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惠郑重地向在座的各位介绍了他刚结识的好朋友龙邵文。众人早闻其名,都对他点头示意,但碍于身份,却没有一个人对他显得过分热情。
张景惠今晚的重头戏不在吃饭,而在聚众开赌,匆匆一餐过后,张景惠便邀众人打麻将。由于来得人多,张府今夜支起了五桌麻将。东北麻将的打法虽然与上海不同,但和法却是大同小异。龙邵文简单问了一下规矩,便随意地坐下玩儿了起来。只是他却始终心不在焉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打了一圈牌后,龙邵文便把座位让给吴铁城,让他上去试试手气,吴铁城本不会玩儿,但在龙邵文的坚持下,只好坐上去凑了数。龙邵文却起来左逛逛、右看看地四处攀交情。
赌局一直持续到凌晨才散,散了摊子后,张景惠又让人把龙邵文送回到了交通银行。
一回到银行,吴铁城就问龙邵文说:我打牌的时候,见你与那些东北的军政长官们是有说有笑,好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怎么?你都与他们谈了一些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我不过是在完成蒋主席给交代下来的任务,对了,我后天需要大笔的钱急用,你看看这钱该怎么出?”
“什么地方用钱?还要用大笔的!”吴铁城有些不解。
龙邵文当即把想法说了。
吴铁城盘算说:蒋主席来时吩咐过。需要用钱就找你商议。你怎反倒问起我了?不过你这次是用钱办正事,这么一大笔钱也不好让你自掏腰包,要不这样,算是国府暂时借你的,将来等我回复了蒋主席,再给你补偿吧!
龙邵文等着的就是吴铁城的这句话,当下说:钱我可以垫付,但帐要算清楚了,别到时候这钱花的不明不白,蒋主席还以为我虚报花头呢!
吴铁城笑道。“自然不会。”
三天后,龙邵文在奉天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六国饭店”回请张景惠及那天在场的东北军政长官。“六国饭店”原名“东异馆”,当地人习惯叫它“六国饭店”,叫得口顺了。谁也不知“东异馆”,只知“六国饭店”,其实这家饭店跟六国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这次宴请席面极大,共摆了酒席十五桌,在奉天城中凡是有点头面的奉军党政军要人,包括少帅身边的幕僚、秘书、副官及卫士等几乎全部到场。这些人之所以来捧场,第一是介于龙邵文仗义疏财的名气;第二是那天在张景惠家聚赌时,龙邵文让吴铁城替手打麻将,他却专门找那些东北军高官游说的结果,让他们共同帮自己张罗起来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当然想让这些人如此卖力地帮他张罗。光靠面子是远远不够的,自然还是用银元开道这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古法。
饭后龙邵文吩咐饭店老板赵罗锅撤去餐桌,把偌大的一个餐厅全部摆满了麻将桌,共摆了十七张之多。然后邀请这些人全部入座开赌。这些人坐下后,习惯性地要把赌资放进麻将桌的小抽屉,岂知他们一拉开抽屉,却发现每人的抽屉里竟然已经提前放了两万元的赌资。龙邵文随即声明,只要入座者,不论输赢,赌资全归个人。这一下传开。即使那不赌钱的人也都纷纷落座……
此一次宴请之后,龙邵文、吴铁城、张群等人在奉天城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众口一词的赞美声。这之后。吴铁城再想见少帅张学良,自然一路畅通。再无阻碍!视少帅张学良的府弟就如自己的家门一般……
龙邵文帮着张群、吴铁城他们走通了东北军高层的关系后,余下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办了,至于张学良到底能不能下定决心改投南京政府的怀抱,龙邵文也不再关心。
余下的日子里,张群、吴铁城他们与东北军中的高层整日密约频频,寻求支持。龙邵文则忙着与“奉天警察局”、“奉天保安司令部”的高官整日打的火热,建立自己的关系,想在奉天城中开一龙升分号,好把他的鸦片生意扩张到整个东四省。
这天晚间,蔺华堂与雷震春见龙邵文身边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让他们去办!就向龙邵文告了假,说是想去奉天城中随便耍耍。龙邵文知道蔺华堂只要三天不去赌场出千搞些钱花,就浑身不得劲儿,就准了他们的假,让他们两个去自由活动。
蔺华堂早就打听好了,奉天城黄赌毒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北市场。当即偕同雷震春,乘了马车,兴冲冲地赶往北市场。北市场地界极大,三教九流在此讨生活的人多不胜数,烟馆、妓院、赌场遍地可见。蔺华堂素来喜欢牌九、麻将或者是扑克这类的赌法,只因这类赌法操作的余地大,他在这类赌具上出千的把握更大,手法也更隐秘娴熟。于是找了一家门面不大,招牌叫做“金达牌九局”的赌场进去了。几把牌九推下来,蔺华堂就收获不小,见今天的开销是出来了,他也不贪心,拉了正赌的上瘾的雷震春,说是再去其他地方逛逛,雷震春却因手风正顺,怎么也不肯离开牌九桌,蔺华堂无奈,知道他暂时收不了手,只好留他一个人玩儿,自己则想在北市场随便闲逛一下。
出了“金达牌九局”,见赌场斜对面有一家名为“剃刀王”的理发店,他挠了挠自己发痒的头皮,走了进去。才洗过头坐下,又进来两个人,一人埋怨说:本来说好是去铭泉茶社听书的,你却耽误时间理发。
另一个说:新来的说书先生确实了得,只是我这头发长的遮了耳朵,不修理一下,愧对了说书先生讲的好书……
……理完发后,蔺华堂想起两人的对话,左右是个闲逛,就一路向“铭泉茶社”找去。找了一条街,见路左侧有一幢二层小楼,楼上挂一黑底金字的招牌,正是“铭泉茶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