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早晨,金玉跟刘翠姑摆好桌子,一人一碗疙瘩汤,新捞出的黄瓜咸菜,往日还切一切,用醋拌拌,如今因为阿宝的事情,一家人是完全没有了心情,凑合着吃饱就算数。
这次来,金玉从家里带来两个丫鬟照看两个小鬼头,因为这两处宅院实在是小,那边还住着郭长生一家,所以盛不开那么多人,也就没多带,平日里三餐都是金玉跟刘翠姑忙活,麦香偶尔打个下手。
“麦香咋还没起来?这都啥时候了?”金玉探出头去看看天色,忍不住唠叨道,“这城里人就是起来的晚,换做在家里,这会儿早就吃完饭上地干活去了!”
刘翠姑笑道:“城里没有乡下那么多的活计,尤其是这冬天怪冷的,早起来还要费火,所以大家也都习惯晚起!不过这个时辰,麦香都是起来的,她习惯早晨背书呢!”刘翠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去敲麦香的房门。
“麦香,该起来了,今日不是说去书院吗?”刘翠姑大声喊道。
金玉怔怔的站在桌前,刘翠姑这一说,她才记起,今个儿是十六呢,昨个儿十五,往日在家里吃元宵,看龙灯、跑旱船,如果过了十五都不知道,心里只是紧紧的吊吊着,也不知道阿宝……一想到阿宝,金玉心中就觉着有气,都怪麦香这孩子不争气,那么大个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她听得刘翠姑喊了几声麦香也不应,当即从墙角摸了笤帚就上前,“这熊孩子,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不知道啊?大白日的还在睡懒觉,俺看是欠揍了!”
刘翠姑赶紧上前拦住道:“大姐,你可别说麦香了,你看麦香都瘦成啥样了,这丢了小少爷,麦香心里也难过不是?”
两人正拉扯着,皇甫老太从屋里出来,皱皱眉:“吵吵,吵吵,一大早的就起来吵吵,还有完没完?”
金玉只得放下笤帚,刘翠姑也站在一边,金玉趁机上前推开房门。
麦香这间屋是以前间出来的,一进门除了个小过道就是炕,炕上放着书桌,平日里麦香一个人在屋里读个书啥的,也不受妨碍,如今书桌摆在炕角,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哪里还有人影?
金玉本来是满腔怒火的,这会儿一见屋里没了人,当即一愣,赶紧回身看着刘翠姑。
刘翠姑也是摇摇头,她天不亮就起来了,虽说她这几天没去铺子,可是铺子里那么多人,吃食都是她负责的,一大早,她要做饭给铺子里送去,这也一直没看着麦香出门啊!
“咋了?”皇甫老太见两人的表情都不对,赶紧上前,一看这光景,赶紧上前瞧了瞧,“莫不是去了学堂?今个儿不是学堂开学的日子么?”
金玉一听,也觉着有道理,又埋怨道:“这孩子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要去学堂也说声啊,再说饭都没吃呢,咋念书?”金玉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喊了在隔壁住着的柳毅去学堂里找找。
柳毅一听说麦香不见了,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想起昨日麦香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二话不说,抓了件袄子就赶紧出了门去学堂,。
今个儿是正月十六,也是学堂开学的日子,由于时间还早,也就只有几个学生断断续续的进学堂。
“请问你看到赵子龙了吗?”柳毅以前在这里读过书,那看门的老头二话不说就放他进去,他进去找了一圈,没瞧见人,就忍不住抓住人问。
“没有!”所有的同窗都摇头,柳毅一听,心里更是着急,就在学堂等了一会儿,等学生都来齐,夫子都开始上课了,麦香还没有出现,柳毅这才回家。
金玉在家等了许久都不见柳毅回来,心里也慢慢的开始着急,她知道柳毅是个做事本分的孩子,有消息一定会回来通知一声的,这没消息就是……一抬眼看见柳毅一个人进了门,就赶紧上前问道,“咋样,在吗?”
柳毅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小小姐会不会去找阿宝了?”
“啊?”金玉一愣,立即喊道,“她上哪去找阿宝?这衙门里那么多捕快都找不到,她自己上哪里去找?”
柳毅赶紧说道:“夫人,您先别急,这也是我的猜想,昨天小小姐说让我带着去找阿宝,我拒绝了,今天小小姐就不见了,我这不是担心么……”
“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这还说她长大了,稳重了,咋干这糊涂事儿?”金玉一开始是生气,等生气之后就是害怕,怎么说,这麦香也是个姑娘家,万一出个啥事儿,她……金玉不敢想了,赶紧打发刘翠姑去铺子里将赵小麦叫了来,套上车,出门去找。
皇甫老太一听说麦香不见了,也是满心的自责,这些日子,因为阿宝丢了,全家人都埋怨麦香,麦香也终究是个十岁的孩子,哪能要求她这么多?
“都怪我,咋还动手打麦香呢,你说说我这个当姥姥的,咋……”皇甫老太后悔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莲花跟夏至抱着两个小鬼头站在一边,两个小鬼头哇哇的大哭,家里乱成了一团。
家里正乱的时候,麦香正坐在一辆拉木头的马车上,好奇的趴在车帮上望着路两边黄黄的地,虽说过了年,可是楚寒还是很冷,所以小麦都没有返青。
“大叔,前面是不是柳叶镇?再走多久才能出楚寒呢?”麦香扯了扯身上的棉袍,忍不住大声问道。
赶车的中年男人看看麦香,问道:“你要出楚寒?去干啥?这么小的孩子乱跑啥?”
麦香沉下脸,低声道:“我弟弟不见了,我要去找他哩!”
“那你有路引吧?”中年男人抹了一把冻出来的鼻涕问道。
麦香一怔:“啥叫路引?”
“咱们楚寒可不同别的地方,这出门都要路引的,你不知道?”中年男人说道。
“到哪儿去开路引?”麦香赶紧问道。
“自然是衙门啦!”中年男人一边大力的甩着鞭子赶着那头瘦驴,一边说道,“没有路引,你是出不了楚寒滴!”
麦香咬咬唇,她不能再回去,如今都天亮了,娘跟姥姥一定发现她离家出走了,如果回去的话,一定会被抓住,不行,找不到阿宝她绝对不会回去!
“大叔,你将俺拉到镇子里放下就成了,俺自己想办法!”麦香说道。
“想办法,想啥办法,没有路引哪也去不了!”那中年男人嘟囔着,一直向前。
到了柳叶镇,麦香记起码头上做煮锅生意的胡掌柜,之前在无名镇的时候见过几次,她就打算去找找看,看看胡掌柜能不能帮着开个路引,打听好码头怎么走之后,也就赶紧找了去,。
因为无名镇上的煮锅不做了,胡掌柜的煮锅生意就格外的好,光码头上就两个摊子。
“掌柜的,这位小哥找您呢!”伙计带着麦香去找胡掌柜。
胡掌柜回身,望着麦香,一时没有认出来,问道:“你找我?”
“胡掌柜,我是楚姑娘家的麦香啊!”麦香赶紧扯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青丝来说道。
胡掌柜仔细一瞧,终于认了出来,笑道:“原来是麦香,你咋来了?是楚姑娘又有新吃食了?”
自从无名镇上的摊子关了之后,楚一清就派了两个人到胡掌柜的铺子里来,有想学煮锅的,就收加盟费,费用跟胡掌柜平摊,平日里有些像炒面、肉夹馍之类的小吃,也带到胡掌柜的摊子里来,胡掌柜这儿的生意,尤其是冬天,格外的红火,那胡掌柜对楚一清心里也是感激,如今见了楚一清的人,自然非常的热情。
麦香摇头道:“不是,是这样的,胡掌柜,我有事想要出楚寒呢,你人脉广,能帮我想办法去衙门开张路引吗?”
胡掌柜笑道:“那是自然不成问题,只是你出楚寒干什么?难道是楚姑娘的孩子有消息了?”
楚姑娘的孩子丢了,在无名镇算是轰动性的新闻,谁人不知,胡掌柜算是楚一清下属加盟店的店长,东家的事情自然更得上心。
麦香摇摇头,满脸的苦楚。
胡掌柜一见这般,就又问道:“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
怕胡掌柜不帮忙,麦香赶紧说道:“知道的,就是娘让我出来找阿宝的,!”
胡掌柜在这柳叶镇开了这么多年的铺子,自然有一副看人的本事,见麦香这么着急回答,当即就觉着有些问题,当下就说道:“这开路引要去衙门呢,这样吧,你先在这儿休息会,我去衙门看看!”
胡掌柜让人给麦香准备些吃食,也就出了门,一边让人去无名镇通知一声,一边则去衙门,万一这麦香是真的有要事,他可不能给耽误了,这楚姑娘可是楚寒的能人,不能得罪不是!
宅院里的人因为麦香的离家出走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从都城送信的人就到了,皇甫老太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待看到信上的阿宝已经平安无事八个大字,一颗心就落了下来,赶紧双手朝着天念了句阿弥陀佛。
“娘,咋样?”金玉赶紧问道。
皇甫老太喜道:“没事了,没事了,阿宝没事了,你妹子找到阿宝了,可真是谢天谢地!”
金玉一听,也是满脸喜色,可是一想到麦香,却又忍不住悲从心起,掉下眼泪来:“娘,麦香还没找到呢,这……”
皇甫老太这才记起,赶紧说道:“麦香没路引,走不出楚寒,林掌柜已经让各个镇子铺子里的伙计留意打听了,相信很快有消息!”
金玉只得点点头,心里想着,麦香幸亏穿的是男装,又跟楚一清学了点本事,应该不会出大岔子。
下午的时候,胡掌柜派人的人就到了无名镇,金玉一听说麦香找到了,也就赶紧让柳毅去将麦香追回来。
都城,煌王府,清晨,阳光洒落在庭院的青石板上,院中几树桃花已经发绿,微凉的风一吹,沙沙的响。
一大一小站在桃树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样绿色的锦袍,格外的养眼,。
“爹爹,咱们一样的衣服!”阿宝拽拽身上的棉袍,笑嘻嘻的抬起头来,柳芽般的绿色,映衬着那娇嫩的小脸,格外的明艳动人。
厉煌勾勾完美的唇形,一双眸子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他扯了扯身上的袍子,配合的蹲下身子笑道:“阿宝跟娘亲穿一样的好看呢,所以爹爹也做了一样的,好看吗?”
阿宝点点头,点点厉煌的衣服,又点点自己的,笑嘻嘻的昂起小脸道:“一样的,阿宝跟爹爹一样的!”
厉煌慈爱的摸摸阿宝的小脑袋,脸额忍不住贴上去。
走廊下,楚一清看着明媚阳光中的一大一小,怅然的叹口气,最终还是不想破坏那和谐,转身进了房间。
雷霆正在给厉煌配药,这次的伤勾动了厉煌之前的旧伤,这几日,厉煌夜里又咳嗽的厉害,有的时候一咳就是一刻钟,连觉都睡不安稳。
“雷霆,我想从你这里拿一些药!”楚一清将药方给雷霆。
雷霆一瞧,忍不住道:“川贝母、批把叶、南沙参、法半夏,这些都是润肺止咳,生津补气、调心降火的药啊,楚小姐要这些是……莫非是给爷吃的?”
楚一清淡声道,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只是想要尝试做做,是我以前吃过的一个药,只是大体记得这些成分!”
雷霆有些失望的皱皱眉,但是还是说道:“好,我这就抓给你!”
楚一清静静的等着,庭院里传出厉煌跟阿宝的欢笑声。
厉煌命人取出一把只有一尺长的剑来,剑身通体冰绿,似乎是用玉种所制,。
“阿宝,你喜欢玉,爹爹就让人用玉打造了这把剑,颜色漂亮而且轻巧,正合你使用!这次你被人抓去,雷霆说你的内功有很大的进步,不如你耍两招给爹爹看看,爹爹好指导一下你,以后再遇到坏人,也能自保!”厉煌将玉剑从锦盒中取出,亲手交给阿宝。
阿宝欣喜的瞧着那冰绿的长剑,眼睛都笑弯了,“爹爹,我很喜欢呢!不过我没有学过剑,娘说我太小,拿剑容易伤着,我只会几个步法!”阿宝说着,也没有接剑,只是双手紧紧的攥起来,双脚在地上踏着小碎步,两只小手随着碎步快速的伸出,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虽然不够漂亮、花哨,却绝对实用,适合他这么小的孩子练习。
“这是你娘教你的?”厉煌皱皱眉,倒不是阿宝练的不好,只是这种武功他从来没有见过,看似简单,却能在瞬间转变最好的角度,可攻可守,杀进尽藏,与楚占天的武功一派相差实在是太大。
楚占天的武功一向是以狠厉出名,杀机尽露的,楚一清是楚占天的女儿,她的武功自然应该是传承楚家一脉,为何会相差这么大?
“是啊!”阿宝得意的收了招数说道,“娘说这叫做古武之术,容易修炼,就是没有武功根基也可以练的!”
厉煌点点头:“很好!不过阿宝长大了,是男子汉,那就要学剑,我这里有一套剑法正好适合你修炼,来,我先演示一遍!”
阿宝摇摇头,昂头望着厉煌问道:“娘说你的伤势还没好呢,不让阿宝老缠着你!”
厉煌笑道:“没关系,爹爹看到阿宝,浑身就精神,哪里也不疼了!”
“真的?”阿宝上前快乐的抱住厉煌,将小脸贴在厉煌的腿上,“阿宝也喜欢爹爹呢,爹爹跟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了!”
“回去?”厉煌一愣,蹲下身子问道:“你娘可说了什么时候回去?”
阿宝摇摇头:“没说,娘只是说,等皇宫来人呢,!”
厉煌幽幽一笑,皇宫,也应该来人了!
薄荷、甘草、杏仁、生姜、远志……楚一清将每一味中药都细细的研磨成粉末,然后用小火慢慢的熬着。
“小姐,奴婢来吧,奴婢不会抓药、磨药,这烧火总是会的!”盈芊见楚一清又是磨又是熬的,忙活了一天,赶紧上前说道。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站起身来,轻轻的敲了敲有些发硬的脊背,望着窗外。
窗外庭院里,厉煌正在舞剑,剑光灼灼,寒气层层、潇洒飘逸,挥剑如行云流水,连带着那一身碧绿衣袍,生气勃勃,只是厉煌的眸光却没有离开阿宝,毕竟手上有剑,万一阿宝突然跑过来伤着就不好了!
“好啊好啊!”阿宝站在一旁兴奋的拍着小手,小脸笑开了花。
楚一清心中幽幽的叹口气,看着两人的笑容,心中忍不住有些悸动。
“小姐,您看这样行吗?”盈芊的话打断了楚一清的思绪,楚一清赶紧回身,就见陶罐中已经形成一层黑褐色的液体,瞧起来倒有几分蜜炼枇杷膏的模样,当即赶紧让盈芊端下来,待凉透之后,盛放在羊脂瓶中。
“小姐,别人不知道,可是奴婢知道你是关心爷的,这几日夜里,爷咳嗽的时候您也翻身子,您一定是没睡好吧?”盈芊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
心事被猜中,楚一清有些不自在,脸额微微的有些发热。
“盈芊,做好你的事情就是!”楚一清冷淡出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宅院中,阿宝挥着玉剑,虽然是第一次拿剑,却一点都不显得笨拙,小小的身子按照厉煌的指示,一步一步的踏出,倒颇有几分模样,比划了一会,听厉煌夸他,他就忍不住抬起小脸得意的笑,。
“阿宝,该喝水了,都玩了一上午了!”楚一清手中拿着羊脂瓶,轻声唤道。
阿宝哎了一声,拉着厉煌道:“爹爹,娘亲说不喝水就容易上火咳嗽,你跟阿宝一起去喝水吧!”
厉煌笑道:“阿宝先去,爹爹一会儿就去,爹爹有事情跟娘亲说呢!”
阿宝点点头,迈着小腿跑开了,跟着盈芊去喝水。
楚一清走上前,将羊脂瓶交给厉煌,“这是我配的药,你试一下!”
厉煌一怔,完美的唇角忍不住一勾,笑道:“你何时也懂药了?”
“只是凭借以前的记忆研制的,雷霆虽然是神医,未必也知道这种药!”楚一清淡声道,蜜炼枇杷膏从清朝的时候才有,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
“好,我试试!”厉煌接过来,抬眸看着她,“皇上那里……”
楚一清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怎么办,皇上既然出尔反尔,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是……”厉煌一怔,笑道:“难道你还想跟父皇做生意不成?”
楚一清抬眸,眸色中微微有些吃惊,似乎没有想到厉煌会这么的了解她。
“难道你还真的……”厉煌惊道,“那可是皇上!”
楚一清淡淡的扬眉:“是皇上又如何,这世间,没有东西是白得的,我为皇上卖命,自然应该有所报酬,!”
厉煌知道劝也没用,只得一举双关道:“一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讨价还价的!同样,并不是每样东西都能算得清的!”
楚一清继续装糊涂,却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道:“查清楚那个黑衣人的底细了吗?”
厉煌摇摇头,“刁三的神仙窟我已经派人去过,刁三已经不在那里,我总觉着刁三似乎与皇族有关!”
楚一清点点头:“倒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他救了你!”
“的确是没有想到!”厉煌话语中也有一些感慨。
两人站在庭院中,许久,再也没有了话题。
“一清!”许久,厉煌低低的开口,“年前我实在太忙,所以没有能去看你,你……”
楚一清突地打断他,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已经不在乎慧明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或许之前厉煌会伤害楚一清,但是通过那日在神仙窟前厉煌的表现,她很确定他绝对不会再伤害现在的她,既然之前的楚一清不是她,所以,观音寺那件事已经不重要
厉煌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想听,于是赶紧一把拉住她:“可是我还是要说给你听!现在我无法再为你求取一个位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等我,不要在拒我于千里之外,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行吗?”
厉煌望着她,眸色诚恳,似乎还带着一抹恳求。
楚一清一怔,她没有想到厉煌会用这般的语气,内心之中压抑了许久的悸动就像是冬日压在石头下的小草,被春风一吹,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来,。
楚一清真的不希望厉煌这么辛苦!他如此辛苦,她也会辛苦,她清冷惯了,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真心对待过,她真的怕自己的心会被厉煌的情融化!
楚一清抬起头,低声道:“厉煌,我的位子不用你来求,我想要,我自己会求!”
她转身想要离开,她真的害怕自己再次会心动。
“一清!”厉煌想要拉住她,可是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他低低的shenyin了一声,弯了腰身。
“你怎么样?”楚一清赶紧回身上前扶起他,低声埋怨道:“既然身子没有好利落,为什么还陪着阿宝疯?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
厉煌一把拉住楚一清的手,低声道:“一清,至少求你别再说不让阿宝见我的那些话,你,阿宝,在我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人,是我想要用一生守护的人,在神仙窟前,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你现在我回答你,我不想失去阿宝,哪怕我没有命走出那个树林,我都不要看着你带着阿宝狠心离去!我知道用这种恩情留住你很卑鄙,可是我没有法子,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有自信,唯独你,在你的面前,我害怕你的冷情,你的理智!”
楚一清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她不是没有动过心,只是阿宝与厉煌,如果只能选择一个的话,她只能选择阿宝!
“厉煌,我……”楚一清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只是抬起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男子的眉眼,这是她前生今世都唯一喜欢过的男子,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女子的手指在厉煌的面额上摸索,厉煌眸色中带着一抹惊喜,他顺势抱住一清,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他没有看错,女子眸光中的痛苦、纠结是为他,他知道与她之间,需要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楚一清将厉煌送进了房间,厉煌躺在床榻上,手却不肯松开,“一清,我还有话要说,!”
楚一清的心已经有些动摇,她咬咬唇,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再待下去,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彻底动摇!
“一清!”厉煌却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放,他真的担心,他会再次失去这个机会,上次的失误,已经让他后悔了很久。
“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让你不肯相信人,知道你心里的苦,心里的冷漠,可是请相信我,从楚府后院第一眼看到那个清冷的你,我的心都在动摇,我们之间有许多要解决的问题,但是只要我们的心里彼此有着对方,那些问题就不是问题!”厉煌紧紧的抓住女人的手,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开。
楚一清无法回答,确切的说,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窗突然响了两下,厉煌面色有些不悦,这个时侯敢来打扰他的,就只有雷霆,而雷霆干冒险来,那就是一般有重要的事情。
“雷霆,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厉煌一边紧紧握着楚一清的手,一边咬牙切齿道。
雷霆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爷,出大事了,全国十三个城的龙堂分舵被人拔了!”
这次果真是大事!厉煌急急的起身,伤口再次被牵动,楚一清赶紧上前按住他,“沉住气,你的身子重要!”
厉煌再次剧烈的咳嗽,楚一清赶紧从一旁拿过羊脂瓶,让他吃下去。
厉煌咽下去,喝了水,微微的喘了气,径直扬声道:“损失惨重吗?”
雷霆沉声道:“死伤无数,看来是上一次调集人手,让对方知道了咱们龙堂各分舵的所在!”
厉煌冷笑:“原来这才是重点,!让刁三抓走阿宝,只是个幌子!”
楚一清看着厉煌,觉着厉煌的笑容中全是苦涩,她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臂。
厉煌坚持起身:“之前我想过,这次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可惜上天总喜欢跟我作对,我……”他缓缓的举起手臂,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苦涩的扯动嘴角,眸色中全是落寞。
难道他终究是跟楚一清有缘无分?他的手指慢慢的松开。
楚一清突地握紧了他的手:“我欠你的,我会帮你!”
厉煌摇摇头,眸光灰暗:“你根本不欠我任何东西,我说过,我是阿宝的爹,我做的那些事情是为了阿宝,与你无关,你无须觉着亏欠我什么!”
他真的不想听到亏欠这两个字,他与楚一清之间,是感情,不是生意!
手,一点一点的松开。
“我要暂时离开王府!”厉煌起身,低声道,“这里,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或许你早就想走了,只是因为觉着亏欠我……”
厉煌已经说不下去。
楚一清看着厉煌,此时此刻,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那日,神仙窟前,他明明身受重伤还骗他离开的笑脸,方才,那灰暗的神情,还有雷霆带来的关于龙堂的消息,在这瞬间,楚一清却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走。
“我是想走,因为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楚一清站起身来,冷冷的开口。
厉煌的面上盛满了痛苦。
“可是因为这里有你,我才一直纠结、痛苦,!”楚一清继续开口,缓步上前,拉起男人的双臂轻轻的环抱在她腰身。
厉煌面上完全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女人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而且她说纠结、痛苦,那就说明……
轻轻的将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男人的心跳,楚一清缓缓的说道,“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将来如何,我不能保证,我只能说现在,我是真的想帮你!”
厉煌僵立着身子站在那里,任凭女人抱着,拿不准女人话里的重点。
“帮你,不是生意,是我们之间的情意!”楚一清艰难的开口,或许这些话会让厉煌误会,可是她还是要说,她不能让厉煌身上有伤心中也有伤的去跟敌人战斗。
“情意?”厉煌眼睛兴奋的眯了起来,紧紧的抱住楚一清的肩膀,“你说是情意?”
楚一清缓缓一笑,踮起脚跟,主动的闭上眼。
睫毛轻轻的颤动,女人在等待着,红唇发出邀请。
厉煌缓缓的低头,唇落在女人的唇上,微微的带着颤抖。
女人竟然主动了!虽然这好事来的太突然,太诡异,但是厉煌还是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舌头轻轻的撬开女人的唇,紧紧的与女人的小舌纠缠。
楚一清的呼吸有些不稳,作为杀手,这一招是极其熟悉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如此心情激动过,隐藏在口腔中的迷药,她甚至有些把握不好,这对她十几年的训练,简直是一种耻辱。
用牙龈,轻轻的将药囊咬碎,瞬间,楚一清的舌与男子紧紧的纠缠。
慢慢的,厉煌的身子有些不稳,楚一清趁势将他压在床上,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黑发,唇温柔的画着他的唇形,。
厉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惊愣的瞪大了双眼望着楚一清,眸色中有失望也有不敢相信。
他绝对不会想到楚一清会用这一招给他下药,更想不通楚一清为什么会这么做!
虽然异常的不甘,厉煌的意志还是抵抗不了药性,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楚一清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只觉着脸额烫烫的,第一次用这一招不再是恶心,甚至微微的带着一抹甜蜜!她稳了稳心神,赶紧将自己这些心思收回,冷冷的起身,扬声道:“雷霆,你进来!”
雷霆赶紧推开窗子跳入,在看到仰面躺倒在床榻上的厉煌之时,他眸色一暗:“楚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这话我应该问你才是,你是神医,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吗?”楚一清的话语很冷。
雷霆有些惭愧的垂下脸,他自然知道厉煌的身子别说是打斗,就是厉害的颠簸也经受不起,这次是损伤了元气,可是龙堂的事情……
“你留在王府照顾好厉煌跟阿宝,龙堂的事情我会负责!”楚一清站起身来。
“你……”雷霆一怔,惊愣的望着楚一清。
从胸前拿出玉佩,楚一清淡淡一笑:“你忘记了,你们的主子曾经说我有权利号令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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