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警卫正挺直腰杆,守卫在警察局总部的大门前。他们并没有真的完全专注于自己的岗位,毕竟这里是警力的中枢,而且位于繁华的市区,安全问题几乎不需要考虑。大门上方吹来的冷气缓解了些许闷热,眼角的余光瞥见街道上越来越稀少的人影,两名警卫更加松懈了。夜间的警察局,除了留在里面夜审的疑犯,以及某些执勤的人员,基本没有什么人。
左右看看无人,其中一名警卫忍不住打开了话匣,低声问道:“听说今天抓了个很有来头的人,貌似是跟副局长儿子之死有关联的疑犯,是不是真的?”另一名警卫也站得无聊了,嘴唇微微蠕动道:“那可不,敢害死黄局长的儿子,黄局长不费尽心思报复才怪呢。听说这人也很有来头,但具体的身份我并不清楚,这属于高度机密。”
“这段时间的千桦市,可不太平啊,总觉得有种要变天的感觉。不少势力都变得不安分了,连我这种小小的警员都感觉得到,你说这是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啊?”
“你管他掀起多大浪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的任务也就是守着这安全的大门。真要有什么行动,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参与进去,能参与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上面送命的,一种是为了前途看别人替自己送命的,我可不想成为别人成功的垫脚石。”
“嘘!”两人同时没了声音,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是不是有人在走过来,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一名警卫狐疑地问道。另一人也是面露疑色,但放眼望向门前的广场,并没见到人影:“兴许是听错了吧,要不就是你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话音刚落,一阵冷风自两人中间刮过,吓得两人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难道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胆子稍小的已经有些哆嗦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对面那人也是面色微变,继而镇定道:“瞎说什么呢,这里是警察局的总部,象征着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胆量接触这里,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吧。”抬头看了看悬在头顶的巨大警徽,两人淡定了不少,微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恢复了起先严肃的站岗姿态。
“这两人是来搞笑的吗?”隐身从两名警卫中间穿过的陆明,心里忍不住偷笑,那两人居然把自己当做是不干净的东西,这也太不科学了。虽然原计划潜入这里的方法是有的,但风险比较大,既然发现了隐身这一能力,稍稍用一下也不为过。他早在穿过街道时,就算好了距离并进入隐身状态,凭借模糊的视力以及脑海中的印象,摸索着走了过来。
估计离得那连个门卫远了,陆明这才寻到一处角落,恢复了身形。他回头望了眼大门的方向,回想上官怜传来的结构图,顺着寂静的走廊往里走去。为了不被人察觉,他特地用了矢量反转,减轻自己的重力,使得脚步声几乎细不可闻。越过一扇扇紧闭的大门,陆明忽然从心底涌起一股神秘感,这里作为代表权力的机构,不知门后面的场景又是什么样呢?途径洗手间时,他专门进去拧开水龙头放了点水,环绕在自己的手上。
为了避免撞到人,他不敢坐电梯,只好来到安全通道爬楼梯。这里的楼层并不是很高,他很快就达到了黄泽发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悄然推开木门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挂着门牌的办公室。陆明松了口气,知道黄泽发的办公室就在最里面,很快就能完成此次的任务了。他慢慢移动脚步,心里却开始盘算起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去资料室查查有没有关于自己父母的资料。
陆明觉得这是在玩忽职守,任务期间居然还想着个人私事,着实令人所不齿。但为了给父母一个说法,他决定还是借此机会,待会好好去调查一下。昏暗的走廊里没有多少亮光,证明了这一楼层是没有人的,黄泽发是不在办公室里,这样就方便自己的行动了。他放快脚步,迅速来到最深处的办公室门口,瞅了眼门牌上的名字:黄泽发。
他低头观察了一下门锁,将仍然吸附在手上的水流缓缓注入门缝,填满了锁孔,并集中精神控制水体的坚硬程度。很快,他轻轻扭动手里已经变成钥匙状的水流,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陆明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了一番,昏暗的房间证明里面确实没有人。他闪身走了进去,悄然关上门,借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屋内的布置。不知是不是黄泽发的个人喜好,整间屋子的布置略显空旷,除了最中间的一张办公桌以及贴墙的书架,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
他先走到办公桌前,低头找寻了一番,发现只有一叠厚厚的资料,上面的内容自己几乎看不懂,但能确定不是自己想要的讯息。他无聊地翻阅着,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居然是一份关于楚菲菲的详细资料!像是抓到了什么,陆明紧张地扫过每一行信息,通过资料上罗列的一串串时间、地点、事情,他明白这是警方盯上楚菲菲,或者说是盯上楚洋了的证明。
他很快便看完了手里关于楚家的信息,暗惊于国家机器的强大,当他翻过一张楚洋的信息时,再一次傻了眼。那上面印有一张照片,而里面的人正是他本人。“原来自己也被警察盯上了啊。”回想起酒店那晚的情形,也难怪警方会怀疑自己,谁叫他和黄舒起过争执,而且还有许多目击者呢。
脑海里忽然闪现燕京水上乐园那两个跟踪自己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一切,感情那时候起警察已经发现自己了啊。得亏他没直接和盯梢的警察发生冲突,而是偷偷摸摸地玩了点手段,不然袭警这项罪名他是逃不掉了。想到此处心头一阵后怕,与国家机构作对可没什么好下场,虽然自己眼下所做和上面有所冲突,但只要不被人发现就没有问题。
陆明继续低头阅读,希望能发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尤其是出事那晚前后的信息尤为有用。但令他失望的是,自己毕竟属于平民,在这上面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提到自家出事的时候也只是以“现寄居在故人家里”匆匆了事。“看来上官家的能力真的惊人,竟然能够将之后的关于自己的事情抹得一干二净。看来,有必要去资料室一趟,查一查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事情了。”
小心翼翼地将资料摆放回原来的地方,陆明环顾四周,走到书架旁,开始了又一轮的搜查。以他现在的视力,只需要转瞬间就能将一本书里面有没有夹东西瞧出个大概,因此翻书的速度异常惊人。然而结果不如人意,没有丝毫值得注意的东西。他不甘心地在屋子里徘徊了许久,并打开了瞳力想要看看有没有暗格什么的存在,但又没有收获。
陆明失望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办公桌上一张盖在桌上的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地上前将相框扶起,注视着上面幸福的一家人,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即便黄舒再怎么人渣,但看到他在照片里和家人一起欢笑的模样,陆明忍不住产生同病相怜的情感。只是对方伤心的是父母,他这边伤心的是自己。
照片下压着的一张淡黄色的纸条在透过窗户缝隙进来的晚风吹拂下,微微扬起了一角。陆明拿起纸条,凑在月光下一看,宛如遭到电击一般来了精神,之前的失望一扫而空。纸条上只有几行微小的字,看起来像是黄泽发在思考的时候不经意间写下来的,然后随手放在了相框下。那几行文字并没有多少实际的内容,只是写了几个名字,并用细线将这些名字区分开,划分为几股势力罢了。
黄泽发和陈林书属于一边,楚洋和上官家属于另一方,而陆明这两个字被置于尤为显眼的突出位置,就连楚洋名字后的楚菲菲都被划了个红圈。他心下一动,难道楚菲菲是黄泽发打击楚洋势力的第一步?联想到进入警察局时门口两名警卫的对话,说是今天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人物,难道指的就是楚菲菲?
陆明越想越觉得可能,本来打算远离楚菲菲的他不得不动摇了,难道自己就这样看着楚菲菲落难而不救?“起码要去确认下是不是菲菲,然后……”他也不知道然后能做什么,但还是先看看人再说吧。
将办公室恢复原状后,陆明悄悄退了出去。看了看眼前依旧漆黑的走廊,他决定先去离这里最近的资料室,然后就下楼去审讯室探探情况。这里是警察局,他相信警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楚洋的身份和地位还在那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