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是她自己选的。春夏最新款,天价。
田默晓陪她去试过很多样式,最后选了这一款简单大方的。
没有厚厚的裙摆,面料柔软而有坠性,裙角镶了朵朵小花和珍珠,脱俗而别具一格,很适合她这样高挑骨感又有气质的女孩子穿。悌悌
她倒不觉得有多漂亮,就是比一般人结婚时穿的要贵些而已,不过田默晓说她穿着好看,那就一定是好看的。
那个人向来都很挑剔,难得夸奖人。
看着裙子腰间那一抹红,陈鸥懊恼极了,眼看后天就是婚礼了,突然弄脏了婚纱,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洗了怕干不了,可是不洗,就这么穿出去怎么见人?
偏偏这套婚纱没有头纱,根本就没法遮挡。
正当她烦躁的把那一袭白裙扔在沙发上的时候,手机响了。
言莉莉打来的。见着那个名字她就高兴。谀
本来她说这段时间走不开,来参加不了她的婚礼,现在突然打来,陈鸥以为她临时有了假期可以飞过来了。
“喂,莉莉,你是不是能来了?”
“不是,陈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握着手机的手有些用力,“你说。”
“其实你都要结婚了,我不该说这些来打扰你的,可是,我怕我不告诉你等到你知道了,会怪我。”谀
“到底怎么回事啊,说得这么严重。”
“谢小南出事了。”
“……”
“曾嘉驹告诉我的。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了好多天了,要是还醒不过来,估计会有生命危险。他现在躺在军演基地的医院里,估计就这两天要转去北京。”
“……”
“小鸥?小鸥你在听我说吗?喂,喂喂?”
手机掉在了地上,陈鸥站立不稳滑倒在地,她双手撑在地摊上,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言莉莉还在那头喊她的名字,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除了哭……
谢小南胸口中弹之后从山上摔下去,送去医院抢救完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可医生说如果他还是这么昏迷恢复不了意识,情况就不会乐观。
谢小北和爸妈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放下手里的事直奔北京去了,一路上温婉每隔半小时又哭一次,整个人陷于崩溃状态。
父子两个在一边看着,双眼通红却不知如何安慰。他们俩也都怕得要死,憋着气不敢说话,怕一说出来就带着哭腔。
可是等他们仨赶去医院的时候,竟看见谢小南已经醒过来了,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呢。
那三个人顿时愣在病房门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小南一抬眼看见了爸妈弟弟,咧开嘴笑嘻嘻的跟他们招招手,“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啊?”
温婉见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立马就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拍他的脑袋,并把他手里的书扔得老远,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是要把你老娘我怎么着啊,想让我心脏跳停啊,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温婉使劲儿的打他拧他,最后趴在他身上直哭。
谢小南一边手臂脱臼了,被她压着,痛得他大喊大叫,“妈,您先放开啊,我的手要断掉了。”
谢小北笑着,赶紧把母亲拉开,一边没好气的望着小南,“你命真大,这都死不了。”
他们是事发后一个星期才得知小南受伤,其实他们赶过来那天他就已经醒过来了,本想打电话让他们别折腾了,哪知他们的手机全都不在服务区。打去问小西,小西先哭了一阵,然后才说爸妈和二哥已经在飞机上了。
“子弹离心脏还有……那么远一段距离呢,死不了人的。”谢小南比了一两公分的宽度,他笑了两声,挪了挪身子要去端水杯喝水。
谢小北递给他,也跟着笑,“你倒是舒舒服服躺这儿,可把咱们几个人吓破了胆儿。”
“没事就好。”谢长乐拉了椅子给妻子坐,然后自己坐下,“我就说我儿子那么坚强,没这么容易被打到。”
小南望着父亲,重重的点头,“嗯。”
温婉坐不住,起身去翻看小南胸口的伤,着急的问,“真的没事了吗,还痛不痛?以后会不会偶后遗症啊?这个手……这个手不会真的断掉吧?啊?啊啊?”
到后来,明明是谢小南自己受了伤,还得跟爸爸和小北一起安慰母亲。病房里一时间热闹极了,护士好多次过来提醒他们不要高声喧哗,可是来也白来,温婉激动的时候整个儿一女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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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鸥下了飞机,风尘仆仆的从机场出来拦了个车就往言莉莉给她定好的酒店去。
一路上,她给言莉莉打了电话,再一次确定了医院的地址,然后跟她说谢谢。
莉莉为她做的这一切虽然对她自己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陈鸥却觉得有生之年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是那样的弥足珍贵——她在电话里对陈鸥说,“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接下去得靠你自己,我再也帮不了你了。”
陈鸥再一次道谢,眼里蕴着滚烫的液体,她说莉莉我会记着你对我的好。
言莉莉在挂断电话之前对她说了一件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她说,“其实那些年我也喜欢谢小南,只是我没有你勇敢,也不及你为他做得多
。这一回,无论你们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希望你在为自己努力一次。”
陈鸥非常震撼。
想必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也都不会想象得到,那些年月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曾默默的爱着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
他是何其幸运!
去酒店放好行李之后,陈鸥都来不及休息一会儿就往医院赶去。
她一分钟都不愿意再等了,即便小南现在没了危险,她也得立马见到他。
婚礼当日,她换好了婚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么美的自己,那一刻,她退缩了。
她以为她可以狠下心来不去理会谢小南是否安好,可是骗不了自己的是,那些天她的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来过,夜不能寐,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也没有真的入眠。
婚车在楼下等着,新郎就在外面。
她突然就开始害怕,怕自己真的就这么嫁给了一个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爱上的人,而且她对他说“我愿意”的时候,谢小南还躺在医院……她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陈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想要做他妻子的男人,永远都只有谢小南一个。
像是有了某种力量,她突然就起身换好了自己原本的衣服,然后打开浴室的窗户一点点的爬了出去。
她的房间在二楼,以前就这样掩人耳目的逃出家过,所以对她来说,做这些事是信手拈来的。
田默晓在门外等了她好久,伴娘伴郎敲了好半天的门里面都没有人应,发觉事情不对,果断的撞开了门。
可是房里,除了那件沾了点点血渍的礼服,哪儿还有新娘的影子——
田默晓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察觉出了陈鸥情绪不对,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她只是婚前忧郁。可他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在婚礼当天不见了人。
他也慌张,他也愤怒。可是天生的淡定沉稳让他始终没有发火。
他安抚好了长辈们,然后开车前往两个人住的地方。
跟她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想自己是了解她的。
陈鸥,她会离开。她一定会离开,离开英国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她早就沉不住气了。
他驱车到了两人所住的公寓,推开门走进卧室,果然看见陈鸥在收拾行李。
她手里拿着衣服,脚下是行李箱。她怔怔的望着田默晓,半张着唇说不出来一句话。
跟我回去。田默晓说。
他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子,陈鸥手一软,手里的东西悉数掉在了地上。她摇头,说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结婚。
田默晓咬紧了牙关,沉声说,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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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写到这里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像花月佳期里的一个场景啊。
不过还好没有雷同,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