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回一次家,陈鸥想好了理由解释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一连五个星期没踏进家门。
她已经学会了撒谎。而且,很顺溜,张嘴就来。
其实所有的解释都比不过一个,她就想陪着那个男人,在这为数不多的时光里。悌悌
她是那样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而他呢,是否跟她一样?
昨天下午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要不是她来了例假蹲在洗手间出不来,估计也不会主动跟谢小南说一句话。
两人房间的浴室只隔了一道墙,陈鸥小腹绞痛呻/吟了一声,他料到是什么事,赶紧过去看她。
这姑娘平时不忌生冷的东西,经常喊肚子疼,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说她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拿他的话当耳边风。
他也不是时时都在她身边,也不可能随时管着她……谁知道这几天她又吃了多少冰激凌!
谢小南问她要不要紧,她摇头。待他转身要出去,她却又拉着她,说她没有卫生棉了。谀
谢小南僵直了背。
红着脸在超市逛了一圈,买了夜用日用并且各种牌子的一大堆卫生棉回来,陈鸥吓了一跳,之后就笑得差点惨绝人寰了。
她说,谢小南你以为我是流产啊,哪能用得完这么多。
见她笑了,他总算放下心来。谀
他不懂得讨好她这是真的,他想让她开心,这也是真的。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的大手给她捂着肚子,待她不疼了,这才说,昨天看见她妈妈发的短信了,说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爸妈和外公外公都很想她。
陈鸥沉默着,紧紧环着他的腰。
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
谢小南,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回国了。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每一秒钟的浪费都是奢侈。
他劝她回去,答应她改天一定带她去露营,去看星星,看日出。
陈鸥这才勉强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妈妈说她瘦了,说她那张脸越来越尖就快成锥子了。
她笑笑,自以为幽默的说,“现在不就流行锥子脸么,没见明星去整容啊?”
妈妈沉默,半晌,问她,“小鸥,是不是在外面跟男人在一起?”
她不答,目光闪烁不敢正面面对妈妈。
“一会儿有个人要来家里,你认识的,我就不做介绍了。”妈妈说。
“谁?”
“默晓,田默晓。”
这个名字她不陌生,从小,就是外公认准了要给她做丈夫的人选。
比她大四岁,性格温和,脾气好,而且,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之前就听表姐他们在议论,说田默晓不过才二十六岁,身价已经上亿。
能任职于华尔街最著名那家投资银行的高层,必定不同与常人。
“这次他在伦敦滞留一个星期,你外公特意让他过来的。”
“就为了见我?”陈鸥笑。
“小鸥,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
“要是有,尽快断了。默晓才是你的良人。”
“良人?我都不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陈鸥说完这话想要到阳台上去呼吸新鲜空气,可一站起来,就看见站在门口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不,不是西装笔挺。他是那种把一身笔挺的西装穿出了雅痞味的男人。
他看着陈鸥笑,玩味至极,“要是我没记错,咱们不过四年没见而已。”
他走进了屋,跟陈鸥妈妈问了好。
陈鸥不甘示弱,站在他面前,双臂轻叠于身前,“对我来说,四年足够久了,再加上我记性本就不好,所以,记不住人是正常的。”
头上突然挨了一下,她皱着眉转过头去望着妈妈。
“你给我好生说话。”妈妈瞪她,然后跟田默晓陪着笑,“这丫头就是这样,,默晓你别在意。”
“不会。”
跟长辈说话,田默晓总是礼貌亲和,可是对着陈鸥就不同了,总让人觉得这人在挑衅,“小鸥的幽默感,我得试着习惯。”
妈妈没待多久就下楼去了,故意要把这屋子留给他们两个人。
关键是,她走的时候还关好了门。
“田默晓,你不会这么老土专程来履行婚约吧?”陈鸥鄙夷的看着他。
他说,“我就是这么老土。”
陈鸥牙痒痒。
她不想跟他说话,找借口说要换衣服让他出去。田默晓不要脸啊,说有洗手间呢,你进洗手间去换。
她拿他没办法,脱了外套直接倒在床上拉了被子盖上。
田默晓弯着腰去看她,仔仔细细的看她,末了,在她耳边说,“陈鸥,你脖子上有东西。”
她猛的睁开眼坐起来,双手捂着脖子,一张脸绯红。
他坏笑,双手放在裤袋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有男朋友?”
她不说话,垂着眼望着他那噌亮的皮鞋鞋尖。
“不想被你爸妈发现就穿领子高一点的衣服,还有,不想跟我结婚就早点说,我不会勉强女人。”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痕迹。陈鸥,他固然喜欢。她这样的女人,要姿色,有点儿,要风情,有点儿,要本事要能力,也统统都是他田默晓能看进眼里的女人
——不过,再是有了婚约,他也不愿意用一种非正常的方式得到她。
“我有喜欢的男人。”她如实说。
田默晓沉默了一阵子,转身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OK,我明白了。”
“可是,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
“为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可我也没有必要帮你瞒着。”
“你!”
“陈鸥,对喜欢你的男人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很残忍?”
他走近了她,双手,扣着啊她的肩膀,“嗯?四年前你明明说好了,要是你念完书还没有男人就跟我结婚的。”
“可是我有。”
“那为什么不敢告诉你爸妈?”
“因为他要回国,他要回国,我们要分开了。”
陈鸥全身颤抖,说着这话,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出来。
“田默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很狼狈,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在那个人身上我耗掉了大半的热情,在那个人身上,我耗掉了在任何人眼中我那么骄傲的自尊……可是,我还是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只要他开口说一句让我跟他走,我就会义无反顾。”
“那他开口了吗?”他问。
陈鸥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他替她擦了去。
她说,“我一直在等他,从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在等,眼见他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可他仍旧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田默晓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她靠在他怀里,就像多年前受了委屈找不到人倾诉一样,找到了他,就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她说,我害怕。
田默晓揽着她,这会儿他早已没了先前刚进屋是调侃她的兴致,他重重叹息,小声的问她,“是不是,非他不可了?”
“我不知道。”
“你就不会主动告诉他,说你要跟他一起走?”
“我不要,我说过一次了他没有放在心上,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她仰着头看他,叫他,“默晓哥哥。”
她极缓慢的抬手,拇指与食指,比了一公分长短的距离,“我的自尊,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我想留着,即便是再爱他,我也想要留着。”
田默晓点头,“我懂。”
“可是他不懂,他总能用他特有的方式让我难过,让我痛苦……其实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他在我身边,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条件有多艰难,我都能挺过去——我在等他,如果等到他离开那一天他还没有要我跟他一起走,那么,这段感情我就真的放弃。”
她垂着眼,眼角的泪抵在了他的皮鞋上,滴答一声,她听见了,好像,他也听见了。
他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肩膀,良久,他说,“其实,我是个心理阴暗的人。”
“嗯?”
“因为,我在等着你放弃那天。”
“田默晓……”
“因为,那样你必定就会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