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罪”以后,我在监内的生活立马变得不再那么枯燥了,这小子虽然面寒,但是浑身上下总有股子想跟人比拼的劲头,不管是做俯卧撑还是仰卧起坐,哪怕平常吃饭拉屎,他总想跟我比比到底谁快谁慢。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一个礼拜左右就过去,我和罪的关系也变得比之前熟络了许多,这期间我尝试过好几次拉拢他,不过都被他婉言谢绝了,我开始颠覆自己最初的猜想,难不成这家伙真不是谁派过来的?就是一个巧合。
想法变了,我对他的态度也变了很多,很多时候总会下意识的跟他讲点人生感悟,就是我这几年从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每次我和他讲道理的时候,这小子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这天早上,佛奴蹲在便器上哼歌歪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有病啊起的那么早...”
“还尼玛唱的挺押韵。”我半躺在床上翻小说,朝着旁边盘腿坐在铺上的“罪”问:“你每天早上都跟炼丹似的打坐,是在吸收天地之精华吗?打算啥时候渡劫啊?”
这几天我看这本无脑修真小说,说起话来也跟着不伦不类。
“肤浅。”罪不屑的抬了抬眼帘。
“诶,小罪子!你不是总喜欢跟人比快嘛,我有一招绝学,你绝对没我快,要不要比一下?”佛奴提着裤子从厕所走出来,抻着脖颈挑衅:“提前说好哈,谁要是输了,洗三天袜子、裤衩,敢不敢?”
“比什么?”罪的眼中立马泛起了战意。
“嘿嘿嘿..”佛奴猥琐的一笑,直接躺到自己铺上,将裤子往下一拽,直接一把握住自己“银枪”,紧跟着就感觉床铺地动山摇似的晃动,半分钟不到,佛奴惬意的“嘶”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坐起来,张开手掌道:“到你了!”
罪满脸的诧异,咽了口唾沫,翘起大拇指:“你袜子和裤衩在哪?我愿赌服输。”
“小样,治不了你!”佛奴甩了甩自己手上晶莹剔透的“海飞丝”,雄赳赳气昂昂的看向我道:“三爷,你就说弟弟狠不狠?”
“狠!社会这块方方面面的,你绝对是一杆标新立异的大旗。”我无语的连连点头。
“那必须的,自从跟鱼哥和胖哥混到一起后,我才发现自己懂的还是太少。”佛奴也不嫌弃自己,直接将“儿孙”抹到裤子上,呲牙咧嘴坏笑:“中午得吃点鸡蛋哈,这一波又杀了不少人。”
“你离我远点哈。”我嫌弃的指了指他。
“三哥,家属探监了。”刘管教站在监栏外面冲着我微笑道。
“谢啦刘哥。”我简单整理了下自己衣裳,跟着他一块来到看守所的挂角室内。
雷少强和伦哥坐在屋里等我,见我进来,两人赶忙站了起来。
“你们先聊着,有啥事喊我。”刘管教很有眼力劲的朝我们点点头,从外面将房门给关上。
“咋样啊?呆的舒服不?”雷少强剃了个精神的小平头,穿着个低领的黑衬衫,乳白色的小西裤,啤酒肚越发明显起来。
“美呆了,我现在都不想出去了,能不能帮我申请,再加几天?”我乐呵呵的点头,瞟了一眼雷少强道:“最近伙食明显跟上去了哈,再继续努力,你就可以和胖子竞争一下王者的重量担当。”
“天天和一帮局长、主任的练酒量,想瘦真心难,对了!赵杰倒台了,柳志高上去了,这家伙挺知道感恩的,把修高速路的肥活给咱们了,我来的时候,他非说要一起探望你,我没让,等你出去以后跟他碰个头,咱也得知恩图报不是?”雷少强满面的春风得意。
“这事儿让胖子和柳玥去,其实比我更有面儿。”我捏了捏鼻头坏笑:“现在咱们也算稳下来了,你和丫头姐的事情咋样了?别鸡八总拖着,我家念夏都能打酱油了,你特码还单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啥身体疾病呢。”
雷少强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道:“层层电网和高墙都阻隔不了你那颗八卦的心,我今天就多余来这趟,行了!别一天惦记我那点破事,我和丫头姐顺其自然,你自己想明白咋整没?杜二妞和陈圆圆现在可都...”
眼瞅着雷少强要发功,我赶忙转移话题问伦哥:“哥,你让你打听那个罪的事情,你调查清楚没?”
“打听过了,找了几个教育局的朋友调出来了罪的学籍,这小子确实是个大学生,也确实是因为和同学打架进去的,唯一有些模糊的就是,罪好像刚刚转到石市没多久,他之前在国外念书的。”伦哥点了点脑袋。
“大学还他妈能转学啊?”我迷惑的问道。
伦哥笑了笑道:“我听教育局的那个朋友说,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操作难度很大,当然不排除一些大关系的,比如邓州那种级别的要是个点个头,就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和谐社会嘛,就这个逼样,呵呵..”
“那个叫宏伟的王八犊子有信没?”我接着问道。
伦哥摇了摇脑袋:“大海捞针,石市叫宏伟的起码上千人,从社会上混的也就几百人,咱不知道对方到底姓啥,找起来太有难度了,前两天林昆到金融街溜达一圈,我把这事儿跟他说了说,林昆想办法帮找找。”
“试试看吧,鬼知道宏伟是不是真名字。”我抽了抽鼻子。
伦哥低声道:“还有件事儿,白狼从狐狸那问出个不太确定的信息,吴晋国下一步可能会去山东,稻川商会在青岛有分部,据说那的负责人和吴晋国关系很铁,从石市到青岛没多远,云飞最近正好接了个到青岛收账的活,我寻思让他带队过去转转。”
“行,到时候拖上陆峰,有发财的道,记得想着点他,有背黑锅的事儿也别落下,天门大旗不倒,我峰哥就是金字招牌,修高速的活,也算陆峰一股。”我想了想后交代雷少强。
“你小子蔫坏。”伦哥和雷少强不约而同的出声。
“狐狸咋样了?判了没?”我轻声问道。
伦哥摇摇头:“哪那么容易,二十多个人的命案,光是问材料就得好几个月,我听说他不但没颓废,反而从重刑号里拉起来一队人马,你说这家伙要是哪天越狱了多可怕。”
“没事儿,他祸害不到咱头上。”我微笑着说:“你当咱国家的监狱都是豆腐渣工程说越就越啊。”
雷少强唏嘘的感叹:“其实真跟纸糊的没多大差别,里应外合不困难,咱家老爷子可就是个佼佼者。”
“快闭了吧,越来越特么不会唠嗑啦。”我没好气的白了眼雷少强。
伦哥“哈哈”一笑,拎出来几袋子衣裳道:“菲菲让我给你捎过来的,说是让你从里头勤换着点裤衩,回头要是生虱子了,她指定不带跟你睡的。”
我心中一暖,沉默了几秒,问伦哥:“菲菲还好不?”
“挺好的,其实她今天跟我们一块来了,只是说啥不愿意和你见面,她说怕忍不住会哭,又怕你看见她哭心里难受,傻姑娘这会儿和杜二妞,圆圆搁车里呆着呢。”伦哥叹了口气。
“唉..”我心里头顿时涌出来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又和雷少强、伦哥聊了会儿天后,他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我回到监房里,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本来正斗嘴的佛奴和罪立马消停,罪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俯卧撑比不比?谁输了讲个笑话?”
“来呗!”我随即俯下身子,“吭哧吭哧”的做了起来。
人在失落的时候,最好还是找点事情干,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肯定会越来越压抑。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十五天到了,这天清早刘管教和宁胖子早早就来通知我可以出狱,我瞅了一眼“罪”,悄声问宁胖子:“我这小兄弟还得多久?”
“他情节比较严重,至少还得一礼拜,赵总放心,你走了,我仍旧会好好照顾他的。”宁胖子捶胸顿足的打包票。
“阿罪,出来了,如果没地方去就到金融街找我,我大概还会从石市休整一段日子,如果学校还收你,就好好的读书,你年龄小,不适合在这个社会上厮混,还有就是...”我朝着罪喃呢说教。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安了,安了!希望咱俩永远不会再见,你唠唠叨叨的屌样就跟我那个死鬼哥哥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