷,但却感觉这事大伤大宋颜面,于是连忙将其报告给了官家。
这下赵构可是勃然大怒,明州乃是大宋三大港口之一,税收要占大宋全部财政收入的一成。这样一个经济发达的地方,竟然拖欠水师军饷,闹得水师官兵到明州府衙前静坐。这也太失大宋颜面了。而且据赵滢儿称,这些水师官兵全是一些老弱残兵,不要说上阵打仗,只怕连抓个小毛贼都成问题。
赵构大怒之下,立刻便要革了明州知府王嘉的职,后来秦桧从中说情,才改为降职处理。此刻,正好又接到岳云要求扩编水师,以及调拔战舰、武器、物资的奏章。
他一看那奏章上列的清单,以及估算需要的粮饷,就是头大。于是连忙叫户部侍郎薜弼找来,问户部是否拿得出这么多钱粮。
薜弼看过清单后,自然是心中暗惊,虽然之前岳云已经派陈规来找他商量,称如果实在户部拔不出来,就请他向官家建议,让他们自筹。但他也未料到岳云会要求这么多的船只和装备,这根本不是现在的朝廷承受得起的。
于是他向官家建议,让岳云想办法发动江南商绅捐助,以减轻朝廷财政压力。
赵构也担心拔不出钱粮和物资来,会让岳云有借口不出海作战。一听可以让朝廷不掏钱,且又未违反祖例,自然便一口允诺下来。
而秦桧得知此事后,朝廷的公文都已下达了,他反对已然来不及。
这些事情经过都是王童花了重金从曹公公那里打听到的。让岳云也不禁感概,当初在朱仙镇时搭上的关系,现在看来还是最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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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渝这时望了一眼在山坡上俯视海面的岳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对张恒和徐林道:“张大人、徐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别和岳云作对算了。看岳云这小子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现在他指使陈规和新调来的李宝、王童、陆文龙等人,把整个水师的财政权、人事权等各项事务都收去了。虽然底下的兵还听咱们的,但也都是人心惶惶。如果咱们不服软,恐怕岳云难免会对咱们开刀啊!”
徐林也附和道:“是啊!王嘉都为此贬成县令了。咱们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啊!眼见他这几日和那陈规、李宝两人来往甚密,却是什么事都不和咱们商量,只怕咱们的先前的那点小动作他早就心知肚明了!”
张恒却是有些不耐烦道:“你担心什么?张威大人调咱们来时已经交代清楚了,就算岳云要对付咱们,也有秦公相顶着,怕什么?”
“可是……秦公相再大,也要听官家的啊!你看这次王大人被贬,就是官家直接下旨,秦公相也无可奈何啊!咱们三人谁敢说屁股是干净的,如果那件事真要被岳云知道了,可不是步王嘉后尘的问题了,是要掉脑袋的了!”胡渝有些胆怯地说道。
张恒听罢,心中也是一凛,沉默了片刻后方道:“那件事做得如此隐密,所有帐目都干干净净的,他如何查得出来?”
胡渝这时额头上有些冒汗道:“昨日陈规要来接管水师司库,他拿着岳云的手喻,身边还跟着二十名岳云的亲随,个个五大三粗,司库的那些老弱残兵如何拦得住,被他们将所有帐册都拿去了!”
“所有帐册都拿去了?”张恒心中微微一惊,但旋即便轻松下来:“怕什么?那件事又没记在水师的帐册内!”
胡渝苦着脸道:“是没有记入水师的帐册,可是我却另外单独立了一帐簿,而那本单独的帐簿……却夹在帐册之中了,于是便被他们一并拿走了!”
胡渝话音一落,张恒和徐林尽皆变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