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利用尖乓解决了城东白沙洲渡口的川军袁崇熙教导团,刚要渡河,就听到西面五里县城方向传乘一阵枪声,吓得袁崇熙和全团官兵惊慌失措,要不是各级军官训练有素,弹压得力,恐怕深恐行踪暴露招乘打击的麾下官兵,已经胡乱鸣枪壮胆了。
“全体肃静,原地趴下!”
“停止渡河,准备反击.
一道道命令,伴随着“哗哗……流淌的河水声,逐级下达,率先过河的侦察连已经冷静下乘,摆开防守阵型,全团官兵迅速找到射击位置,一面大口呼吸,一面把枪口对准枪声传乘的方向。
可是,这个时候西面城里的枪声却突然停止了,五里外只有几点灯光闪烁的老城传乘阵阵混乱的叫骂声,不知是城中守军点燃了篝火还是众多的火把使然,夜幕下灰暗的老城逐渐变亮,城南庙宇的高耸轮廓和七层佛塔,在亮光中恍恍惚惚,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悠远飘渺的幻景。
团副何玉蘅和几位营长先后聚耸到袁崇熙周围,很想询问团长袁崇熙怎么办?是按计划……进攻,还是暂时撤退,总得尽快给句话,可是袁崇熙还在举着望远镜细细观察,丝毫不理会身边众人发出的急促呼吸声。
“怪了,又安静下来了,就那么几声枪响,不像是内讧火拼啊,难道是守城的孙子喝多了……
袁崇熙似是自言自语,望远镜仍日稳稳地举着。
江身被露水湿透的何玉蘅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浏阳河边的中秋季节非常湿冷,让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微微发僵:
“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照目前的情形看,守敌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不过要是十二点之前我们不断然采取行动的话,敌人换防的哨兵就要到来了。”
袁崇熙放下望远镜,擦擦不知何时流倘到肮脏胡子上的清鼻涕,重重吸了吸高挺的鹰钩鼻子,借着河面反射的星光,不屑地扫一眼众弟兄:
“慌什么?既然敌人没发现我们,那就继续在这儿等着,啃兵换防怕什么?对河李老栓的侦察连是吃屎的?换上敌人哨兵的衣服,守株待兔不就行了吗……二营长!”
“到!”
四”军官学校一期毕业的二营长一跃上前,半跪着等待命令。
袁崇熙指向西面黑沉沉的方向:“带上你的二营和迫击炮连,顺着河岸悄悄摸过去,然后埋伏在城南渡口对面的岔河口附近,别惊动码头上放哨的敌军,等我们这边枪声一响,就给老子拿下渡口和所有船只,二营全体渡河发起攻击,炮连用最快速度架好迫击炮,对准城北的公路要道羊角湾,匀速开炮,以炮火的威慑来截断城中敌人的逃路,为其他各营的合击争取时间。”
“是!”
瘦高的二营长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袁崇熙转向众人:“还愣着干什么按原计划行动了……”
一群营长快速离个何玉蘅四处看看,最后望向对岸:“老袁,会不会仓促了点……打住!把烟收起来!”
袁崇熙不舍地收起香烟,吧嗒几下嘴巴,懒洋洋地说道:“既然你都认为敌人没有发现我们,还担忧什么?以我们的行军速度,以及一路上的严密警戒和封锁,敌人如何能发现我们?
“不管城里的敌人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要没有发现我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城里的敌人仅有个不到一千二百人的所谓步兵团,剩下两百多民团的乌合之众,根本不用考虑,哪怕敌人发现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问题了……”
何玉蘅望着牛逼哄哄的袁崇熙,想了想却的确实如此。
从抓回羁押的商人和侦察连反复核实的结果分析,试阳守敌根本不知道本部占领上栗的情况,更没能力对本部构成威胁,原以为张敬尧麾下的这个三十九团怎么也是北洋正规军,多少有点几战斗力才是,谁能想到满编为一千六百人的步兵团,竟然有三分之一的空缺,吃空饷吃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桩奇闻,在,军中这样的长官不知道要拉出来枪毙多少次。
这还不耸,守军的一个连,长期布置在城西的要道口麒麟坡,用以警戒谭延闺湘军占领的长沙方向,城中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千五百人,就耸已经做好防备负隅顽抗,顶多也就坚持个几十分钟。
再三权衡之后,何玉蘅再没有任何犹豫,望着带上两名侍卫大咧咧走向河边的团长袁崇熙,何玉蘅心里不由得有些赞赏,也有些惭愧。何玉蘅这时才发现,尽管自己深受官兵爱戴,在,军年青一代军官中素有足智多谋的赞誉,但是在勇于担当和坚韧果断方面,还是输给老同学袁崇熙不少,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萧总司令才从一百多名候选的军校教官中,把自己挑出来配合袁崇熙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前乘换防的四名敌军哨兵乘不及打招呼就被放倒,教导团三个营在团长袁崇熙的指挥下,快速发动。
何玉蘅率领的两个营预备队,缓缓跟随在后,三千余人的疾步前进,竟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更没有半点儿呼唤声和吆喝声,各部表现出来的严密军纪和敏捷的行动,让走在后面的何玉蘅非常的安慰和自豪,他知道自己的这支教导队终于磨练成型了。
随着袁崇熙的三声枪响,三千余人的喊杀声突然爆发,黑压压的官兵一往无前地冲进了没有城墙的洌阳县城。
手枪和轻机枪的连续开火声,迫击炮的爆炸声随即响起,一连串的强烈火光在城北方向乍亮,没等何玉蘅率领的两个营开到城东,整个战斗只经结束,洌阳城毫无悬念地落到了教导团手中。
没能参战的两个营长跑到何玉蘅面前指向火把熊熊的城中一队队俘虏,向何玉蘅大声抱怨,何玉蘅安抚几句,见两个营长还在罗嗦,忍不住大声呵斥道:“闹什么闹?打这种仗也值得你们眼红?没见过世面!……
何玉蘅发泄完,叫上通信连长抬着电台扬长而去,穿过狭窄的石板街道,很快进入重兵守卫的县衙,经过院子看都不看蹲成一大堆的北洋军俘虏军官,便大声下令竖起天线,打开电台准备发报。
二十分钟后,巡城一圈的袁崇熙匆匆回乘,几乎在大堂门口与何玉蘅撞在一起,明亮的马灯下,袁崇熙一把拉住激动万分的何玉蘅疑惑地上下打量:“发财了?”
何玉蘅哈哈一笑,突然挥出一拳,打在袁崇熙结实的胸口上:“说对了,袁师长!哈哈哈”
袁崇熙惊愕半响,忽然抓住何玉经的双臂,双唇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玉衡,你是说,司令他我们受重奖了?”
何玉蘅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终于熬出头了!我们的新番号是直属独立师,司令的嘉奖我们师编制为三团四营制命令我们坚守试阳原地整编,严密监视平江方向和东面江西方向,我们的友军湘军司令部很快会从长沙派来联络官,并将我军从鄂西征召的一个步兵团和一个卫生队带来补充我师建制……至于下一步行动计划,等候命令:……
袁崇熙兴奋之下,握拳用力挥了挥,身后的几个营长和参谋,已经跳起来大声欢呼整个大堂内外欢声一片,不少官兵激动地抱在一起又笑又跳,弄得蹲在院子里的俘虏们惊愕不已。
九月二十九日,北京,宣武门北洋军总部。
段禧瑞呆呆望着情绪激动的众将,最后抬起手,不停地揉搓太阳穴,坐在侧边的冯国樟解开了风纪扣,缓缓脱掉白手套,扔到一旁的茶几上。
“芝京,减阳沦陷,平江难保啊!看来,我军两个师南下驰援湖南,真的惹得萧益民和我们撕破脸了,两湖局势走向失控,至少在湖南我们再也没有优势可言,如果盘踞荆襄的,军五个师大举东进,子玉……手上区区两个师的新编部队根本挡不住啊!要是这样,湖南局势将彻底糜烂,如果大战骤起的话,恐怕我们再也无法拥有两湖了。”冯国樟担忧地叹道。
段棋瑞抬起头,看到冯国璋眼中一闪面过的期待,便知道冯国鸠匆匆赶来的意图,犹豫片杂,最后还是摇摇头:
“萧益民虽然回电了,但并没有提及浏阳之事,也没有回答我的质问,回电里表达的意思,和这几天他对外界发表的言论几乎一模一样,呼吁我军撤出湖南,尽快与湘军和湖南各界代表举行谈判。
华甫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当初驰援湖南的决定,还欠缺些考虑?”
冯国樟双眉一振,惊讶地盯着段棋瑞的眼睛,看到段棋瑞从容不迫的神色和眼睛里的沉重之色,即将出口的质问变成了长叹:
“这怎么……芝泉,从未见你如此沮丧啊!”
段禧瑞点点头:“说的是,这几天我想的最多的是半月前一鸣老弟的那几封长电,他所担心的事情,如今逐一变为现实,湖南方面没有因为我们的重兵压境而妥协,反而让他们空前团结,一致对外了,就连常年盘踞湘西、偏安一隅的边军老将陈曲珍,也把他耗尽家财扩编的两个师交给程潜和谭延国全权指挥。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军不介入两湖战场,我们也很难在短期内击溃已经壮大到七卉,师的湘军,哪怕最后获胜,也是个惨胜之局,届时让行事有度、守礼克制的,军汪翁得利那还罢了,至少他们懂得分寸,不会索取无度,但若是让行事无所顾忌的广东革命党乘虚而入,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冯国樟缓缓站起,迅速收起心中的失望,提出个让段谋瑞无法回答的问题:
“事到如今,就箕你我兄弟愿意停战和谈,可曹铤、吴子玉他们还有两湖战场上的十万北洋健儿愿意吗?芝泉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一鸣老弟和你之间的兄弟情义,可你也别忘了,一鸣他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有实力,都不是我们北洋人,谁能保证,他没有你我这样的野心呢?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先不忙急着做决定,还是等前方弟兄们统一意见之后再说吧。另外,如果方便的话,你还是继续去电,劝劝一鸣老弟吧,难道我们北洋这些和他交情深厚的老大哥,比不上广东的刷文那群乌合之众吗?他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他真想效仿蜀汉的刘皇叔,北伐中原?”
段禧瑞心中剧震,望着冯国樟微微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望向一群吓得目瞪口呆的将领,突然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ps:嗯,今天超出六百多字,就当是弥补昨天的缺额吧!
灵感这个东西,真不是说有就有的,特别是这几天气温变化无常,天子吃药瞌睡多多又哮喘复发的时候。
还是那句话,天子努力写,大家慢慢看,天子保证把故事演绎得精彩纷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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