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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而已,用不着肝胆相照。
每当听到葛大爷这句充满黑色幽默地话,人们总是会心一笑。但是当你真的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对你隐瞒了最重要的事情,你能露出的只是一抹灰心的笑吧。
时未笑得得意,连眼睛中都透着狂热地光彩,她越过季璇死死地盯着宁小可。而季璇的脸上则是从未有过的不安。
当你努力掩藏在深处的东西,却被别人肆无忌惮地劈开,连皮肉都一点不掩地摊在阳光下时,你能接受的只是命运无情地安排。
而宁小可一步步走来时,萧昊爱的人是季璇,这句话如同自虐般一遍遍地回荡在心里,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这感觉就象听到一个陌生人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甚至连关注地表情都吝惜给予。
“宁小可,萧昊没有和你提过我,”时未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宁小可,如同最恶毒地咒怨般地说:“那他一定也没告诉你,他爱的是季璇。”
可是时未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没有看见眼泪,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时未,不要在做无谓地挣扎了,我们都知道就算我现在和萧昊分手,他都不可能爱你。”宁小可看着时未的脸,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而我的丈夫爱的是谁,我比你们谁都清楚。”
季璇不自觉地搂了搂自己的身体,今晚真的好冷。
时未回望着宁小可,可是在这片喧嚣中的寂静里,她的挣扎被一点点地凝固,最后只剩下绝望。“你不要得意地太早。”
得意?可这场爱情谁又是胜利者。
当时未想转身离开时,宁小可却又叫住了她。当时未转过头时,迎接她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是送你的临行礼物,如果下次你再敢在背后说我丈夫的风言风语,留给你的就不是一记耳光这么简单。”
当苏晓看到这一幕时,立即冲上去把自己挡在时未的前面。
“宁小可,你过分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未受过委屈的自家表妹却被打了耳光,这苏晓怎么都淡定不了。
看着后面赶来的人时,季璇就明白自己这是被坑了,原来是有人存心要做一场戏给大家看,而且就连时间都安排地恰到好处。
叶子贤看了一眼此刻捂着脸,一脸无助地时未。
而萧昊则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小可缓缓放下的手,不过他还是将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宁小可。
苏晓扬起头,不气地回看萧昊,:“萧昊,虽然时未的父母都在南京,但是我这个表姐可不是摆设。今天这事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叶子贤皱着眉头,却没有说话。
显然时未是打定主意,让宁小可吃哑巴亏,因为她赌宁小可绝对不会说出打自己的原因。不过她却赌输了,因为她太不了解宁小可了。
宁小可看向苏晓,目光毫不退缩:“时未把季璇描述成勾引自己丈夫大哥的贱人,把我的丈人形容成争夺弟媳的混蛋,我难道不该打她?”
这句话却让萧昊明白了这一切。
其实连萧昊都知道,世界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他以为这件事情会在以后的某一个不经意间被提起。他用一种简单地语气提起,而可可用一种谅解地眼神看着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一切都驶向了他不能控制地轨道。
“不过萧昊以前爱过谁,那都不是你时未能肆意谈论侮辱的,”宁小可盯着站在苏晓背后的人,:“就因为你爱而不得,你就揭所有人的伤疤。”
“真正下贱的那个人是你。”宁小可的手指一直在颤抖,连心跳都急速加剧,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这么骂人。
季璇还站在那里抱着肩膀,不过叶子贤走过去揽着她,关心的表情表楼无异。虽然时未是苏晓的表妹,但是和自己的亲妹妹比起来,孰亲孰远连分辨都不需要。
大概连苏晓都没想到宁小可这么直白,从两人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宁小可给她的感觉就是温婉可人,连说话都轻声细语。
“如果真的是时未的错,我会让她向你道歉的。”苏晓素来大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胡乱包庇的人。
“道歉就不必,我只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和萧昊的面前。”
苏晓强拉着时未离开,而叶子贤还在揽着季璇小声地安慰她。季璇轻轻摇了摇头,低垂地眼帘让叶子贤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当宁小可转过头看着季璇时,脸上的坚强的表情一寸寸地皲裂。她没有办法象对待时未那样的强势,因为对面站着的是季璇,是想尽办法帮助她的季璇,也是联合自己的丈夫欺骗自己的季璇。
“季璇,”宁小可只是轻轻叫了她的名字却没有继续说话。
萧昊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情阻止不该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自持都消失了,他第一次如此地不知所措。
越说在乎,就越害怕失去。
他害怕了。
“大嫂,你听我说,”季璇抬起头,话音刚起,却又不知如何继续。
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成为了所有人说不出口的秘密,她不说,萧衍不说,连萧昊都从未再提起过。她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就好,她从来都不希望宁小可知道。
因为她比谁都希望萧昊幸福。
“我只问你一句话,”宁小可的口气平淡地象在谈论天气,:“为什么当初我问你,你却骗我说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季璇的声音带着哭泣的强调,叶子贤的手臂收缩地更紧,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站在他的妹妹后面,给予她温暖。
宁小可冷然一笑:“你以为我不能接受,所以你就高高在上的悲悯我,帮着隐瞒了这一切。可是你凭什么替我安排一切,又故作聪明的对我撒谎。”
这是季璇第一次被一个人质问的哑口无言,是啊,她凭什么自以为可以安排所有人的生活。宁小可不是她,她也不是神。
“对不起,萧昊,我实在不能在这待下去了。”
萧昊望了一眼,已经哭了出来的季璇,和叶子贤交换了眼神后,就追着宁小可的脚步离开了。
当萧衍找到花园的时候,就看见叶子贤扶着季璇。当熟悉地皮鞋尖落入季璇的眼帘时,她立即抱住面前的人,抽抽泣泣:“萧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骗大嫂的,我只是想他们开心。”
萧衍抱着怀里的人,小心地抚着她的背,:“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也没有责怪过大哥。”
对于萧衍来说,生命不止,他对季璇的爱就不会消失。那场爱与被爱,他从来就知道,只是命运的一场捉弄。
宁小可穿着七寸地高跟鞋,头也不会地向别墅的大门走去。而萧昊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后面,这种时候追上去只会是一场硬碰硬。
当萧昊开着车过来时,站在马路等着车的宁小可只是木木地盯着空旷地马路。这里已经属于郊外,别说车,人都看不见。
“上车吧,回去再说好不好?”萧昊下车为宁小可打开车门,语气柔软。
而在冷风凌厉地攻势下,已经冷静下来的宁小可没有看萧昊,只是表情冷淡地坐上了车。车子行驶在黑夜中,寂静地夜与车厢里的冷漠连成一片安静的世界。
宁小可歪着头只是看向窗外,这个晚上真的带给她太多震撼了。
萧昊爱的人竟然是季璇,那么在西藏萧昊也是在为季璇祈福。这个简单地逻辑推理更是让她一阵阵地抽痛,她要怎么办?
宁小可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可是为什么萧昊的过去要是季璇啊?当萧昊和季璇相处地画面从脑海飘过时,宁小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拨开迷雾探知的真相。
带着一路地胡思乱想,宁小可回到家里,被这一室的温暖包裹着,连浸泡在寒冰中的心脏都得到了一丝地缓解。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宁小可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就准备走回房间。
萧昊拉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可可,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难道我连休息会的权利都没有了。”宁小可转过头,目光森然地盯着萧昊。就连是萧昊,都被她的眼神震住。
“我们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误会,”宁小可笑了一声,:“什么是误会,你能说你没有爱过季璇,你能说你没有欺骗我。”
一时间,萧昊说不出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致命缺点。
有一千次的机会,他可以向宁小可坦白,告诉他曾经的一段感情。可是每次看见宁小可的脸,他却怎么开不了口。他怕她的脸上会出现对自己失望的表情,他怕她会后悔。
“萧昊,我现在觉得我自己就象个傻子一样,”宁小可用手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其实她根本就不能责怪萧昊。因为萧昊从未欺骗他,他唯一做过的就是隐瞒。
“可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萧昊想再次伸手去拉宁小可,却被推开。“过去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谁没有过去,还是你以为我会死抓着你该死的过去不放吗?”
宁小可有点歇斯底里,也许所谓爱情,就是让人疯让人痴吧。
而萧昊的心也狠狠滴颤了一下,:“是不是你也和他们所有的人都一样的想法,认为我爱上了季璇就是罪无可恕,是不是我的爱在你们眼里都肮脏不堪。”
萧昊握紧拳头,他以为宁小可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曾经的事实,可当他听见宁小可说出‘该死的过去’时,他却无法冷静了。
所有的人都或明或暗地告诉他,那是错误的。可那是萧昊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不管那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那是属于他的爱情,属于他独特地心跳频率。
“我第一次见季璇的时候,她美得不可方物,精致地就象最精心制作地洋娃娃,连一颦一笑都耀眼地满室光华。当她帮着朋友打架,当她毫不掩饰她的古灵精怪时,我突然发现我爱上她了。即使知道那是我亲弟弟的女朋友,可是我还是陷了下去。”萧昊的声音低沉,但话音里的温柔却让宁小可安静了下来。
“季璇出车祸差点救不回来时,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有太多遗憾,我怕自己连爱都没说出口,她就彻底离开了。当她清醒后,我就将原本以为至死都不会说的话告诉了她。可是我做那些并不是为了得到她,大概我只是想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那么多遗憾吧。”
宁小可思绪随着萧昊的每一句,慢慢地进入那样的场景,可是她看到却都是绝望。因为她见过西藏的那个萧昊,她知道那个萧昊有多么的寂寞。
“当离开的时候,季璇来送我,我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在孤单中度过。在西藏四千米高的海拔上,即使连呼吸都困难,可我的心却还在为她跳动。”
宁小可后退了一步,摇着头满脸痛苦地说:“够了,不要说。”
对于她来说,这太残忍了。宁小可连哭都哭不出来,她就象提线木偶般连情感都被萧昊操控着。
“这就是你希望听到的是不是?与其让那些外人断章取义的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最完整的版本,甚至可以把我的心破开让你看个究竟。”
萧昊声音轻柔地如同江南三月离最柔和的风,可是风一吹,吹碎的却是一颗完整的心。
“在西藏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不回忆的记忆,死亡和绝望充斥着那段记忆。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是我,怎么偏偏就是我?”萧昊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但是他说出的每句话都象一把刀一样直插宁小可的心,现在她的心脏已经鲜血淋漓了。
“可可,那时候我才三十二岁,可是我觉得自己就象已经度过一生那样漫长的岁月。我以为我所有的心力已经耗尽了。”
宁小可看向萧昊,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绝望,因为在萧昊描述的事情中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够了,萧昊,你说够了没?你想告诉我什么?”宁小可没有接下萧昊的话,她只是定定地问出这个问题,:“我只是你为了逃避季璇的替代品?”
替代品,原来这是她本该扮演的角色。
就算最伟大的哲人都逃不过爱情两个字,当相爱中的人被爱蒙住了双眸时,最诡异的问题都会出现。而当被爱蒙住眼睛的女人钻进死巷时,她会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就算是最熨烫的体温都不会给她带来真实感。
萧昊听到宁小可的问题时,不知惘然了,甚至连最基本的辩解都没有。
“你是这么想的吗?我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你之后,你只能得出这样的答案?”
宁小可觉得萧昊根本就是不打算给她活路,她一句句听着他对季璇的回忆,痛苦地就如同在凌迟,可他还指望自己能得出什么美好的感觉?
“我能怎么想,我们的婚姻从开始就不是出于爱情,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相互利用,”宁小可声音不禁地拔高,:“所以我根本就不应该责怪你,本来就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凭什么以这个理由责怪你?”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么黯淡地结束,可当布达拉宫下,我却认识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人。可可,你需要我告诉你,你多重要吗?”
这大概是萧昊这一生中说的最多的话,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剖开自己的心,让宁小可看看。
“宁小可,你听不懂吗?我爱的人是你,现在是你,以后是你,就算到了我死连骨灰都要和你埋在一处。”
宁小可继续后退了一步,她抬起手示意萧昊不要靠近自己。“你让我冷静一下。”
“我爱你。”萧昊前进了一步,宁小可不得不继续后退一步。
宁小可吼道:“让我冷静一下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遇到问题就应该解释清楚,冷静只是变相的冷战。”萧昊此时伶牙俐齿地让宁小可不知如何是好。
宁小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形势会斗转直下,原本全面占据优势的自己,却被萧昊问的哑口无言。
“等我一下。”萧昊说完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房,迅速地让往日地成熟庄重烟消云散。
当萧昊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色地丝绒小盒。宁小可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萧昊已经单膝跪地,本来今晚的事情已经有太多让她无法预计的,可是现在她简直已经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可可,如果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开始的不纯粹,我甚至愿意将一切都打碎从头开始。”
萧昊打开盒子,戒子是简单的白金镂空戒,连一丝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自己是在一切美好的状况下向你求婚,可是命运让我们有了不算完美的开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
“可可,我爱你。”
萧昊先是将自己的过去破开让宁小可看到,所谓不破不立的兵法连在爱情中,都被萧昊运用地恰到好处。
当一个人处心积虑耗费所有心力,去捕获一个女人的心,幸或不幸大概只有自己才能知道吧。而现在的宁小可却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想法。
就在宁小可几乎已经伸出指尖时,她却突然转身,萧昊连拉她都没来得及,都看着她跑进了卧室。
过了很久很久,萧昊还跪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枚躺在盒子里,没有被收下的戒子。
一切都太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修修改改,总是觉得你们会不喜欢
算了,我最近看太多温暖的东西,写不来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