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气得嘴唇哆嗦,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段云夏依旧寒着脸,“为什么骗我说是唐旭送的?”
“不管是谁送的,那也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扔就扔了?”我扒在围栏上拼命往楼下张望,甚至还有想奔下楼去草地上将手链找回来的冲动。
段云夏似乎比我更为恼火,“你还有资格跟我生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望着他,“段云夏,反正我跟祝仁华之间清清白白,我也根本犯不着跟你道歉。”
说完,转身下楼,由于走得急,还踩到了自己的拖沓的裙尾,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没让自己在段云夏面前摔个狗啃屎。
晚上,司机送我们回家,途中,我跟段云夏望着相反的方向彼此都显得不那么愉快。
回到家,我头也没回地上楼,先是看了看熟睡的小新,然后回房换衣服洗澡。
等我躺到床上,想想还是不甘心,于是,我起身去了小新房间,挨着小新在他的小床上躺了下来,至此,心头的怨气还是没能减少一分。小心眼永远就是小心眼,翻脸比翻书还快,彬彬有礼也永远是对着外人展现。
越想越生气,气到最后我竟然还睡着了。
等我感觉到动静的时候,发觉将我气到险些吐血的罪魁祸首竟然也厚着脸皮挤到了小床上。原本就是一张小小的单人床,现在同时摆放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似乎正在发出阵阵凄厉哀嚎。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压低声训斥着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在我后背的段云夏。
段云夏一脸认真地赖在我身上,“我来找我太太的,你管得着吗?”
我不再吭声,任由他贴在我身后。
“跟我回房吧?”晚上还将我气到半死的段云夏现在竟然语气极其温和。
“不回。”我不屑地冷哼。
段云夏换了个姿势将我压在了身下,由于怕把小新弄醒,我愣是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挣扎了。
段云夏冷着脸说:“钟安安,你自己想想你做得对吗?天天把别的男人送你的东西当宝贝,我送你的东西却没见你戴一样。”
这帽子越扣越大,我压着声说:“段先生,那为什么小旭送的就可以戴,祝仁华就不可以?”
段云夏顿了顿,“反正我不喜欢那个什么祝医生。”
我别开脸,不想再跟段云夏说话,反正他也不会突然间化身为谦谦君子。
“跟我回房吧?”段云夏再一次开口。
“我不。”我回答得很坚决。
段云夏将我压在身下,突然间露出一丝诡异坏笑,我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他把手伸到我胸前的衣扣,“一会儿你记得小声点,别把小鬼给吵醒了。”
我顿时推开他,顿也没打一个火速奔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我毫不犹豫地抱着枕头就往楼下的客房走。正好迎面走来的段云夏伸手便拉住我将我拉回了房间。
我抱着枕头瞪住他,段云夏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这不是应该我发脾气才对吗?”
我偏过头,不看他也不理他。段云夏语气冷了下来,“钟安安,你到底是舍不得那串破东西,还是舍不得那个人?”
“你……”我有些不敢相信段云夏竟然这么抹黑我跟祝仁华,“你说的是什么话?”
段云夏放开了手转身进了屋,似乎他比我更生气。
我站在门口顿了十几秒,竟然还是转身下楼进了客房。
第二天早上,等我起床的时候,段云夏早已经离开。
兰姨又开始例行地唉声叹气,“年轻人就是精力好。”
我无奈地苦笑,“兰姨您想说什么啊?”
兰姨把早餐摆上桌,“吵架啊,冷战啊,摞狠话啊,都是你们年轻人最愿意干的事情。”
“我也不想的。”我接过兰姨手上的牛奶放在了小新的面前。
兰姨笑说:“等你们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样对对方好一些,多说些对方爱听的,总想把年轻时候吵闹过后的遗憾都补上。”
我叹息,“兰姨,您真是偏心啊,看着段云夏长大是不一样,就总向着他,他故意气人的时候您又不是没见过。”
兰姨微笑望向我,“其实吧,我觉得不止是女人,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安安,你别看那个臭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说不准人家也需要安全感呢,兰姨问你,你觉得你给他安全感了吗?”
兰姨这句轻飘飘的话给我的震动竟然有些巨大,仔细一回想,我确实大意地从来不曾站在他的立场思考过,我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无穷的给予,原来,有问题的是我。
突然间,早餐有些难以下咽了,甚至开始坐立不安。
兰姨看穿我的心思,微笑着说:“一辈子长着呢,只要在一起,什么都来得及。”
我挠了挠头,突然间觉得兰姨从开黄腔上升到了另一个让我赞叹的高度。
晚上看到段云夏的车驶进门的时候,我满脸堆笑地跑到车库侯着。
段云夏下车,仍旧像头一天晚上一样寒着脸,当我是一团无色无味无形态的空气,我毫不气馁地顽强跟在他身后。
路过泳池的时候,段云夏对迎上来的刘管家说:“过几天找人把这池子填上。”
刘管家微一愣神,段云夏也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我,我连忙展示了一个露八颗牙齿的微笑。
段云夏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刘管家说:“算了,还是找人填浅一些吧,高度……就按照太太的身高,露出脑袋为准。”
“……”
餐桌上,段云夏仍旧对我不理不睬,我给他夹菜,他没拒绝,当然也没瞧我。
饭后,我在厨房咬着苹果跟兰姨发牢骚,“兰姨你看,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吗?没有吧。”
兰姨笑说:“明知道他小心眼,你还气他。”
我不服气地说:“我已经示好了,他还是不搭理我,算了,随他去吧。”
兰姨把切好的水果摆在盘子里,“既然这样,那我把水果送上去吧。”
“别……”我连忙端过来,“还是我去吧。”
兰姨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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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着水果进到书房,发觉段云夏刚点了一支烟夹在了指尖。
书房烟雾缭绕,我忍不住咳了几声,放下水果之后,赔着笑说:“我错了还不行吗?别跟我一般见识。”
段云夏盯着电脑,冷着脸跟我摆谱。
我伸手合上电脑,段云夏才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试探性地将手覆在他的手背,见他没动,心头一阵窃喜。
“在医院的那一段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不会懂那种恐惧。当时,我只有祝仁华可以依靠,我真的把祝仁华当成亲人一样的,所以,看你这样误会我跟他,真的会心里头很不舒服的。”我顿了顿,“不过,既然你不喜欢他,我以后一定会离他远一些的。”
我话刚落音,段云夏便伸手将我捞进怀里,摁坐在了他的腿上,我也很自然地抬起胳膊挂在他肩上。
段云夏抬手将指尖的烟头摁进了烟灰缸,然后望向我说:“钟安安,你不知道的是,那半年我也是在恐惧中渡过的,我甚至现在还在后怕,如果我找不到你,而你会不会跟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光是想想,我都恨不得掐死你。”
我忍不住扬起唇角,“不讲理,掐死我干什么?”
见段云夏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趁热打铁,将脑袋靠在他肩上,“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一步的,打我都不走。”
“那……你的祝医生呢?”
“不见,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见任何异性。”我郑重回答,然后又补充问道,“那小旭能见吗?”
段云夏似乎还真的在思考,片刻之后说:“你是不是又跟我装疯卖傻?”
“小的不敢。”我答。
后来我总结,哄段云夏真的比哄孩子难多了。
终于换来风平浪静,跟我英勇献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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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我领着小新去康复中心看望之前相处了半年的同事跟小朋友们。
跟小郑护士闲聊了许久之后,我把小新放在她那里单独上楼去看叶院长。
后来,在院长办公室里跟院长东拉西扯聊了半个多小时,总觉得心里头带着阵阵慌乱,我有些不安地跟院长告辞,下楼去找小新。
郑护士正陪着一个小朋友画画,她的身边却并没有小新的踪影。
我连忙问:“郑护士,小新呢?”
郑护士抬头见到我的时候,顿时像是活见鬼一般,瞪大了眼睛,“铭铭姐,刚刚……刚刚你不是来接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周末过得这样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