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谦看着安然雪白的胳膊上那一道狭长的伤口,也是后怕得很,
却还是为她分辨道:“子贤你别骂她了,她都被吓坏了。”说着,他
就坐到她身边,递上手绢柔声哄着,“别哭了,坏人都死了,再也不
会有人伤害你了。都是我们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我们明天一早就开
船,早点离开这里好不好?乖,别哭了……”
贺之谦也暗恨自己无用,那贼人一来,只一招就将他掀翻在地,
他刚刚爬起来,又来了两个贼人,他不会功夫,差点被人砍成两半,
怎么都冲不到她房里去救她。要不是独孤凯来得及时,只怕他也小命
不保。
安齐犹不解气地骂道:“就是要骂得她知道害怕,以后再不敢管
闲事才好!”
贺之谦却道:“我倒觉得然姐儿很勇敢,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不得不说,当贺之谦和安齐冲进安然的房间,看到她躲在床底下
,受了伤却没有哭叫一声,一双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明亮动
人。她的坚强勇敢与他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当时他的心
就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暗忖原来世间还有这样勇敢的女子。而后,那
贼人临死前愤怒的瞪视和咒骂让她害怕地转身抱住他,好像自己就是
她全部的依靠,又让他的心无限柔软起来,只想将她好好的保护起来
,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你就宠着她吧!她本来胆子就大得很,看你以后怎么办?”安
齐气得跺脚,又着急地吼道,“怎么大夫还没到?热水也还没送来?”
因为安然房里着火,其他各处也因为刚才的打斗,弄坏弄乱了不
少东西,现在船上的下人正忙着救火和清理打扫。
又过了一会儿,火扑灭了,船上也基本清理干净了,同时整艘船
的伤亡和损失统计也很快报了上来。
虽然贼人凶残,但所幸他们的目标是安然,其他人只要躲闪得快
,不挡他们的路,他们也没追上去杀人,因此只伤了五个人,其中一
人还是自己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与此同时,独孤凯也正向杨彦禀报道:“一共三十二人,全部伏
诛,一个都没跑掉。”
杨彦轻轻点点头,又问:“那边船上伤亡如何?那位示警的姑娘
呢?我看到好像有火光?”
独孤凯摇头道:“没死人。那位姑娘应该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不过说来那姑娘胆子倒是大。我赶去的时候,她正扔了床上的羊毛毯
挡了那刺客一下,后来我杀了那刺客,鲜血差点喷到她脸上,她也只
是惊呼一声回身抱住她兄长,至始至终居然都没有哭。”
哥哥妹妹……杨彦又微微出神,从前有什么事,她也总是叫着哥
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来。
“那艘船什么情况,知道吗?”杨彦忽然问道。
“之前就打听过,是去江阳的送亲船,那姑娘应该就是即将出嫁
的新娘子。”
“将我们的刀伤药送一瓶过去吧。既然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身
上留下疤痕也不好。”
“是,属下这就派人送去。”
安然虽然不知道独孤凯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
那刀伤药一送到,她就洗去大夫留下的药,改用独孤凯派人送来的药
膏。果然,这药膏抹到伤口上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次吃了个大亏,可是把她吓坏了,直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砰
砰直跳。
安齐不放心,这天晚上不顾媒婆的抗议搬了个凳子守在门外,让
玉兰留下守在她床边。玉兰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就是睡地上
也不听安然的去下面跟几个小丫头一起睡。她早就说过,贴身丫头就
应该睡主子床下的踏板,这样才能及时帮主子端茶送水,才能保护好
主子,可惜姑娘怎么都不肯听。玉兰知道,这些年来姑娘从未将她当
成下人,而是姐妹。正是为此,她才更加自责没有保护好姑娘。
玉兰今年都十七了,安然本想将她留在家里让娘亲收了她当义女
,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可玉兰不肯,说这辈子跟定了她。安然其实知
道玉兰喜欢哥哥,可是哥哥已经娶了嫂嫂,她是不会让玉兰给哥哥当
二房的。
贺之谦将船上的事情安排好,干脆也过来陪着安齐说话。
安齐看着贺之谦的样子,既欣慰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