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她下了迷、药,杨勖搂着她睡过去之后直到半夜才醒过来,那时候,枕边哪还有她的影子。
他惴惴不安的从床上翻身起来,一边拿衣服穿好,一边在房里找她有没有留下纸条之类的东西。他将房间翻了个遍,枕头被子都踢下了床也未曾见过她留下的只言片语,倒是看见了床单上那鲜艳的痕迹。
那抹红,刺得他眼睛生疼!
谢小西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她总是这么任性妄为,打定主意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其实他可以的,只是刚才完全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他拿着手机懊恼的翻着谢小北的电话,怪自己刚才怎么那么糊涂,怎么就这么轻易就被她骗了过去?
谢小北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就跟简心分别了。他其实知道小西难过的时候会去哪里,只是这时候他不急着先去找她,反而该去找另外一个人。
曾嘉敏双手轻轻的环在胸口,穿着瑜伽裤的修长双腿叠在一起,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激动过的痕迹,安静的坐在玻璃桌前,看着面前的手机——她在等着一个人。她知道,他会来。
时针已经指向了12点,她仰着脸看着墙上那圆形挂钟,不时的眨一下眼睛,等到较长那根指针又挪动了一刻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她缓缓的将视线转到了门口,却依旧坐着,没有立即站起身来。
从她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是她在等他,等了这么多年,等掉了这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到头来,他们在一起的理由,居然是他要保护他的妹妹。
这有多可笑?世上绝无第二。
她一直坐着,任由头顶那秒针滴答滴答不停的走,她始终也没站起身来。终于,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淡淡的开了口,“是我。”
“我在门口。”他说。
我在你家门口,这句话他似乎从未跟她说过。他们俩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何曾这样半夜出现在她家门口并打电话说他在门口让她开门的?
没有。从来没有。
谢小北,其实并不那么需要她,他们有过的肌肤之亲,不过也是情侣间的理所应当,并非他对她的渴望。甚至,她都要怀疑他是否真的对她动过心。
她给他开了门。
谢小北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风尘仆仆却依旧干干净净,仿佛永远都是用玻璃罩子保护好了的一般,难以看到他有凌乱的时候。
这才是他,所有女人都向往的男人。
她欠开身子让他进屋。谢小北在门口站了站,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并没有换鞋的意识。
曾嘉敏懂的,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若是不让他有家的感觉的地方,他吝啬于弯下他那高贵的腰去换一双拖鞋的。这里,不是他的家。
她对他微笑,拿了干净杯子给他倒水。谢小北看她在饮水机前弯着腰背对着他,只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找地方坐下。她端了水过来递给他,他说谢谢,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
曾嘉敏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请放在腿上,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未退去。她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他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习惯性的抹了下鼻尖。见他不动声色的样子,曾嘉敏笑着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小北,明晚……爸爸又叫咱们回家吃饭。”
谢小北抽开手,低沉着嗓音说,“小西来找过你?”
她点头,收回了手。呼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说,“是啊,很难得主动来找我——打小就不喜欢我,我还好奇怎么会这么找了来……原来是为了哥哥的终身幸福呢。”
她话里的褒贬谢小北能听得明白,不过他不在意,当没听见,只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曾嘉敏冷笑,换了张冷漠疏离的面孔,咬了咬牙关对谢小北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我父亲那里有她的犯罪证据,我当然会以此为条件要挟你跟我在一起。”
“嘉敏你不是这样的人。”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他,胸口上下起伏,微颤着唇,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谢小北,我们俩认识了十几年,或许我不像简心那样让你珍惜让你挚爱,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于你而言,我竟然是一个没有道德标准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在我面前只字不提,你大概以为整件事我也参与其中吧……既然如此,谢小北,你是我想要的男人,而我在你心里也都那样了,那不如就照着原定的剧本一直演下去——对你,我不要放手。”
咬牙切齿。她该是有多恨!这个男人,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谢小北闭了下眼睛,然后迅速的调整好了情绪,看着她,“或许这件事我处理得不对,可是我并没有把你想象成那样的人——你父亲一再的要求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愿,可是嘉敏,我也会害怕,小西她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那我呢?小西是你的妹妹,那对你来说我就什么都不是对不对?”她的脸颊早就被
泪水湿透了,心灰意冷填满了她的胸中沟壑。她摇着头,哭着,面色苍白,“你跟他都是我最爱的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骗我……”
“嘉敏……”
“我不会原谅你们。”
她站起身来,胡乱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渍,然后指着门口对着谢小北吼道,“你走,你马上给我走……不是要跟我结婚吗,好,好,就结婚!”
……
谢小西双臂圈着腿坐在地上,背后就是篮球架,她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去做点什么。
今晚曾嘉敏该是彻底的崩溃了,要不是她跑去求她放过她二哥,估计她还得活在他父亲为她编织的谎言中很久很久。
当她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双唇晃着她的肩膀反复问她“你说什么”的时候,她看见了从她懂事以来从未见过的一种绝望——一个是她最亲的人,一个是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一个陷她于不义,另一个,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曾以为的回心转意,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对她来说,何等讽刺!
她说曾嘉敏我求你放过我哥,他不爱你,他跟你结婚他会痛苦一辈子。曾嘉敏冷笑着反问她,谢小西你觉得现在最可怜的那个人,是谁?
是她。
她给她跪下了,哭得声嘶力竭,到最后,她不再求她,只对她说,“我不会害我哥,不就是坐牢嘛,我不怕。”
曾嘉敏冷笑着问她,你真不怕吗?
……
小西打了个冷颤,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夜里有了些许凉风,她拢了拢衣服。身下的痛楚突然清晰,她吸了吸鼻子,心里懊恼抱怨杨勖那臭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怜惜,跟兽、性大发似的怎么都收不住……
远处有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那个高挑清俊的男人缓缓朝她走来。她眼前一亮,陡然睁大了眼睛,“二哥……”她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谢小北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笑着伸手去揉了揉她那杂乱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篮球架,笑道,“打篮球啊?”
小西吸着鼻子红着眼看着哥哥。谢小北无奈的摇摇头,扯了扯裤腿在篮球架边的石板上坐下,然后拍拍一边,说,“过来坐。”
小西怯怯的走过去,乖乖坐下,两只手手指头缠在一起绕啊绕。面对哥哥,她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杨勖跟他说了些什么呢。
一想到那个男人,就想起先前他压在她身上低低喘息着、满足的一声声叫着小西,小西……她的脸红了,只是夜里不怎么亮,没给哥哥看到。
“现在几点了?”谢小北看了看手上的表,自言自语一般。这表是简心买给他的,他一直带着,就刚才见简心手上也还戴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
小西埋下头,继续绕手指。她知道自己大半夜的在外面瞎晃荡,要被谢小北知道了,一般情况下会被骂个半死。不过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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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先更一个,万一下午老板走了的话咱们就再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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