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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也好。”
默然点头,沉香掏出颗红色药丸塞入白苏口中,白苏额头一层细密的虚汗让他不安。
惑心蛊毒,时间拖得越久,便愈不容易解。此去东莱国,也是凶多吉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森林边缘,沉香推醒白苏,三人便下了马车。
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弥漫着一层厚厚的白雾,灿烂地阳光穿不透,只留下朦朦胧胧的光晕。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儿脆鸣声声,婉转旖旎的旋律如少女的浅吟低唱。
“那歌声真好听……”
白苏陶醉在宛如天籁的歌声中,浑不觉沉香拽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她们是迷雾中的白妖,用动人的歌声勾引人的魂魄出窍。专注往前走,塞住耳朵别听。”
沉香掏出两团小巧的棉花团塞入白苏耳中,一旁的慕容泓手执长剑一脸淡定地走在最后。
半盏茶功夫,仨人出了森林,眼前一片开阔的白沙,白沙上开满了红得艳丽的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生时叶已落尽,叶长时花却凋谢,花与叶生生世世两不相见。据说,红色的彼岸花,能唤醒沉睡之人前世的记忆。
“那些彼岸花,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苏指着红艳艳的花海,一切似曾相识。
白沙、红花、青天……仰望着晴空,白苏的身子如蝴蝶般翩然跌入了花海,白色的裙衫轻轻抚过花瓣,染了点红色的花粉,淡淡的花香……
白苏脑海里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千年之前,那个白衣少年,面容绝美,姿色倾城。初次的邂逅,红莲烈火,蔓延天际,他扑入她的怀里,慌张的眼神令她动了恻隐之心。
白狐,那个少年的身份……飞升成仙,是苍茫大地芸芸众生最荒谬之梦,也是最高的追逐。
仙界……呵,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一开口,便是将她贬下了凡间。
她不是恨,自古如此,尊卑分明。她不过是个上仙……而已,命运的安排从来由不得她决定。
火红的花瓣刹那幻化成烈烈火焰,灼热地炙烤着她每一寸的骨肉。
疼,是钻心的疼……
晴天碧日,云端劈下一道闪雷,轰隆一声落在白沙地上,炸了开来,震得大地抖了三抖。
“白苏,白苏……”
沉香满眼心疼地抱起白苏,在顾不得那些所谓的禁忌与诅咒。
她及地的白纱薄裙被烈焰灼烧了半截,剩下的及膝半截裙摆因烧焦而发黑。
她的脸上抹了几道黑色,眼泪流下的那一刻她抬手拭去了。她不愿沉香看见她哭,她不是废物,那些痛、那些疼她也忍得住。
“小白,别哭……”
一颗泪状的蓝宝石滚落在她的手心里,冰冷的蓝宝石却灼伤了她的心,她的心比他还疼千万倍。
“别婆婆妈妈了,赶紧想着怎么过去吧!”
慕容泓的话酸的差点没让白苏倒了牙,还真是个醋坛子,性子一点都没变。
一手扶着沉香,白苏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方才灼热的烈焰只是烧了半截长裙、半截袖子,还有半截后背的薄衫。
“呐,披上吧。”
慕容泓将手里的银白色麒麟长袍轻轻展开,小心翼翼地披在白苏的身上,遮了后背的一片诱人春色。
“司马璟的?”
沉香有些纳闷,这件袍子他去西凉国营救司马璟的时候见司穿在司马璟身上,这会儿怎么又跑到慕容泓手里来了?
不屑地嗤了一声,慕容泓正色道:“这件是朕出宫的时候顺手带出来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纤纤素指抚上光滑银白的麒麟长袍,白苏心里一暖,这件袍子手感不错,质感也不错,轻盈如羽,并不笨重。
“一直往南,咱们必须冲出去!”
藏书阁里的书上有载,混沌在落雷地带以南。慕容泓大吼一声,拉着白苏快速飞奔在白沙上。
“第一道落雷已经批下来了,接着会有第二道、第三道,也可能几道雷一起劈下来,是凶是吉这要乞求上苍保佑了。”
追上慕容泓,沉香与他并肩而驰,两人均健步如飞,一人蓝袍一人白衣在白沙地上快速掠过。
“呼呼~呼呼~能不能跑慢点儿,我、我不行了!”
跑了半个时辰,白苏口干舌燥,直翻白眼,就差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腿早已不听使唤在打摆子了。看着苍茫一片的白沙地,她突然开始厌恶起那个天涯海角来了。
“不行,白苏,咱们才跑了不过十分之一!”
望了眼天际压下来的黑云,沉香的眉头紧锁,这次又不知要劈下几道落雷了。而且,这次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上来,我背你!”
蹲下身子,慕容泓深吸了口气,他深知被落雷劈中就算不死也肯定伤得不轻。他们现在拼的就是速度与万分之一的运气。
撇了撇嘴,白苏缓缓挪动双腿,双臂往慕容泓脖颈上一挂,爬上了他的背。
有得省点儿力气不省,她才不是白痴加二百五呢!何况,她是真的跑不动了,这不能怪她。
“快跑!马上劈下来了!”
一点儿绿色都看不见的白沙地上,沉香和慕容泓再次飞奔了起来,因背了白苏,慕容泓的速度明显落后了一些。
沉香回眸望了眼天际愈来愈黑的云彩,额头的汗珠顾不得擦,拽起慕容泓的手臂点足往前直飞了出去。
轰隆隆——
一道金光在慕容泓身后炸响,吓得白苏紧紧地搂着慕容泓的脖颈,不敢往后看。
耀眼的光芒刺得沉香脚下一顿,身子向前扑倒了下去,他手臂一用力,把慕容泓和白苏往远处甩了出去。
轰隆隆——
接连着两道闪雷一起劈下来,直直劈向倒地的沉香身上,白光双双落下,白袍的身影跟着倒在了地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天际,白色的衣袂被风卷起,飘散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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