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警告:天雷狗血慎入,后果一概不负!!!】
【接下来是大家千呼万唤出来的前世番外……】
曾经我以为我们很近。
因为我一回首就能看到你。
————题记
七月初的英国伦敦,天空晴朗,阳光温和。空气里带着一种夏天即将到来的气息,让人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奔涌着流淌。实际上,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刚刚落下帷幕,赛场上的奔跑和跳跃,挥洒的汗水,抛出的弧线,纯白的比赛服装,清新的草坪,黄绿色的小球,似乎都带着一种热烈的感染性。
决赛结束以后,他带着那种全心愉悦的感觉回到酒店。期间自然不乏记者粉丝围堵,但是想到有人在等着他回去,那种烦躁就会少去很多。他很快进入电梯,看着指示灯往上跳,心里被一种期待的感觉填满了。
但是再想到上次回到日本时,家里人骗着他去参加了一场相亲——那种愉快的感觉不见了,胃里顿时沉重得和灌了铅似的。他和不二的关系……父亲母亲还有可能说服,爷爷要怎么办?那样传统的老人,从他高中毕业时(正好符合日本法定结婚年龄)就开始督促他找孙媳妇,大学时以学业推脱掉了,如今已经拖了五六年,老人再也忍不住了,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手冢觉得很愧疚。他是家里的独子,爷爷那么着急也无可厚非。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放开那只手,还有那么温暖的笑容。他们之间没有表白,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手冢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国中时就开始了吧,习惯了那么近的距离,一回头就能看到那样的笑容,触手可及。
下一次父母亲再也别想骗他出去了,无论是买东西还是散步,什么借口都不行,手冢在心里下了决定。虽然很对不起一手养大他的爷爷,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手冢走了出去,穿过走廊,在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进去。房间的窗户打开着,一个淡栗色头发的人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看风景。听到门的声音,他回过头来,一脸和煦的笑容,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呐,手冢,回来了?”
不二叫他的时候,总喜欢在名字之前加上那个特有的语气助词,带着一点点挑高的尾音,听得人心里一片柔软。手冢顿了顿,然后快步走过去,伸手把人抱在怀里。他在温布尔登打比赛,不二在约克拍摄报道用的图片,这次肯定又是赶着做完了过来的。手冢把头埋在不二的脖颈间,呼吸着那种特有的气息,感觉刚刚运动过度的肌肉全部都放松了下来。“那些罗马的古城墙怎么样了?好看吗?”
在他怀里的人闷笑出声。“请允许我纠正你一下——事实上,那些古城墙有相当一部分是丹麦人建的。顺带一提,你这样子很像是和那些石块吃醋呐~~”
手冢从喉咙里发出一些自己都听不清楚的音节。他也不想反驳那些暗藏的取笑,反正不二一向以挑战他变脸为乐,如果他总是那么介意的话,早就被气死不知道多少回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不二,站直身体,眼睛开始在房间里打转:“这次离截稿日还有多久?我可能要在伦敦多呆两天,教练要带我去拜访几位网球界的前辈……你的行李箱怎么还放着,没整理吗?”
“……我晚上的飞机。”
手冢挑起了眉毛,语气有点失落。“这么赶吗?那下次见面……”
“实际上,我有话想和你说。”不二打断他的话。他很少这么做,但是如果现在不说,那些酝酿了很久的话,他怕他再一次说不出口。
“什么?”手冢回头看他,落日的余光映红了天空,也把窗边的人身上镀了层金,不二看起来就像微笑的天使。
然后天使开口说:“呐,手冢,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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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末。
日本东京,傍晚五点半。
刚从网球场上结束训练的手冢国光一身汗水。他走到场边,放下球拍,随手捞起一条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就在不到一个月以前,越前又一次在澳网上击败了他。想到曾经一个学校的后辈在拿起奖杯时脸上闪过的无趣神色,手冢皱了皱眉。越前还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半年以来状态极差,虽然话说得很刺耳,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越前的目光很敏锐。
一直黑暗的黑色镜面手机突然亮了。手冢国光收回了伸向矿泉水的手,转而接了电话。
“是我,大石。”他的另一只手继续擦着头发,心想等下还是稍微冲一下再回家。然而电话那头大石的声音几乎是语无伦次了,手冢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冷静点,你出什么事了?”
“不、不是我……”大石总算能组织出语言,他接下来的话让手冢的动作僵在半空中。“是……不、不二……”
“不二怎么了?”手冢有点焦急地问。他和不二已经有大半年没联系了。
“……被人发现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说是不明原因的深度昏迷……”大石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
手冢感觉到他自己被那最后几个字震得钉在原地。“……等等,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问。
“就是植物人……身上没有伤口……但是怎么叫都不叫不醒了……”大石似乎真的哭了。
手冢感觉眼前冒出一片白光。这消息来得这么突然,以至于他连他那个极度轻薄的商务手机都快拿不住。他似乎是呆了几秒,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说:“告诉我哪家医院,大石。”
不二被送去的那家医院和手冢训练的网球俱乐部并不太远。但是正值下班高峰期,东京都的路上堵车严重,地铁站人流汹涌。手冢一咬牙,拿着手机直接冲进了拐角的人行道。
当他到达时,不二已经从手术台上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都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看那个熟悉的人躺在一大片被白色以及仪器的滴滴作响声一起淹没的背景里。
病房外的人不少。一张长椅上坐着不二的妈妈,她眼睛已经红肿了。而另一个年轻得多的女人站在她身边,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不动声色地泪流满面。一个背影站在走廊尽头,手冢认出那是不二裕太,他弯腰靠在窗台上,脑袋埋在支起来的两只手中间,肩膀似乎在颤抖。
大石眼睛通红,菊丸正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断抽噎。河村蹲在墙角,双眼呆滞。乾背过身去,取下眼镜做了点什么,又重新戴上了。
大学毕业以后,大家各奔前程。大石当了高中教师,乾在一个国际性的会计事务所工作,菊丸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越前和自己都走上了职业网球道路,少有能聚齐的时候。如今只差还在国外的越前,但是这种局面实在不可能让人高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这种情景,手冢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他觉得他现在还能把词组连成句子表达出来可真是奇迹。手冢向监视窗靠得更近,氧气罩下那人脸上的笑容还依稀可辨;但是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脸颊明显地瘦了下去。怎么会这样呢?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打爆面前的玻璃,踢开门,只要能接近不二,触摸到他肌肤的温度;但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只是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最早发现的是一对情侣,他们在东京塔上看日落……不二原来就好好地站在他们附近,突然间就倒下去了,而且怎么看都像昏迷不醒,所以就打了119。”现在唯一能有条理地向他解释的人只剩下青学曾经的数据狂人,“刚才医生已经做过全方位的检查了,除了有些营养不良,身体状态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引起这种——”乾难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特殊意识障碍形态——的原因……但是这种昏迷在理论上是不可逆的,恐怕不二以后都……”
“那不二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手冢无法控制地低吼,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然而乾的话里有什么词汇牵动了他的回忆……
……东京塔……东京塔!
他知道不二为什么会去那里,曾经他们在那顶上的天文台第一次牵手……那样美好的日出,也比不上身边的人那一刻灿烂的,笑容。他猛地后退两步,靠到了对面,低着头喘气——接着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指关节马上见了红。
“手冢!”乾显然没想到手冢的反应那么激烈,急忙上前拉住他。“这么做也于事无补!手对一个网球选手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啊!”
手冢没有回答他。他保持着面朝墙壁的姿势低下了头,眼睛失神地盯着面前的地面。不二瘦了好多……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他最近都过得不好……他断开联系半年……他答应过会好好照顾自己……手冢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个镜头,最终定格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艰难地问。不二的语气很认真。
“我想你也明白——我们没有前途,很抱歉我用好几年才发现并确认了这点。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任性的容忍,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不二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微笑。他从我身边走过去,拉起那只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不!我不同意!”我呆了一瞬间,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突然说什么任性前途什么的……我不接受!”我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要把身边的人拉住,不然他可能会永远消失。
不二看起来很吃惊,想必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我这么不镇静的时候。但是他瞬间又笑了起来,这次我从那里头看出了苦涩:“结婚时记得请我呐~~”然后又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来:“可是我可能会不想去……对不起呐手冢,刚刚还说是最后一次任性,这么快就又反悔了……”
我的手在听到“结婚”时就松开了。不二知道了?知道了那次相亲?知道了我家里的压力?怪不得……
“无论怎样……”不二把手放到了门上,“再见了,手冢~~”
不二走了。我呆站在原地,回忆起我们之间的相处——
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一年加起来有一个月就不错,如果不是不二做了记者的兼职,说不定还要更少;
我口味清淡,喜欢鳗鱼茶,早晨一杯梅子红茶,不二当面取笑我习惯像老头子一样,背地里却悄悄地去学了日本料理,虽然我能吃上的时候非常少;
而我为他做了什么呢?背着他偷偷地去相亲?虽然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却和做贼心虚的人一样,不敢告诉不二。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好听点的叫善意的隐瞒,但是如果无法断绝爷爷的念头,谁能说得清这种隐瞒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呢?第一次是骗,如果后面变成逼呢?扪心自问,除了拖以外,我真的能忤逆我祖父的意愿吗?
我极度沮丧,觉得自己整个人摇摇欲坠。不二知道了,然后先他为我们两个做了一个决定,在一切变坏之前就分手。
后来的一切都记不清楚了。关于如何强打精神训练,关于胡乱对着某张照片点了头,关于那场脸部模糊的婚礼……我机械地笑着,眼角却似乎看到远处树林边上闪过一抹熟悉的栗色。但是等我定睛再看,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不二使用了他最后一次的任性,他没有来。
回忆就像潮水,将人淹没到窒息……手冢蹲了下去,用手抱住头,手指插过发间,有一滴水落在他面前的瓷砖地板上。
他那时就应该追出去,告诉不二,那是他的错,而且以后不会再犯;或者更早之前,他就应该腾出更多的时间陪着不二,而不是让他跟着自己满世界跑;最最重要的是,就算不二笑着说不公开也无所谓,别人不知道也无所谓,他也应该坚持踏出第一步。
然而他迟疑了,他站住了……所以现在才有这种局面,不二可能要永远睡在那儿,几乎和阴阳相隔没有区别——不,只会让他更加痛心,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想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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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以后,东京综合医院。
一群护士躲在拐角处窃窃私语。
“快看,手冢又来了!”
“是啊是啊,好像他在东京的时候每天都回来看望那个人呢~~”
“也真可惜,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
“嘘,他看过来了!”
被无边眼镜下的锐利眼神一看,众护士顿时作鸟兽散。
手冢进了病房,习惯性地拉开窗帘,把窗台上的几盆仙人掌摆到阳光好的地方,然后才在床边坐下来。“不二,看到新闻了吗?越前和他老爸一样,拿了几年大满贯,就突然不打了。不过你是天才,一定已经预料到了吧?他还说会回来看你……再过两年我也退役了,到时候就在东京做个网球教练,就能天天来了……我祖父已经彻底放弃催我结婚了,不过他还是很生气,毕竟当时我那么草率地决定了结婚,一年不到又离婚……不二,你现在一定在嘲笑我变成了话唠了吧……”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手冢脸色丝毫不变,他一边帮着不二按摩四肢的肌肉——医生说以防它们萎缩——一边说话,像往常一样呆了半小时,然后离开。在拐角处碰到了不二妈妈(“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手冢君了”“不,这没什么”),手冢下了楼,正要出大门时,一个墨蓝头发的人正好进来。
“手冢,又来看不二吗?”忍足侑士已经接管了自家医院,不二从公立医院转到他这里时他马上就知道了。
“嗯。感谢忍足君的照顾了。”手冢停下了脚步,郑重地表示谢意。
平素自诩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的忍足难得觉得尴尬。“都是些举手之劳,怎么说我和不二也认识这么久了,是不是?”
手冢没有回答,只是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忍足站在原地看他融入阳光的背影。手冢风雨无阻地来报道,最早他还觉得挺奇怪。但是他说给某个嚣张至极的大爷听——已经是自家财阀的总裁了——之后,居然沉默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可惜了……”他一头雾水,直到后来才知道所谓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原来迹部的眼力总是那么敏锐,忍足收回目光,深深叹了口气。的确可惜了,那种已经远去的纯净无暇的感情。
后记——
如果距离再近却不伸手抓紧,那瞬间的错过已成为永恒。
蓦然回首,咫尺天涯。