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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影抬头看一眼细细密密的雨珠,自嘲地笑笑,她从使馆出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曦光闪耀,这会子老天倒是不客气地飘起雨来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雨越下越密,粒粒砸到她身上,片刻间,她的衣服与头发就全湿了!渐渐地感觉到凉气入体了,膝盖也跪得发麻了……
狼狈、悲情、无人怜爱,世上还有比她混的更惨的女主角吗?
月如影跪在雨中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步步惊心中十四爷为若曦送桂花糕的桥段,她想,芙蓉糕神马的她就不奢望了,那玩意太干,偷着吃容易咽到,于是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若是有个人肯冒雨为她揣个热馒头,她不介意嫁给他。
那个人最好是月清远,甚至,她的脑中还闪过了穆靖那张不解风情的脸。
于是,当她看到遮在自己头顶的一块袍角的时候,她期盼地抬头,眸中映出一个眉目硬*挺、威风凛凛的男人——顾青城。
顾青城在月如影的印象中就是那个到了25岁还没讨到老婆的“老男人”。
其实顾青城并不老,他身上的精武之气将他衬得格外挺拔,反倒年轻了几岁,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英雄气概,十米之外就能感受到他浓烈的男子汉气场。
月如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仔细审视他,怪不得盛京城有那么多闺中女子惦记着他,这样雄伟的男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正如此刻,他站在她旁边,立刻让她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砸到她。
关键是这个人真的揣了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包子给她,还是她最爱的猪肉大葱馅的。
月如影有些哭笑不得,老天啊,我该谢你还是该骂你?
虽然包子比不上桂花糕浪漫,但是起码吃起来不会咽到,还有陷,薄皮大馅十八个摺,这是多么艺术的发明啊!
古有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今有一个包子惹出的风月,如此想想,心中顿时涌起一种诡异的感觉,于是月如影怔怔地,也可以说是痴迷地凝望着顾青城,心想,这位难道就是老天帮她选的良人吗?
“小玉说你还没用早膳。”
顾青城低沉的声音将淅沥淅沥的雨声压了下去。(赢话费,)他口中的小玉便是武阳公主顾凝玉,便是那个大清早将她堵在使馆门口的人。
她有些心虚地接过包子,毫无风度地啃起来,待她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以后,顾青城居然毫不嫌弃地扬起袖子帮她擦了擦嘴角。
这个威武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只有月清远才会对她如此体贴,如此关怀备至,月如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对自己说,如果她注定无法嫁给月清远的话,那么,她愿意嫁给这个男人。
只是——
“那玉姐姐有没有告诉你,我昨夜……”她突然有些难为情,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青城沉沉地凝着她,眸中沉淀着伤痛,那种诡异的感觉跟穆靖有几分相似,他微微颔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单音节声音。
“我昨天喝醉了,其实我……”她突然想解释给他听,怕他露出那种哀伤的眼神。
“我不介意。”顾青城打断她,目光灼灼。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当你一个人面对暴风雪肆虐的时候,你感到刻骨的冰寒,但是当有一个人陪你一起捱着,你便会感觉雪没那么大了,风也没那么冷了。
既然顾青城知道了此事,说不定月清远也已经知道,她心中泛起无边的慌乱,她与穆靖的事情一直都是误会,她不想让月清远知晓。
月如影盯着他的眼眸,四目对视,顾青城并不慌乱,沉沉的眼眸似是罩着一层雾气,她无法探究他此刻的心,甚至无法探查他的喜怒。
但是他的眼眸中并没有自己的影像。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顾青城并不喜欢她,而他怀揣包子,帮她擦唇角的动作,都是月清远授意的。
月如影一下子变的颓然,跪坐在雨水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可怕的设想,她不敢深究,想来想去都是皇室中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赵皇后虽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是她势力有限,只能在朝堂之上与后宫之中呼风唤雨,如果换成江湖pk,十个赵皇后也不是对手!
月如影敢笃定,她昨日在水云间所做的一切,芍药宫会处理的很好。因为水云间是芍药宫的产业,她的亲信处理事情,她还信得过。因此,她根本不相信,赵皇后能在不到一天的事情查处她费心遮掩的东西,除非——
有人提供了有力的线索。
而那个人……
她宁愿不去计较这件事。
就在这时候,雨势更大了,顾青城突然转身离开。这个男人曾经在她“掉入”荷塘的时候,冒着得罪帝后的风险,第一时间选择去救她,从那时候起,她便相信他的忠诚。
而此刻,他的离去,让她越发无法承受。
她突然有种挽留他的冲动,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风雨里,她也需要一方避雨的天地,即使这个人不爱她,即使她也不爱这个人,她只需要一个陪伴她的人!
不久,耳畔响起庭杖的声音,月如影望过去,顾青城正被按在雨中挨板子,因为他想帮她求情,私闯了皇后的寝宫,雨水混着血水,滴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小溪流。
月如影今天注定无法淡定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公主不发飙,还真当她是病猫了,她今天就要在万恶的君主**面前闹革命,彻彻底底地放肆一回。
月如影豁然起身,怒由心中起,恶由胆边生,走过去,提裙子,抬脚,飞人,甘泉宫的宫人们一片鬼哭狼嚎。
反正她今天已经反了,不如反得彻底一些。扶起顾青城,风风火火冲进了赵皇后的寝宫。赵皇后依旧装着睡美人,诏帝坐在塌旁握着她的手。
月如影,一甩袖,一枚银针嗖的一声正好扎在赵皇后的脚底,赵皇后“咿呀”一声坐了起来,愤恨地瞪了一眼月如影,然后娇滴滴地伏在诏帝怀中。
月如影头上、衣服上,滴滴答答的脏水弄脏了内室地上名贵的地毯,诏帝怒目而视,“不是让你跪在外面吗?你怎么进来了?把皇后的最心爱的地毯都弄脏了!”
靠之,居然嫌弃她把人家地毯弄脏了!
月如影心中暴怒,脸上却是妖娆一笑,“我进来是想帮你唤醒赵皇后,人晕久了容易变傻,你也不希望晚上抱着一位傻皇后睡觉吧?”
诏帝难以置信地盯着月如影,这个文昌公主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伸出根手指颤啊颤地,“你……你……反了!”他不明白,一向木讷的文昌公主怎么能说出这样不堪入耳、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月如影咄咄逼人,“你什么你?老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吗?”
赵皇后目瞪口呆,一时间无法回魂,诏帝怒吼,“你个不孝女!”
月如影笑得越发妖娆,“你说谁是不孝女?我吗?你不是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吗?既然是贱种,当然不是你的种,又哪里来的不孝女一说?”
诏帝气得全身颤抖,怒火攻心,赵皇后为他顺着剧烈起伏的胸膛,诏帝脸色几变,吼道,“来人,把这个孽畜关押到天牢。”
赵皇后闻言色变,“陛下,三思啊,您这么做会让天下臣民说三道四,才应了连丞相的亲事,便将文昌关起来,这样,等同于往丞相大人脸上掌掴啊!”
诏帝沉吟片刻,“来人,内侍监,派大内侍卫将文昌公主的禁足,没有寡人的命令,不允许她踏出淡泊居半步!”
月如影真心想学着周星星的样子仰天大笑三声,你以为几个侍卫能困住老娘吗?但是她心中冒出来的可悲感是怎么回事?她堂堂一国之公主,小命还抵不上丞相的面子,谁能告诉她,这对儿极品帝后是不是从火星来的逻辑?
月如影并不打算放过他,朗声道,“当日淡泊居中,病榻上那一耳光,便是还了你的养育之恩,今日甘泉宫冒雨长跪,就抵了我床前尽孝的本分,如此,你我恩情两端,各不相欠,所以不要奢望我会嫁入连家,替你拉拢权臣!这亲事,谁答应的,谁嫁!”
往后种种,只剩仇怨!
诏帝风度全失,他觉得他数十年的人生观快被月如影颠覆了,他养出来的惊才艳艳的文昌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儿?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儿好陌生,她那凌厉的气场,使人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畏惧感。
他猛然站起来,冲着侯在内室外面的侍卫狂吼道,“快,快……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畜拉下去,寡人不想再看到她!”
侍卫闻声上前,月如影拂袖,厉声道,“不想挨巴掌的都滚开,本宫自己有腿。”
她的气场太强悍,几名侍卫不敢上前拉扯。
月如影左脚踏出内室一步,又收了回来,回眸一笑,阴测测地说道,“儿臣想,诏国的臣民都很好奇,我母后当年是怎么死的。”
诏帝闻言,颓然瘫坐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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