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圆月当空。
倩倩一如往常在中庭的水榭中吸收月之精华,禹邵谦则在屋内盘膝冥想。
向来一入夜就天籁无音的清溪里,这一夜却是犬吠不止,吵的人都没法入睡,常人最多睡不好,但倩倩与禹邵谦则被吵的没办法修炼了。
禹邵谦从床榻上下来,推开窗户,跌宕起伏的犬吠声络绎不绝的传来,只叫的他眉头紧锁心情烦燥,心念一动,一件火红流光闪闪的‘官服’现在最外面,补子上的‘练雀’突然拍打着翅膀从补子的图案上飞了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练雀拍打着翅膀向远端飞去。
练雀鸟儿通体乳白,头尾翅膀偶现几缕红羽,煞是好看,眨眼功夫便没入黑暗的天际之中。
补子上的‘练雀’有很多能力,能飞翔天地,能探路、能窃听、能偷窥、能传信…还具备一定的防御策术的能力。
禹邵谦召唤‘练雀’出来,当然是想让它一探究竟,清溪里的狗为何叫成这样。
在那清溪里的营田仓储灯火通明,正在加班加点的把仓库内的粮食搬到马车上,然后运去江宁的下游邓陈两家的仓库。
搬运十万石大米确实是个不小的工程,亏了杨大少手底下人多,足足二千余人,千余辆大板车。
饶是这么多人,装货花费了也近二个时辰,千余辆装满米袋的大板车成群结队的推出了清溪里。
练雀在天空盘旋了一圈,看清下面的情况后,啪啪啪的拍打翅膀向清溪河岸的禹府飞去。
禹邵谦见练雀飞来,伸出手臂,让它落了下来,练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可听在禹邵谦的耳朵内是正常的人类语言。
听完禹邵谦脸色一沉,有人把清溪里营田仓储的十万石大米全搬走了!!!
谁这么大胆?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这件事,清溪里的司农李文拿一定知道。
外面的犬吠声越来越少,渐渐的,安静下来,清溪里又恢复了天籁无音。
……
次日,午时。
老王头急急来报,说是下游米商邓陈两家的仓库租人了。
这个消息,禹邵谦很自然的就与昨夜清溪里营田仓储的大米被人运走的事联系在一起,这么多粮食运走总要有个地方放吧。
整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禹邵谦推断是有人收到消息,知道朝廷要征购米粮赈灾,想以此做文章,大捞一笔。
禹邵谦自然不会费精力去调查那人是谁,爱谁谁,只要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不过,邓陈两家把仓库租给了别人,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坏消息,这逼得他不得不重新面对禹家那几位叔公了。
原本火急火燎如热锅上蚂蚁要把长工与仓库租给禹邵谦的几位叔公,突然静了下来,估计也是收到邓陈两家把仓库租给别人的风声。
关于仓库,禹邵谦一直不在乎,据他所知,朝廷的征购令一下来,江南各处哄抬米价,谁还会巴巴的把大米放在仓库不动,临时存放一下,找准机会就卖出手,断断存货时间即便放在禹府内也是可以的。
主要问题还是运输跟销售。
运输的问题是米价太高,运输米粮很容易被打劫。销售问题就更大了,那么高的价格谁能大手笔大魄力收购倒卖。
可很快禹邵谦又迎来了另外一件大事。
策士院要开学了!
………
阴历五月十五,晴,万里无云。
青鸾山脚,沃野千里,风行草上,天地辽阔。
无数骏马在平坦的沃野绿地上成群结队的飞驰,骑师无一不是头顶四方帽子,身着书生装,背着书篓的院生。
一个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一辆马车远远落在最后,慢慢驶进马蹄飞踏过的平野。
禹邵谦凭卧在马车内,一只长腿搁在丫鬟小白灵侧坐的双大腿上,她的小手儿握成小粉拳,轻轻敲打着,软绵绵的好不舒适。
宋婉婷怯生生的缩在最角落,俏脸一片绯红,禹邵谦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刚才马车颠簸,乘机碰了她一下,她就吓成这样了。
头一遭来策士院上课,禹母不来送反而让孀嫂送,摆明了是让禹邵谦对宋婉婷使坏。
不想宋婉婷这只小羔羊实在太过温顺,温顺的他都下不去手。
再则,车厢内还有一头女鬼呢,也许是夜间修炼太过勤快,现在反而缩在禹邵谦身旁酣睡正香。
策士院藏龙卧虎,禹邵谦不敢把倩倩带进策士院以免被人发现,就嘱咐她留在家里,一则安心修炼,二则保护家人。
……
一条如银河落水的大瀑布飞流直下,在青鸾山山谷底汇成一个大深湖,湖上石雕廊道错综八达通往四面八方依山而建的琼楼馆宇,结成一座院校。
这里就是江南策士院!
江南人所共知最神秘最有地位的超然之所在。
策士院三年对外公开招生一次,共收五十人,私底下一些院生还是能通过特殊途径中途入学,今日来报道的新院生实则有百余人之多,比当日放榜时的人数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在考场见过或者没见过的院生都挤在一处大堂办理入学手续。
策士院的入学手续无非就是填写一些个人资料,交付学费,领取在校时穿的统一院生装,还有就是安排住宿。
最重要的是颁发了《告院生书》。
在《告院生书》内明确列明了,在院时的规章戒律课程安排,禹邵谦直接都跳了过去,看最重要的学科与积分。
毕业的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
策士院有一个‘金榜’制度。无论你是哪一年进入策士院的,都要通过一场场打拼来赢得积分,赢一场得3分,输一场扣2分,白、蓝、紫、红、金五组,一组一组打上去,直至荣登‘金榜’。
每一年,只有‘金榜十大高手’才有资格从策士院毕业。
如此制度营造了无与伦比残酷的竞争环境,禹邵谦已可以想象,将要面对腥风血雨的院生生活。
难怪说考进策士院难,但从策士院毕业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